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一堆人晚上都不睡觉呢?
杨冠玲青着脸转过身,来人肌肤苍白,五官柔美略显阴沉,风满襟袖,紫色衣带随之上下起伏,此人正是淮南王刘长。
──这人怎麽还是穿着一身紫?你家没人帮你做新衣就是了?杨冠玲拧着眉心,正要开口回话,却闻另一声在耳畔响起,「……臣与淮南王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不知淮南王有何事欲言?」
另一人便是与杨冠玲有一面之缘的辟阳侯,他神情平静,语气依旧平和却隐含不耐。
杨冠玲在二人身上来回看来看去,发现那俩目光根本没聚焦在她身上,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小正太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啊!
话又说回来,谁说女主背後有人出声便是要跟女主讲话呢,搞不好还有特立独行走自言自语路线的呢,果然,那种在章节最後抛出来的语句是最容易呼咙人的了。
讲到这里,似乎重点弯了,咱们再把镜头交还给现场三人。
「──就你做的那些肮脏事,真以为我不知道?」只见刘长冷哼一声,面露讥夷,「母后才没那麽容易被你所骗,你休想从她手里获得任何好处!」
辟阳侯闻言连一下眉头也没有皱起,他侧着头,反倒绕有兴趣地弯起唇角,笑意盈盈如花蕊瓣瓣盛开,使原先平凡的五官因此而生动了起来。
「──好处?你说我从太后那里得到好处?」
他眨眨眼,两手抱胸着沉思了片刻後,便举起纤长手指,缓缓抚过脖颈,辗转下颚,最後触於薄唇,笑得淫靡暧昧,「她倒是在我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杨冠玲忙擦一把头的冷汗,心想大哥你说话就好好说,怎麽突然自摸了起来呢?还有那眼神一直往咱这飘是出哪一招啊?
此时,就连刘长也无法保持平常的淡定貌了,死白的肌肤隐隐透出几番红晕,他咬牙啐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等着,本王总有一天要你的命!」
狠话一放完,便掉头就走了。
嗯?就这样?杨冠玲愣住,小正太就没有话要对她这个女主说吗?至少来个教主说要干嘛干嘛使剧情进展一丁点也好吧?
「这麽容易被吓唬,果真没见过世面。」
不远处传来淡悠悠的声音,杨冠玲转过头,便见辟阳侯神色自若地望着刘长背影,紧接着,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的目光也觑向她。
辟阳侯打量着她,视线一路从少女脸蛋飘移往下,到了腹部便停驻,他莞尔,打趣道:「娘娘夜半离开椒房殿也就罢了,怎麽连最重要的东西也忘了带呢?」
吓!杨冠玲捂着肚子,她自然是不可能整天带着一团棉被乱跑的,眼见今次被人揭了皮,心绪一乱,正要寻思如何是好,又听辟阳侯笑道:「此事臣亦是知晓的,娘娘无须担忧。」
语罢,脸一变,眼底里骤然充盈着哀怨,他摇着头,颇为无奈的看着她,看的杨冠玲满脸莫名,良久之後,他才垂下头,喟叹一声,「请娘娘尽早回宫吧。」
「不然让太后娘娘知道可不好了。」
得了,首要跟纵目标没有达成,还让人抓到了小把柄,杨冠玲很是挫败。
辟阳侯瞅着她,提议道:「恰好,为臣知晓一小径可快速通达椒房殿,娘娘不如随臣走吧!」
不知这辟阳侯葫芦里卖什麽药……杨冠玲一脸狐疑,却见辟阳侯诚恳万分,况且她夜半出门本就理亏,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果真,原先一炷香的路程竟然半炷香便到达了,杨冠玲不由得激赏的看着他,暗自咏叹:行啊,这家伙真不简单啊……
可在带路的过程中,杨冠玲时不时便闻辟阳侯叹息,虽说轻不可闻,但夜深人静,且二人距离并非老远,所以装作没听到俨然不是个事,况且,她也隐约觉得这辟阳侯定是故意为之的。就这样,他们一路走到了殿门口,就在杨冠玲终於忍不住动了动唇角,准备意思意思问一下时,却见辟阳侯低下头,恭敬开口道:「娘娘既然已到椒房殿,请容臣先行告退。」
抬起头,他面色如常,不等杨冠玲回应,便回过身子,迳自地迈步离去了。
男人颀长的身影挺拔如木,浑身隐隐有股傲气透出,杨冠玲抓抓头皮,惑於此人怎麽会心甘情愿做女子面首呢?反正铁定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以後见面小心谨慎点便是。
杨冠玲转身进了殿里,并未发觉远去的身影已然停下了脚步,辟阳侯侧着身回头,眸子是异样的暗沉,深邃得望不到尽头,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接着,在那黝黑的漩涡中,漾起了几抹促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