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城市没有下过雪。
所以，这是她从出生至今第一次看见雪。心却也和现在一样冰的透彻，没有知觉。
没有血色的菱唇勾了勾，她拿出打火机烧掉手中的纸，慢慢的松开手，尚在燃烧的纸张落到雪地上，慢慢化为灰烬。
她不抽菸的。这只是他送的礼物之一。当时的她还笑着问送这个要干麽，而他露出了神秘的笑回她一句当时她不认同但现在却明白的话。
「烧掉让你不开心的事物」。
原来，他早就明白会有这个下场？
该说什麽？她不难过啊………因为没有感觉了，又怎会难过？
好想、好想……大醉一场。有句话是怎麽说的来着？「借酒浇愁」……她把口袋中响起的手机接了起来，「喂？」
「Avril？你在哪？」
「……国王十字站外的老地方。」
「我去找你？」
「我想喝酒。」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别乱跑，我待会带你去，在那边等我喔！」
「……嗯。」
*
猛的直起身子，手揉揉眼睛，尹寒舒舒筋骨，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梦起那个她亟欲抛弃的过去。
那段过去的存在，只会证明她有多蠢。沉静的黑眸看向时钟，她撇撇唇，就打算倒头继续睡。
「叩叩。」
永远是礼貌且具节奏性的两声敲门声，尹寒痛苦的又撑起身子，「我不要去……我要睡觉……」
杀了她吧──他昨晚不是快半夜才回来吗？为甚麽又这麽早起？
门被缓慢的打开，同居人之一的俊脸探了进来，「不想去挑早餐？」
「……我去。」
唐谦语露出温润的笑容，温柔且具磁性的嗓音飘到她耳中，「慢慢来。」门又被关上。
尹寒叹了口气。谁叫她要挑嘴，不像其他人那麽好养？只能自己去选早餐了。
她再一次意识到谦语和「他」不同。谦语远比「他」细心得多，也更会照顾人。不过其实无所谓……毕竟她和谦语压根不是男女朋友，也不可能。
发现自己又回忆起那段不怎麽愉快的过去，还站在衣柜前发了起码有一分钟以上的呆，她甩甩头回神，拎了衣服就往浴室去了。
在尹寒进浴室的下一瞬间，唐谦语轻巧的开门进房，熟练的把棉被折好，抚平床罩上的痕迹。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她的。打他们第一天同居起，他做这个动作而她没拒绝後，习惯就成立了。这个女孩子并不是讨厌整理，只是嫌懒。而他讨厌见到她眉间的皱痕，所以他整理。该说他特别宠爱这个女孩子吗？其实原则上是对的，他不否认。但说他爱她？有些太过。而爱这个字也太矫情。
「我好了……」她顿了顿，扫了整齐的被褥一眼，「走吧。」
唐谦语笑。「有特别想吃什麽吗？」
她没气质的桡挠头发，「边走边看了。」
唐谦语点点头，拿起玄关上的钥匙出门。外头的空气很乾，虽然是夏天了，但清晨的空气痕是有点凉意，却不会冷得太超过。
「谦语。」
他低头，看矮了一颗头的她。
「我想吃有柳橙绿茶的那家。」尹寒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於下了决定。虽然她也很想吃另一家的法国土司，但……天杀的她好想喝柳橙绿茶啊！
唐谦语点点头，熟门熟路的拐进小巷，一眼就看到前面那家虽然才五点多，但已经大排长龙的早餐店。他拉起了她的手，快步走上前排队。「寒，去那边坐着等。」他指指店里的空位。看尹寒一副爱困的样子，待会儿要是跟着他排队排到睡着，他还真不知道他要找谁哭去。
尹寒点点头，很乖巧的过去了。「我要吃蜜糖吐司。」不过她还是不忘把自己要吃的东西告诉唐谦语。
唐谦语点头。
尹寒来到空位上，看着唐谦语排队的身影，其实已经没有睡意。
「介意我坐下吗？」
有些别脚的中文，还带着奇怪的发音，大概是外国人吧。尹寒转过去打算给他一个笑容，当是国民外交，「不介──」
她楞住了。
像被雷劈到般愣在原地。
「……为什麽是你?!」尹寒失声惊叫。
有着金发碧眸的男子笑看着她，「Avril，没想到你在台湾。」
尹寒绷着脸，快速自座位上起身，来到唐谦语身旁。「谦语，有变态。」
变态?!唐谦语失笑，「你们认识吧？为何不坐下来聊聊？」
「不要！」尹寒反应激烈，有些客人已经开始在看她。
尹寒真的很不对劲……唐谦语不敢再犹豫。「好吧，我们走。」拉起尹寒的手就往店外走，即使已经快轮到他了。
「Avril！」男子一声大喊。
尹寒愣了愣，居然拉着唐谦语拔腿就跑。
「寒，等等，他到底是……」
「他是我在英国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