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彤的世界错误到只要沾黏上一点点的爱情就会倾斜,重力的一端是对梁凯钧的感情,然而我以为舍弃就可以的,但就连放下都做不到又怎麽能够断然的割舍。
风很大,无法站稳脚步的、那样狂乱的吹着。宛如台风般的呼啸声,让行道树卷下了无数的落叶,纷飞在空中。
吹痛了膝盖上的伤口,不知为什麽的我的心也有点痛,只有一点点而已。我想。
「梁凯钧吗?你错了,你放弃的根本就是你的爱情还有你自己。」
我看见仁哀伤的眼睛,他想要用自己的爱情,让我看清楚徐子彤的悲哀。
刹那间我的眼泪无法遏止的落下,流淌在心里的是对他的抱歉,还有被我轻易就抹煞掉的温柔。
梁凯钧,我怎麽可能放弃。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的就是梁凯钧。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我以为过去的一切都是阻碍现在前进的绊脚石,然而真正无法改变的就是一直存在於心里的鸿沟,无法跨越的是我自己,将自己困住的还是自己,只是拚命的筑起城墙保护自己──
让爱情不断的被吞噬。
排山倒海的袭来,那些相处过的记忆。我用尽力气还是无法忍住每一个颤抖着哭泣的细胞。如同当时希冀的未来已不再是可能了,而过去美好的时光也以不复见。
就这样,我们都被时间的潮流淹没。
然後仁还是转过身,静静凝望着我。
「跟我去找他。」
仁不由分说地拉着我,随後马上掏处手机打给梁凯钧。
□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是现在印象中的梁凯钧也的确是眼前的梁凯钧。
「你想说什麽?」
他先开口了,是对仁说的。
「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是那麽容易被切断的,更何况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他的气息有些紊乱,语速变得很快,「这是一个正处於崩塌中的世界,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你是她,那你应该可以好好感受到被搁下的那种伤痛,你现在可以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就算你真的不爱她,你又能够理直气壮的说不关你的事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无所谓的离开对她造成多大的阴影,你之於她的影响力超乎了我的想像,不然我也不会……」他讲了一串字句之後忽然顿了下来,「让她这麽难受。」
我不懂仁为什麽要这麽说。这从来就不是梁凯钧的问题,而他却这样站在我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离开原地好不容易可以假装看不见,却还是因为迫切的想望而回到了原点,看见令人不敢直视的目光。
我不想听见任何你的回应,我不想承受再一次失去的痛,如果什麽都不做也许再等几年我就会淡忘曾经爱过的记忆,只是现在的疼痛却是倍数的增长,可以忍耐的范围里我尽全力的握紧拳头,不是愤怒而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脆弱。你最讨厌别人装模作样了。
「其实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不愿,还有我比你更了解她的踯躅,只是不断徘徊然後犹豫而已。我只是眼泪乾了所以不觉得疼痛了而已,可是现在站在你面前,深爱着你的女人,却永远不会看我一眼。」仁这麽说,「站在那麽近的距离,你认为我会看不见吗?」
仁的话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回响,可是我没有刻意的去解读他所说的话,我不敢去想,不敢思考。
「你究竟是有什麽资格这麽说。」忽然,梁凯钧说话了,「她告诉了你什麽?然而你又知道多少?」
仁歛下眼,没有再开口。
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我站在一旁却没有办法迈出步伐,往前或者退後都太艰钜。
凭什麽徐子彤可以站在原地看见一个人的碎裂和另一个人的愤怒。
「对不起。」这句话是对仁说的,也是对梁凯钧说的,「是我故步自封也是我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没错。」
小实走上前想要握住我的手然而我躲开了。
「太多想法我只能构思在脑海中,接下来就等着遗忘或者,结束。我讨厌雨,是因为我怕在想你的那个自己。把所有着寄托都孤注一掷,也许得到的比原有的多很多、很多,然而大多时候都是失去很多、很多。可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错估了徐子彤在你心里的重量,一直是我硬是要你正视我的存在,可是我知道自己真的很自私,明明你对我的感情也仅止於这样,我却贪心的想要更多,因为对我来说,徐子彤想要的爱情就是梁凯钧很爱很爱她。我错了,错得离谱,梁凯钧从来就不爱徐子彤──」
不够冷静地当下只能够用尽全力压制住亟欲爆裂的情感,就像有人拿着一只笔疯狂戳着自己的脑袋但是又不能够喊出来。差一点。我就要尖叫了。
积木的底不稳就无法越叠越高,在眼泪流下的时候也随即崩塌。
我就是这样。又也许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我们的感情是这样。
只是一瞬。轻轻的推移一块积木而已,然而整个主体也就这麽应声倒下,坠落的时候可以努力忍住不甘和失落,然而下坠、下坠、逐渐崩塌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画面,坠地的那个刹那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碎裂一地。才懂得什麽是失望什麽是无能为力。
那些理由填入空洞的位置反而更加不安,轻触就会陷落。
其实我不想要你离开,可是面对你的转身我只能闭上眼睛。我知道,你转身之後,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奇怪,徐子彤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脆弱。」
我说。我笑着说。
在眼眶中的泪水还是失重的下坠。我仰着头,也许这样眼泪就不会无止尽的滑落。
「你……」
耳边听见梁凯钧的声音,不会错认的声音。
「看来我一定是疯了。」仁开口说,「我真的是疯了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没有看见仁的表情,看不见,泪水模糊了视线。
「在你说你认为我跟你还没熟到那种程度的时候,我脑中的弦忽然之间崩断了,我开始拒绝思考,我真的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从不久前那次遇见你之後我就再也没办法完全把你移出我的脑海里,这是喜欢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却没想到第二次喜欢上你是那麽的自然,连我都来不及准备的状况我的一切都已经抹上了一层你的影子,无论做任何事都无法专心,而且又知道了太多关於你的消息,我不懂为什麽自己那麽冲动的说话,我很抱歉……只是我不会後悔……」他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不後悔自己毁了理智爱上徐子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