周毅在赢家周刊的第二个星期礼拜，周毅一如往常的上班了。不过他今天没穿D\'urban西装外套了，毕竟大热天的，西装外套连穿五天都臭了，再不送洗不行。
自从上次洗脑会议後，奉林胖子的指示，新人被赶到办公室的一个偏僻角落，然後每人分配到一叠厚厚的杂志，要向精英学习！
「把这些杂志全部看过一遍。」老沈面无表情地交代所有人。
没想到这一看，一个星期礼拜就过去了。
周毅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不喜欢闷着头作一些不知道意义何在的事情。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大着胆子问老沈：「长官，我们看了一星期礼拜的杂志了，请问接下来要继续看吗？」
「你急什麽？等一下要开会，到时候再说。」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眼睛没离开萤幕。不用看也知道，这贱人应该又在偷菜了。
赢家周刊除了几位长官以外，员工一律不配电脑，想用得自己买(（也没有补助）)，不带电脑的人，公司也有三台公用电脑可以凑合着用。
很难想像一家只卖赢的媒体，科技水准竟然如此低落。像周毅这样的年轻人，没有电脑与网路，几乎要丧失生活的能力的危机，而公司配给长官的电脑，看起来最多的用途就是偷菜。
『真是烂透了！』真是烂透了！周毅心想。
周毅赶快跑到仅剩一台空出来的公用电脑前，打开MSN敲了小茜。前几天在电梯碰到小茜，周毅眼明手快问了小茜MSN帐号。
「在忙吗？」周毅等了一会儿，小茜才传来回应。
「刚刚小凤姐在教我东西，找我吗？」
「没有啦！就觉得很烦。」
「烦什麽呀？」
「唉，我觉得我老板好像不喜欢我，每次跟我讲话都好凶。」周毅顿了一下，才打出这行字。
「偷偷跟你说，我也觉得小凤姐很凶耶XP！」
「怎麽会？」周毅有点讶异。可能她本来就比较严厉吧，我现在蛮满怕问她事情的。」
「我觉得这里的人都好冷淡喔，有事情我都不知道问谁。」
这时候周毅正好看到小潘去找老沈讲话，这次老沈却是耐着性子回答小潘的问题，两人甚至还有说有笑，看得周毅很不是滋味。
「哈哈，那我比你幸运，我有个好姊妹会照顾我」小茜接着回。
「怎麽这麽好！」
「她比我早来三个月，而且是正妹喔！」小茜补上一个流口水的表情符号脸。
「真羡幕，我也想要有姊妹照顾我……」
周毅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小茜换组的。
「好羡幕交际手腕很强的人，就算把他们丢到南极，他们大概也会跟企鹅变成好朋友吧？。」周毅闷闷地打出这行字
「别想太多啦，不然我来当你的企鹅，我会跟你说话。XDD」
看到小茜这行字，周毅忽然觉得甜甜的，跟着打了句：「企鹅很胖耶！」的玩笑话。他还想跟小茜多聊一会儿的时候，有个前辈大摇大摆朝着周毅走过来，也不讲话，眼神就直直盯着周毅瞧。
周毅看了看左右，这里他最小，他心里有数，前辈要他「让开！」！
周毅很长眼，赶紧堆着笑脸说：「前辈您先用。」然後迅速关掉MSN，夹着尾巴逃回自己座位，连再见都来不及跟小茜说。
没过多久後，老沈就走了过来了，丢下冷冷的一句话：「开会。」
周毅不敢怠慢，马上起身，跟着老沈的步伐往办公室，找了张位子坐下来，准备等候新的指示。
「大家进来也一个多礼拜了，每个人说一下这个月的业绩状况。」老沈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老沈这句话，周毅的括约肌又紧了一下。『业绩？业绩是啥小？』业绩？业绩是啥小？
拜托！新人才刚来一个礼拜耶！，什麽状况都还搞不清楚，怎麽会现在就问业绩这个问题？
只见几位新人面面相觑，大家乾笑了几声，谁都不出声。
「你们知不知道新人刚进来，每个月要十万业绩？」老沈可没放过大家，继续说。
『业绩十万？我明明只听到年薪百万，什麽时候提到业绩十万了，我靠！』业绩十万？我明明只听到年薪百万，什麽时候提到业绩十万了，我拷！周毅觉得自己的肛门越来越紧了。
「跟你们直说了吧！新人的试用期是三个月，业务单位一切看数字，三个月如果没有达到业绩目标，数字没到就终止试用。」老沈缓缓靠向椅背，但周毅却觉得此时的老沈很靠背。
「报告长官，请问我们有没有教育训练？我们其实还不清楚赢家周刊的广告业务该怎麽进行？」孟文终於开口问了，问题很实际。
「教育训练？我们一向没有教育训练，每个老人还不是这样过来了。业务单位是打仗的，敌人都在眼前了，我还要等你学会用枪吗？」老沈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上礼拜我们不是介绍过公司了吗？还有什麽问题要自已开口问呀！」
不过才一星期，这群菜鸟万万没想到，天堂到地狱的距离竟然这麽近！周毅的火从肛门一路上升到脑门，他觉得真的要自燃了！
「喔！对了，倒是有份资料忘了给你们了，没有这个你们怎麽作业务？」老沈忽然想到什麽。
菜鸟们松了一口气，大家相视而笑。『对嘛！就说长官一定是漏了什麽教战手册的才对嘛！』对嘛！就说长官一定是漏了什麽教战手册的才对嘛！
只见老沈缓缓地从资料夹中掏出几张纸递给这群菜鸟。
周毅揉了揉眼睛，真的没看错，每个人只拿到一张薄薄的A4纸张，上面写着「广告价目表」广告价目表。
大夥面面相觑，只见价目表上列着二分之一页十万，全页广告十八万，跨页三十四万……
『难不成以为给我们一张广告价目表，我们就可以上阵杀敌了吗？』「难不成以为给我们一张广告价目表，我们就可以上阵杀敌了吗？」周毅得用很大的克制力，才能压制自己想要翻桌的冲动。烂透了，真的烂透了。
「副座，那请问我们有没有客户名单可以参考吗？我有认识一些客户，不知道能不能提案？」小潘问了一个很有水准的问题，看起来胸有成竹。
相较於其他新人，周毅忽然觉得小潘好像跟其他菜鸟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的。『居然还有班底客户？大小汉那ㄟ差这麽多！』这麽快就有客户名单了？大小汉那ㄟ差这麽多！
「没有什麽客户名单，你想得到的客户都可以跑，先跟我提报就可以了。」老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其实呀！在赢家周刊跑业务，大家只要记住五个原则就好。」
看来长官准备上课了，周毅赶紧打开笔记本，准备记下长官的教诲。
「经营赢家周刊广告业务，其实只要记住一个心法，就是四不一没有！」
「四不一没有！」看来这不记下来就要动摇国本了，周毅聚精会神等待着。
「第一，我们不谈发行量。数字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客户问你这个问题，你先反问他竞争品牌宣称的发行量，然後自己再往自己的品牌上加五万份就对了。」
「第二，我们不谈阅读率。当客户拿阅读率质疑你的时候，告诉他赢家杂志的读者都是精英，是金字塔顶端的精英，精英很多吗？不可能嘛！我们是重质不重量。」
「第三，我们不谈印刷品质。我们是杂志，不是型录，读者爱的是我们的内容，不是印刷。」老沈又喝了口水。「当客户质疑我们的印刷品质时，先把责任推给设计不良，不然就是说档案毁损，千万不能说是我们的机器太老旧了。」
「第四，我们不谈广告效果。谈广告效果，是很肤浅的说法。打广告本来就是打品牌形象，是image，要让消费者记住你，只登一次怎麽可能有用！」老沈越说越嗨HIGH。「如果客户说登你们家广告没有效，告诉他：一次是不够的！我来帮你规划一个长期专案，再来登几次。」
以上，报告完毕！
记得有句话是这麽说的：「你所花费的行销预算中，有五十%百分之五十是丢到水里面的。」周毅现在可以肯定，在赢家杂志登广告，百分之百是丢到水里面，屍骨无存。
『等等！那麽『一没有』是什麽呢？』「等等！那麽『一没有』是什麽呢？」周毅勉强吸了一口真气，颤抖地问。
「一没有，不就是没有钱就什麽都别谈了，没有钱还登什麽广告呢！」老沈笑着说，看起来很得意。
「我告诉你们，在这里作业务是很有成就感的。想想看，随便跟客户提个案，一张薄薄的纸我们就可以卖客户十万块，这是何等不容易的事情呀！」老沈指着一张广告。「你们都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周毅确定了一件事——这里是诈骗集团！
不知为啥，周毅此时想起了家乡的某位的亲戚，上个月次汇了十万元出去，结果换得也买到了一张纸，只不过上面写着：「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获得五两金牌一面……」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边。散会之後，把业务计画提给我。」老沈说完最後一句准备起身走人。
教育训练到此结束，奖品是广告价目表一张、业绩目标十万元，还有四不一没有的心法，恭喜各位得主。
这群菜鸟坐在会议室，大家都没说话，但周毅很肯定，一定有人在「计画」是否该找下一个工作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麽想的。
「把人力银行履历表设定开放。」在「四不一没有」四不一没有底下，周毅赶紧把这事写在笔记本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