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眼萬年(上) — 第7章 靈魂出竅

正文 一眼萬年(上) — 第7章 靈魂出竅

甘州城太子行宫

子时,月华开、夜风凉。太子行宫,御花园一隅,供起香案。巫师没谷双手合十,盘腿於地,闭眼默祷。一旁,赵元昊负手观看。有一内侍悄至,在赵元昊耳边细语,彷似报告情事一般。他微颔首。内侍又转身迅离御花园。

一柱香後,没谷巫师祝祷後起身,抬头观太阴、天星。

赵元昊问:「没谷师,刚刚神移术法可顺利?」

点了点头,没谷微笑的张开手掌。

见是一枚表面光滑,黄褐色,呈核果状的玉石。

赵元昊眼睛一亮,欣喜道:「没谷师,道术果然高深。竟然能神移取来风角城镇城神石。」

「是,太子。这颗神石,不但能镇煞避邪、预知未来。还能……」没谷停顿,握紧神石,闭眼念〝吽呾吽〞,疾变为一只乌鸦,绕飞赵元昊一圈。啪,又变为一只野狼,再环绕赵元昊後,回复人形。

赵元昊呆若木鸡。半响,才恢复过来。

「太子,风角城没有这颗神石,便如悬在山崖边危楼。要攻下它易如反掌。」

接过神石,赵元昊端详着,沉吟道:「你该明白,我要的不是风角城。」语罢,把神石交还没谷手上。

「小的知道。太子要的是城王卫慕霭霭。」

赵元昊微抿嘴角,眼若寒霜投向夜空中的闪闪天星。

是的,风角城王-卫慕霭霭,不过一介女流,竟敢乔装後宫侍女潜入戒备森严行宫欲取他性命。那日深夜,若非他机警,怕伤的不只是右臂。他不觉摸了摸已近痊癒的伤口位置。

她果然胆识过人,不让须眉。这些年来,风角城在她治理之下,极可能成为夏州王朝边疆大敌。得早日铲除,以绝後患。但,他不取她性命,而欲藏於後宫。

「没谷师,你能神移取物。不知人,是否也可以?」赵元昊问道。

「太子,请放心。小的已有计策。」

「嗯,天一亮,我得启程回兴州城,数日便回。希望没谷师能有好消息。」语罢,赵元昊转身往寝宫而去。

「小的遵命。」看着手上的神石,没谷笑容倏失。

是的,沐言呀,我的小师弟。莫以为你的道行有多高?以为把我从风角城第一国师位置拉下来,从此你就高枕无忧?!所有风角城里曾经丢我石头、吐我口水、辱我为贼的良民百姓们,没谷会让你们从此无立足之地。卫慕一族将会淹没在黄沙之下,消失於青史之外。

月儿无言,夜风拂荡。远处乌云飘移,聚拢於风角城上空。没谷神情肃杀,抿嘴注视着那团乌云方向。

片刻後,他开始结手印,喃喃念道:嗡啊蒙嘎微罗那玛哈姆得拉玛尼啪得玛界得瓦拉啪拉哇罗怛啦吽。

※※※

风角城王宫内殿

「大婚?什麽大婚?」一下朝,沿着殿廊疾走,性急的谭洛亚一边回头问紧跟在後的乾公公。如今他俨然是她的贴身顾问、秘书。没他,谭洛亚不知怎麽在这古王朝活下去?!

一屁股落坐在内殿书案後,谭洛亚询问道:「乾公公,刚刚那位八字胡相爷左一声大婚、右一个大婚的,听得我头都痛了?他到底说什麽?」

还好,乾公公两鬓斑白,身子却硬朗。不然如谭洛亚年轻飞快的脚程,他哪里跟得上?!

轻轻喘过後,他清了清喉咙回答:「野利相爷之意是希望王能尽快成亲。看看朝中可有中意对象?早日完婚辅佐王治理风角城,以传卫慕一族千秋万世。」乾公公可不敢提;因王日来言语、行止怪异,朝堂百官群臣纷感不安、深怕动摇王城根本。推想是否该奏请王早日完成终身大事?传承子嗣,巩固风角王朝百年大业。

谭洛亚指着自己愣问:「意思是叫我结婚?」

她始终忘记古代皇帝都要自称朕。而风角城没有建国,非帝制,得自称孤或寡人。老是我呀我的,满嘴都是二十一世纪的用语,让朝臣、皇亲、内侍、侍女一干古代人等屡感怪异、惶惑。这王,是不是病了?

见乾公公张着嘴,她马上说道:「就是让我成亲?」

「是。请问王,朝中亲贵子弟当中,可有中意对象?」

「中意对象?」脑海马上浮现那张冷硬石雕脸。她心微颤,莫名暗喜。想到拓跋思烈,她立即促问。

「对了,那个拓跋将军人呢?早朝好像没看到他。」

「老奴不知。还是让老奴宣将军进宫?」

「好,马上找他来。谢谢。」

又是莫名的话,乾公公一脸担忧的匆匆走出内殿。

拿起书案上的奏章,都是些她看不懂的字。大概是西夏古文吧?!没办法,放下。四周看看,见一旁的侍女吉儿脸带愁眉的望着自己,谭洛亚笑了笑:「我没事,放心。」

吉儿拿起茶杯道:「王,小的给王再换上热茶。」

「不用。太无聊了,陪我到後面花园走走,透口气。」

「御花园?」

「是。」谭洛亚连忙点头,动作粗鲁的起身,往殿外走去。侍女吉儿领着另二位侍女匆匆跟上。

走到御花园,见满园翠绿,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不觉叹道:「这座王城该是建在沙漠绿洲上吧?!瞧瞧这些鲜花绿叶,万紫千红的,真是漂亮。」

吉儿、及另二名侍女对看,王,真的和以前判若两人。

「对了,拓跋将军结婚了吗?我是说他成亲了吗?」她想道的问吉儿。这很重要,她必须知道。

吉儿瞪大眼,「王,到底怎麽了?您忘记将军他是您……」

「我什麽?」谭洛亚不懂。

「她是您……您跟他……您们俩个是……是……」吉儿简直慌了。王怎会连这个都忘记了?难道行刺夏州太子赵元昊失败,逃亡中遭受莫大惊吓,导致失忆?

「他跟我?我跟他?」见吉儿脸色仓皇、欲言又止。她很聪明的领悟了。

「你不会是说我跟拓跋将军之间是恋人关系?」见吉儿一脸迷惑,她改口。

「我跟拓跋将军之间,彼此是爱慕的关系?还是我爱他?他不爱我?或他爱我?我不爱他?」好像绕口令的说完,好累。她想。

「王、跟将军可是俩情相悦、情投意合呢。」

闻言,她眼睛一亮。「真的?」

「只是……」

「只是什麽?快说。」

「没有人知道。朝中文武百官,连乾公公都不知道。」

「那你们怎麽知道?」

「我们可是服侍王的贴身侍女。没我们,王要单独见将军一面,可比登天还难。」

「什麽意思?说清楚一点。」

「王,您当真完全失忆了吗?」吉儿不解。

谭洛亚乾脆点头承认:「嗯,全部失忆,乾乾净净。」

轻叹口气,吉儿慢条斯理的说:「都是朝中权力牵扯的关系。王的卫慕氏族、和右相爷的野利族、拓跋一族是支撑风角城三大宗族。一旦卫慕、拓跋族缔结姻亲,相爷的野利氏在朝中力量就被削减,而野利氏族掌握了风角城所有兵权。连拓跋将军都受野利家族牵制。王,哪敢轻举妄动?!」

「吉儿,你怎麽懂这些?」她听得一愣一愣。

「王,小的打小就跟在您身边,侍候您多年,自王处耳濡目染,多少明白朝中权倾利害关系。」

点了点头,谭洛亚随性坐到一块石椅。

「何况,太子被夏州太子刺死的大仇未报,王曾在先王灵前发过重誓,不杀夏州太子,终身不嫁。」

「太子被夏州太子刺死?」这麽多太子?她都糊涂了。

「太子是王的王兄,原该由他承接大统。就因为被夏州太子赵元昊所杀,才不得不由王继承。当时野利氏,也就是相爷那一派可是极力反对,幸得拓跋将军一族拥戴,王才得以顺利继位。野利氏、跟拓跋氏可是死对头。」

「喔?!」哇!简直是部精彩的历史宫斗电视剧了!谭洛亚叹息摇了摇头。

「还好,沐言国师也站在王这边,野利相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麽?」她楞楞的问。

「因为国师的奇门道术,厉害得很。」吉儿一口气全报告了。「野利相爷他们拉拢国师都来不及了,哪敢跟他对立?!」

「所以王、跟拓跋将军是偷偷相爱咯?」

「是呀,被野利相爷他们知道,还得了?!怕不一个个出来阻止。王只能在早朝、或内殿议事上当着所有官员面前见将军。想要二人单独相处,说说贴心、体己话,都很难。」

「是吗?」

「每次看王、跟将军都趁朝臣不注意时;交换一下微笑,要不就用眼神说话。看得我们都心疼了。」

「用眼神说话?」

「很厉害吧?!」吉儿回想着一幕情景愉快的叙说。

「有次连同几位官员在内殿议事。王坐太久,偷偷脱鞋,一不小心鞋掉了出去。她只用眼神跟将军示意,将军马上领会,不着痕迹的把鞋踢到我这边,我也很聪明,迅速捡起来悄悄递给王。」

谭洛亚喃喃道:「倒是心有灵犀嘛。」

「唉,我们都很替王、将军不舍。明明俩人那麽相爱,却不能公开,连大婚都不敢想望。明明距离这麽近,却又离得那麽远。」长叹说完,吉儿想到。

「王,您怎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这是您、跟拓跋将军的事呀。」

她整个心思都在祖奶奶、跟拓跋思烈苦恋上打转。

「原来他跟卫慕霭霭之间感情那麽深。难怪他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卫慕霭霭?!」她恍然的喃语。

「这麽说来,他确是祖奶奶的心上人咯?!」莫名的,她觉得怅然若失。胸口处发闷,心有点酸、有点痛。

「哎,我在胡想些什麽?管他们是不是一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必须回去。」谭洛亚甩了甩头,振作的自言道。

停顿片刻,吉儿又说:「这次王潜入甘州太子行宫,刺杀赵元昊,就是为太子报仇的。」

「所以我刺杀失败,拓跋将军把我从沙漠中救回来。对吧?」谭洛亚喃问。

吉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是呀,王都忘了吗?您连命都差点没了,怎会完全没有记忆?」

她摇了摇头,脑子开始转动,一一的连接从车祸醒来的种种。终於通了、明白了。祖奶奶行刺失败,坐马车逃亡,翻覆在沙漠的同时;在现代的她也撞车,时间莫名撞击、重叠,出现虫洞现象!?所以她灵魂的确附在古画上的祖奶奶画像穿越了。那祖奶奶的灵魂哪去了?不会是被她给挤出去了?希望不是她强占了祖奶奶的身体。可是,那明明是一幅画呀?!谭洛亚头好痛。

不多时,乾公公领着拓跋将军寻到御花园。他微喘说道:「王,拓跋将军到。」

连忙收起漫飞思绪,抬眼望去,依旧一张冷硬石雕脸。可她心却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心想道:原来他和卫慕霭霭;这风角城的女王是对相爱、相知至深的恋人。突然,她好羡慕卫慕霭霭、好想取代她。觉得能被这样的男人深爱,可算死而无憾了。

不行,谭洛亚,你疯了?!就算你顶着卫慕霭霭、祖奶奶的一张脸、和身驱,留在这里跟拓跋思烈恋爱,到底你仍是来自2012年的灵魂。别忘了,你现在的这个躯壳,可是风角城领导人的角色。而你,却没有管理一座王城的能力。每天早朝,所有百官群臣上奏的政务,你没一项听懂的。总是让乾公公找理由按下,早早退朝。

你适应不了这个没冷气、没电脑、没娱乐的古代生活。虽然史册野史不见风角城记录,又或者因历代战火,毁掉所有风角城的一切,并不代表没有历史。万一,你的无知行为掺和了进去,因此改变了历史,影响了後世文明什麽的,那可是违反天道运轨呀。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办法,回到你的世界。

对,要清醒。你不是穿越来西夏谈恋爱的。那穿越来干嘛?谭洛亚头都快想破了。不想了,时候到了,自然明白。

抬眼不禁深睇拓跋思烈,她缓缓的令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要事跟将军谈。」

「是。」乾公公行礼,领着吉儿等侍女离开御花园。

※※※

「拓跋先生,不对,拓跋将军。多日前,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明白。」所以,他并未向谭洛亚行君臣之礼。

闻言,她眼睛大亮。立刻起身,激动促问:「你能明白我不是这时代的人?不是卫慕霭霭?不是风角城的王?」

他抱胸点头。

「太好了!你真的懂。」她激动的上前抱住拓跋思烈,感激涕零的嚷。

他一僵,眉宇紧皱。

「我好害怕连你也当我是疯子。」

他微微推开她,男女授受不亲。真正的卫慕霭霭,不会失礼的抱住他,她永远谨守礼教。除了那次诀别夜晚,他想起她哀伤的眼、她柔软的唇、她纤细的曲线……该夜温存缠绵记忆,已刻印於他灵魂深处。想到她的决然、她的爱,他心如刀割。不由眼神落在自己左手虎口处,伤疤不再痛,他心的伤口,却永难癒合。

见拓跋思烈迷离眼神投射在他的左手虎口处,她的心,微微一紧。倘若看不出来他在念想祖奶奶-卫慕霭霭,她就是个笨蛋。突地,她很想问他,难道眼前的脸不是卫慕霭霭吗?电视剧上不都这样演的?男主角会因同样的脸孔意乱情迷、动摇。最後,爱上相同脸孔的女主角。

「干嘛?你那虎口上的伤,不会是我咬的吧?!」谭洛亚脱口而出。

「我是说-我祖奶奶咬的吧?!」

他一愣。她也抬起自己右手,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二下。

「就是我要去刺杀赵元昊前,跟你诀别,再把我们彼此手都咬伤,留个疤痕?做为来生见面的记号吧?!」

她怎会知道?她是来自几把年後的灵魂,不是霭霭呀。他浑身一震。

「电视剧都这麽演的。」见拓跋思烈一脸错愕,她失笑道。

「如果都按照电视剧编的芭乐情节,那你应该对我这张祖奶奶的脸很迷惑,甚至心神动摇的爱上我才对。因为我有祖奶奶-卫慕霭霭的漂亮脸蛋。」

「灵魂非皮相可取代。」他居然能懂她的意思。一贯冷淡的态度回应。

「画虎画皮难画骨。」

谭洛亚顺口接腔:「我还知人知面不知心咧。」

他还是皱眉,双手依旧环胸的站着。

沉默片刻,谭洛亚只得问:「你既然明白我不是卫慕霭霭,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我得回我的世界。」虽然不舍他,但她仍须回二十一世纪去。

「我不能留在这里。」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麽?」她大惊。

「因为你是风角城的王。」

「你明知道我不是呀?!」

「但你却有王的脸、和身躯。」

「你很矛盾耶!?我完全不懂。」她用力摇头道。

「你明知我不是卫慕霭霭,不让我回去,又因为我有她的脸、跟身体?!这是什麽该死道理?」

「因为王的灵魂不见了,而你的灵魂却占用王的身躯。就外表而言,你是卫慕霭霭、是治理风角城的王,根本不能离开。再者,如今风角城,外有如豺狼的赵元昊、及北蕃异族虎视眈眈,王城不能一日无主。现下我不可能助你离开此地。」

「那我不是得顶着祖奶奶的身体,一辈子留在西夏?我可是未来的人,不是这里的人。」谭洛亚惊慌的嚷。

「我明白。」拓跋思烈不带感情,肯定道。

「至少在王的灵魂回来之前,你必须是卫慕霭霭、是风角城王。」

「那你们快去找。」她催促道。

「稍安勿躁,得等沐言国师从神沙山回来。」

「那他什麽时候回来?如果他找不到?我不就永远留在这里做卫慕霭霭?」

「不会,沐言国师会有办法的。」拓跋思烈有信心的说道。

「沐言国师?他到底有多厉害?好像风角城没他不行的样子?」

「他是风角城的国师,你跟王灵魂出窍的意外状况,只有他能处理。」

「你是说,他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很会奇门遁甲、紫微八卦的道士?巫师?阴阳师?」终於,谭洛亚又打通一条线路了。

「对,吉儿提过国师道术厉害,连野利家族都要拉拢他。我怎麽忘了呢?!」

不大懂谭洛亚的话,他只能安抚她的情绪。

「沐言国师,尚不知王灵魂出窍的事情。现在只能耐心等他回来。」

「那他到底多久才回来?他不是很重要的国师吗?怎麽可以随便离开王城?这里很热、很无聊。我快受不了了。」她跳脚的抱怨。

又是一个王不会有的行止。他忖想着。

「我不想留在这里,连多一秒都不想。」

谭洛亚沮丧的垂下双肩。她不想多留片刻的原因,是不想长时间面对拓跋思烈。再多待下去,经常见到他,她好怕心沦陷在他身上。瞧瞧,眼前的他多麽理智、冷漠,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全然不会错待她为卫慕霭霭。他眼光落在她身上,又似穿过她的看见另一个女人。

奇怪耶,谭洛亚,吸引你、教你心动的;究竟是现代救你的那个陌生酷男,还是眼前跟他相同脸孔、身材的拓跋思烈?或者,这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以致她的心太脆弱、太松动?稍稍一碰,就崩散、溃决?

二十一世纪,面临世界末日说,人心惶惶。对於转世、或灵魂出窍的说法,她听过很多却不曾涉猎。总觉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是小说、电视的戏剧题材。如今,却硬生生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这是多麽不可解、不可思议的状况。她甚至大胆断定,眼前的古代将军便是那一面之缘的陌生酷男的前世。除脑容量内装载的思想、记忆不同,其他完全复刻版来着。为什麽她会穿越到祖奶奶的西夏年代?为什麽是她?不是别人?佛家有云;有因必有果。落到祖奶奶的世代,究是因?还是果?接下来,她又该怎麽办?在风角城,她的命运又将如何?未知的未来,如此难测、无法捉摸。越想,她越惶惶不安。

彷佛察觉她的不安,拓跋思烈难得温暖的安抚:「你放心,待国师回来,一切可安好。」

「可是,我不懂怎麽当王?怎麽治理王城?每天早朝,那些王公大臣上的奏折,我完全看不懂。说的话,十句有九句听不懂。这段时间,让我怎麽熬?」她沮丧的揉了下鼻子,喃念道。

「那个八字胡相爷还说让我大婚耶。我怎麽可以在这里结婚!?还有,这整座王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的大臣、内侍全当我是疯子、神经病。」叨念到这,她眼眶红了、喉咙哽咽了。

「没人相信我、没人帮我。」

「我会帮你。」

终於听到一句超级温暖的话,谭洛亚激动的飙泪了。楞视他片刻,她难过的上前又熊抱住拓跋思烈,把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放声大哭。

「谢谢你,拓跋。谢谢你,臭石头……」这是她落到西夏,第一次掉泪。

或者是感受到她的难过、伤心,拓跋思烈没有推开她。只是直挺挺的站着,任她的泪濡湿了襟口。想她也是可怜,莫名来到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孤伶伶的。想深一层,她应该代替王逃过一劫、承受灾祸。如今又肩挑起风角城存亡之责,他自是义不容辞,如兄长般的照顾她。

默默想着,心思却也不由飞向魂灵不知飘向何方的卫慕霭霭。此刻,他亦殷切期盼沐言国师快快回城,好解决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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