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臣服於妳 — 臣服於妳 1-1

正文 臣服於妳 — 臣服於妳 1-1

第一章

寒冷的跨年夜,大多数人都到台北101大楼跨年倒数看烟火去了。

但在市郊某处住宅区老公寓的天台顶楼,却聚集了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都是辟天事务所的一员,专门接受上自各国政府下至私人的委托,解决各式疑难杂症;当然,他们从中抽取的佣金亦是天价。

「真快,一年又要过去了……」老板管辟天仰首望着雨刚停、依旧乌云密布的天空,故作伤春悲秋状地感叹。

但他手下的几名员工可不赏脸,心里各自盘算着不同的事情。

「是啊,又到了大宰肥羊的时候了。这回该挑哪一区下手呢?」阿庞摸着下巴考虑,「去年逛遍XX区的那间后宝大厦的名人家,甚至只花了我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水准也太低了,不够有挑战性。」

「阿庞,」莉琦斜眼睨他,不大耐烦地说:「说到这个,去年你不知从哪儿挖来的青花瓷,到底要不要带回你的狗窝?你要是再不把那些杂七杂八的赃物带走,我就要拿去资源回收了。」

「别冲动啊,莉琦,那可是清康熙年间的老古董欸!」

「比起那些连销赃都有问题的古董,年终奖金到手比较实在吧。」蒋尔炘一点面子都不给,但看向高晓芃的时候,立刻又换了温柔的口吻:「晓芃,今年寒假,你想去哪儿?日本还是欧洲?」

「只要你陪着我就好。」高晓芃微笑,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是吗?那我要把你锁在房间里,不许你离开我一步……」

然後,甜蜜蜜的拥吻。

「拜托!你们俩想在新年第一天就恶心死人吗?」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翻白眼,转头的转头,装吐的装吐。

莉琦看了看腕表,已经深夜十一点四十九分了,便问他们名义上的老板:「辟天,今年朱朱会来吗?」

「应该有85%的机率吧。」管辟天敲了敲表面,「今年她没有把我寄去她家的邀请卡装进垃圾桶里用快递寄回来,大概有机会。」

「朱朱不愧有女王之风,连呛人都这麽有气势。」蒋尔炘吐槽他。

「喂!没礼貌!」

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闲聊着,下一刻,一声砰然骤想打断了他们。

天台的门很帅气地让人……踹开了。

「嗨!Guys,新年快乐!」轻悦的嗓音,来自一名身量修长、穿着银蓝色套装的女人,她脸上化着巧致淡妆,唇间一抹慵懒的笑,完全看不出来她几秒前才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踹开了大门。

「我说朱朱,你就不能低调点吗?天台的门有把手。」管辟天有点头疼。他有预感,明天楼下信箱里会塞爆大楼管委会和邻居们的抗议信函。

「太脏。」朱俐晔简洁有力地回,还举起自己的水晶指甲吹了口气,「不过不意外,什麽人住什麽房子。」

「你这女人……」管辟天额冒青筋。

「朱朱!」莉琦上前与她拥抱。她们是辟天事务所唯二的女性成员,私下交情很好。

「莉琦,你把我抱得这麽紧,阿庞的脸都绿了。」朱俐晔笑道。

「半年多没见到姐妹淘,抱抱又怎样?你有意见吗?」莉琦射去警告性的一眼。

「没没没,你们尽管抱,我觉得空虚寂寞冷也没关系。」躺着也中枪的阿庞连忙撇清道,同时心里很想赏给蒋尔炘一拳。好兄弟处境尴尬,他居然还在旁边跟他的小情人卿卿我我,想气死人啊!

「朱朱,你还没见过尔炘的未婚妻吧?她就是晓芃。」莉琦介绍她们认识。

「幸会。」朱俐晔微微一笑,与她相握。

「朱姐姐,谢谢你──」高晓芃知道自己被欺负,之所以还能讨回公道,是因为蒋尔炘有这一群神通广大的朋友们大力帮忙。

「自助天助,谢什麽呢?」朱俐晔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还这麽年轻,不应该为了这麽一点小事情耽误大好前程。」

就像她,也曾经像眼前的女孩这般年轻过,而她为自己做出了抉择……

「喂喂喂!大家注意,剩下十几秒,就要倒数了!」管辟天提醒他们。

十……九……八……

「晓芃,从这里可以看到101的烟火秀喔。」

「咦?真的吗?」

相较於蒋尔炘和高晓芃的兴致盎然,携手长跑了十多年的阿庞和莉琦只是手牵着手,静静等待着灿烂烟花的到来。

三……二……一……

在烟火盛大绽放的瞬间,朱俐晔却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朱朱,在许新年愿望呀?」管辟天将视野最好的那一侧让给两对情侣,自己凑近她身边悄声问。

「呵,Sky,你真爱说笑。我想要什麽,自己都能办到,根本用不着许愿。」她的口气或许狂妄,却是大实话,「传媒界的黑暗女王」这封号可不是叫假的。

「即便是为了你的康叔叔,也一样吗?」

朱俐晔默然半晌,「……我就是他的愿望。所以只要我好,他就好。」

「可根据我手上的消息来源,他目前不大好……」

「嗯,肝癌末期,昨天转进安宁病房了。」她垂下眼睫,在明丽面容上撒落些许阴影,「他是个固执的人……就算我把国内外名医都绑架了来,他一样不肯再动手术。」

「朱朱,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我跟你认识最久,你也是我见过最顽固的女人。」

「Sky,如果你想称赞我,建议你最好换个好听点的词汇。」朱俐晔笑了。

「如果你不顽固,又怎会有今日声名显赫的朱俐晔?」

「呵……我只是讨厌认输,加上喜欢玩的东西跟其他人不大一样而已。」

「是啊是啊,也不是哪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大学时代就玩出了自己的第一间出版社,毕了业,愈玩愈大,结果广告、杂志、周刊样样来,现在我数都数不清你到底扛了多少个实质上与名义上的『创意总监』头衔在身上供人瞻仰。」

「你以为我想?再说,我一个人也玩不起来呀。都怪我误交匪类,交到一群跟我一样良心没半点、倒是野心多到过剩的老夥伴,玩到现在想收手都不知道该怎麽收呢。」她耸了耸肩,再胆大妄为的话都能说得轻描淡写。

「少牵拖你那群可怜的手下了。」管辟天啐道,「所谓物以类聚,没你起这个头,他们能玩得这麽疯?」

「Sky,怎麽你这话听起来有点嫉妒的味道呢?」

「少来了,我该嫉妒你什麽?童年失欢,还是错综复杂的家族史?」

任何成就都必须付出代价,她有那胆子也付得起,这一直是管辟天很钦佩她的地方。

她那种几乎是……豁尽一切的玩法,不是谁都有本事玩的。

「这话私底下说说还可以,若是在别人面前提起……」朱俐晔从手袋中抽出一根凉菸,点燃,吞云吐雾。烟雾後方,她的眼睛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

「呵呵,朱朱,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麽交情?你知道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恐吓我,尤其还是你这麽有手段的女人。」管辟天笑着举手作投降状,随即顺手接过她的烟,抽将起来,「可话说回来,你那个『割盲肠计划』到底什麽时候才要收尾?」

「什麽割盲肠计划?说得这麽难听。」朱俐晔终於开怀地笑了。

「难道不是吗?任何功能退化的组织不就跟盲肠没两样嘛,都是多余的存在。你倒有耐性,一布线布了十年,别跟我说你这些年忽然领略了父慈子孝的真谛,打算让你老爹拖着要烂不烂的公司颐养天年。」

「Sky,你真是……」朱俐晔挽着他的臂弯,笑望最後一枚烟花在夜空中灿烂绽放,「要是没有你这青衫之交可以谈心,我该多麽寂寞呢。」

「我说朱朱,寒流来天气已经够冷了,别害我从骨子里发冷,鸡皮疙瘩都来不及掉。」管辟天大笑,指间将要燃尽的菸蒂往地上一扔,一脚踩熄。

「就快了,Sky,你最清楚我的脾气了……要踩死那种自以为韧命的小虫子,蚕食鲸吞甚至激不起半点反应,那不是挺无趣吗?要嘛就得一夕之间拔旗易帜,到时候小虫子会如何挣扎,那才是我最期待的。」

「……朱朱,我们毕竟是熟到快烂掉的老朋友了,拜托你以後别把相同的主意动到我头上来。」

「呵,我有什麽理由非得这麽做不可呢,老朋友?」

「那我可就放心了,老朋友。」

跨年的烟火秀一结束,新年快乐的呼声此起彼落。

是呀,新年快乐。这一年,将有不少事情会发生,虽然不一定会件件快乐,可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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