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危險罌粟花 — 危險罌粟花(最終回)

正文 危險罌粟花 — 危險罌粟花(最終回)

10

季雅妃透过徵信社的朋友调查殷梨华在外情形,他们与徵信社的余社长约在饭店的咖啡厅见面,余社长从公事包取出牛皮资料袋,她交至汪泊凯手上,汪泊凯打开了资料袋,里面拍了殷梨华和李哲扬被偷拍的三十几张亲昵照片,余社长说:

『我们根据调查殷梨华在南京东路购了间办公室,那里已经开设为华扬录音室,录音室的负责人是李哲扬……』

『李哲扬?』汪泊凯听了震惊。

『泊凯,你认识他?』季雅妃问。

『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以前是我太太学生时代的男友!』汪泊凯沉思了两秒钟,他说。

季雅妃诧异,所有的真相都将一一地浮上台面,她看着汪泊凯在看手上的每一张相片,相片中的殷梨华和李哲扬的亲昵照片,他深思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季雅妃明白,或许汪泊凯想藉以这次的机会跟殷梨华讲清楚说明白,若是感情到了临界点,她只能在汪泊凯背後默默支持他的决定。

徵信社的余社长给了汪泊凯一张字条,是华扬录音室南京东路的地址,汪泊凯从西装外套内里口袋取出一封信封,答谢余老板的谢礼。

余老板接过谢金,汪泊凯起了身,向余老板握手答谢,余老板也起了身,礼貌地和汪泊凯握手,余老板说:

『汪教授,这是我们的职责,希望你能有个圆满的事情解决!』

『谢谢!』汪泊凯回答。

『汪教授,季小姐,那我先离开了!我还得回公司忙!有需要再联系我!』

『好的!谢谢你!余老板!』季雅妃也起身答谢握手。

目送了余老板离开,汪泊凯看了手上的地址,这天的到来,他该好好的跟妻子梨华摊牌当面说清楚了。

汪泊凯凭着地址来到南京东路商业大楼前停下来,坐在驾驶座旁的季雅妃说:

『泊凯,你先上去跟她好好谈谈吧!我先帮你找停车位停车!』

汪泊凯点头,他下了车,将车子交给季雅妃,他仰头望前方这栋大楼,握着手上的字条,一步一步地进了大楼内。他按了电梯,电梯门开了,他按了华扬录音室十六楼层,电梯门关了,带着汪泊凯直往十六楼层去。

抵达十六楼,一开门便瞧见一个透明压克力招牌挂在墙壁上,招牌挂写着『华扬录音室』,他按了门铃,许久不见回应,但录音室的玻璃门市开着,汪泊凯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见到录音室满目疮痍,许多器材都被破坏的乱七八糟,这是什麽回事?遭小偷吗?他四处张望录音室每一个角落,没有一个人在屋内,忽然他听到一阵吵闹声是从外处传过来的,汪泊凯出了录音室,听见楼上的声音在乒乓碰撞,他从安全门上了楼层去,有一户的门是开着,他带着好奇心进去,他站在玄关瞧见李哲扬在屋内对房间内的人大吵,李哲扬生气的拿了外套想掉头离开,却惊愕撞见汪泊凯站在玄关。

殷梨华衣衫不整的从房间内出来,她喊叫:

『你别走!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殷梨华没有想到,汪泊凯意外的出现在她和李哲扬的爱巢里。

汪泊凯见到衣衫不整的太太,他向李哲扬说:

『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当面跟她谈谈!』

当李哲扬尴尬的想掉头离开,却被殷梨华一把抓住,她嚷嚷:

『你不准走!不准走!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殷梨华死命抓着李哲扬不放,李哲扬的衣领都快被抓破了,他们吵闹争吵着,只见李哲扬满腹的怒火,狠狠的甩开殷梨华,他生气的喊叫:

『你这女人,有完没完啊……』

『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人?为什麽你有结婚有太太?为什麽要隐瞒我,还骗了我的钱,你这个大骗子……把我的钱吐出来……』殷梨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死命的抓着李哲扬不放!

李哲扬最後发狂狠狠地摔开了殷梨华,殷梨华整个人被撞击到旁边的桌子,桌边不小心碰撞到她的肚子,殷梨华痛苦的喊叫,她抱着肚子痛苦呻吟,下半身私处流出了血液从大腿一条一条的流下来,最後她昏厥了过去,昏厥在地上。

汪泊凯睁大眼睛见殷梨华倒在地上,李哲扬见殷梨华昏倒在地上,他惊慌的想掉头离开,却被汪泊凯抓住,汪泊凯生气的说:

『不准走!』

『干什麽?』李哲扬大力一挥。

『你把她弄成这样子,你想一走了之吗?』汪泊凯再度抓住李哲扬。

『她不是你太太?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可以了吗?』李哲扬一脸不屑。

汪泊凯听了怒火冲进了他的眼睛,他狠狠地揍了李哲扬几拳,李哲扬被揍了重重几拳给昏了过去。

季雅妃听到打斗声,她赶到现场,见到汪泊凯瘫跌坐在沙发上,现场狼藉凌乱,却惊愕发现殷梨华身上流着血,昏迷在地上。

救护车来了,殷梨华被带往医院,李哲扬则被警方带往警局。

隔天的报纸社会版头条标题出现:

『X大名教授汪泊凯之妻,不伦外遇。

其妻殷梨华被情夫诈骗一千万元,人财两失。』

殷梨华带有三个月的身孕被流掉了,孩子的父亲是李哲扬的,她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休养,护理师刚刚替休养中的殷梨华换过生理食盐水点滴。

汪泊凯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守候,一动也不动,两眼无神的瞪视着地板。季雅妃在医院前的超商买了面包跟牛奶,在结帐的同时见到报纸架上有报纸报导汪泊凯与殷梨华的新闻,她顺手买了份报纸,出了超商往医院走去。季雅妃带着早餐递给汪泊凯,她关心的说:

『泊凯,多少吃一点吧!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汪泊凯用手抱着头,他的头感到剧痛,心情迷乱且复杂,季雅妃把手按在他的肩上,轻声说:

『泊凯,别担心!你太太会好起来的!』

病房的护理师走出来了,汪泊凯他们上前关切,护理师说:

『病人现在已经清醒了!你们可以去看她!』

汪泊凯望了季雅妃一眼,季雅妃说:

『泊凯,你进去看她吧!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不适合!』

汪泊凯点点头,他进去病房探视殷梨华。

殷梨华额头冒冷汗,她恍惚的躺在床上,目光见到汪泊凯进来,站在她面前,她的脸槁木死灰,彷佛夫妻犹如陌生人般,汪泊凯望着她憔悴的脸庞,他开口关心说:

『有好一点吗?』

殷梨华没有说话,她把头侧向另一边。

汪泊凯知道梨华不想跟他说话,他也不知该跟她说什麽,最後他说:

『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带换洗的衣物给你!』

汪泊凯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殷梨华说话了,她带着双眼空洞的灵魂,她冷冷的说:

『不用了!反正你都看到我那麽狼狈的一面了,孩子也没了!你也开心了!』

汪泊凯听了,殷梨华每一字一句都带着强烈刺耳的语气,念在夫妻一场,他不和妻子计较,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殷梨华目送着汪泊凯离去,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夫妻感情没了,钱也没了,唯一的爱也把她抛弃的遍体鳞伤,她还剩下些什麽?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空洞的眼神流下了怨恨的泪水。

汪泊凯带着妻子对他的冷酷言语离开医院,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季雅妃陪着他,她负责开车带汪泊凯来到河滨公园散心,汪泊凯抽着烟,看着台北的市景,这几年台北的变化许多,他也变了很多,妻子也是,他不免感叹时间距离让双方之间愈来愈不了解对方,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相恋的时光。

季雅妃看着苦闷的汪泊凯,她说:

『我能理解你太太的心情,她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在人生绝望无助的时候,恰巧她的初恋情人的出现,填满了她内心的空虚,到最後她还是被李哲扬给骗了,坦白说,我满同情汪太太的!』

『雅妃,我该如何是好?』

『其实我们都是自私的,只为自己想,完全忽略对方的感受!』

汪泊凯转头望着季雅妃,她的话给了他一个点醒,他默默无语。

『我们都该抛掉自私,这样才能不让对方受伤!』季雅妃上前走到汪泊凯身边,风吹佛她的长发,季雅妃说:『如果真要选择,那麽我会丢掉自私,离开你,让你回到太太身边。』

汪泊凯深深的望着季雅妃,在她面前的女人却那麽大器,那麽潇洒,却永远替他想,雅妃,我们都是为爱情而牺牲的人,汪泊凯的心里这麽说。

晚上,汪泊凯带着殷梨华换洗的衣物来到医院,他正要进病房时,在门外的他却听到梨华和岳母的谈话:

『我什麽都没有了,我这一身带着肮脏的身体还有肮脏的手,我对不起泊凯,也对不起米娜!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如果他当初能够多关爱我一点,多在乎我一点,那麽我们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泊凯给你们母女一个温暖安定的家,让你不愁吃不愁穿,虽然他忙学校的事务,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你们母女饿肚子,少穿一件衣服啊?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殷太太点头,她对女儿殷梨华柔声的说。

『妈妈,你以为这些外在的物质就能满足了我?我的内心却是空虚啊!他永远不知道我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流过了多少次眼泪啊?他有知道吗?就算我有了外遇,在外有了男人,他完全不关紧要!完全不理会我的作为啊……』殷梨华激动的说。

殷太太听了,她嗫嚅的说:

『那麽……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了?你怎麽这麽傻啊!』

『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回不去当时的时空了!一切都变了!』殷梨华掩面哭的泪如雨下。

站在门外的汪泊凯听到殷梨华的一字一句,他明白原来当初他的冷漠,忽略了殷梨华,才会造成梨华外遇後的种种一切,他的眼神带着充满歉意的泪光,悔不当初,於是他转身冲进了病房,一步一步走向梨华面前。

殷梨华母女见到汪泊凯,惊愕地望着他,汪泊凯在梨华病床前跪了下来,他伸手握住殷梨华冰冷的手,他说:

『梨华,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在病房外头都听到了!我很抱歉忽略了你!』

殷梨华一脸疑狐看着汪泊凯,她心想他在玩什麽把戏?

殷太太看着女婿低声下气的向女儿认错,她带着感动的慰藉说:

『泊凯!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梨华!谢谢!』

殷梨华愣愣地望着汪泊凯,她下一秒睁大了眼睛,抽出了被汪泊凯握住的手她像发了疯的狂叫:

『走开!你这个骗子!走开!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会傻傻的相信你?你这个骗子!你想要离婚是吗?我成全你!离婚你就自由了!骗子骗子!!我不想看到你!你滚!你滚!!』

殷梨华像发了疯把枕头往汪泊凯身上丢,连同在床头的矿泉水、水果、面纸、花篮都往汪泊凯身上丢,汪泊凯被殷梨华丢在身上不为所动,殷太太则阻止女儿这些疯狂动作拦也拦不住,最後汪泊凯带着难过的神色,哽咽的说:

『妈!对不起!我先走了!我再找时间来看梨华!』

汪泊凯带着绝望的心情离去,殷太太则拼命想留住女婿,她哭喊:

『泊凯!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病房内,留下殷梨华一人,激动的狂声大哭。

第二天,当朝目的阳光升起,照射在台北市的每个角落,又是一天的开始,

季雅妃将回高雄了,离开台北前,季雅妃望着他说:

『下一次,我们会不会再度相遇?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写成一本小说?』

『有可能吧?除非有人愿意写我们的故事……』

『如果真的有人写,我会告诉他,我们之间的故事超越了一般人的爱情,充满了许多曲折的戏剧性,但现在我们之间保持这样的关系,我希望我们之间,是一场永不熄灭的火花。』

『回到高雄後,你还会在小巴黎?』

『我说过,如果我没认识你,我还是小巴黎的老板娘,但现在我必须回到高雄,还是继续当小巴黎老板娘。』季雅妃微笑的说:『好好重新开始吧!为了米娜!』

汪泊凯点了点头。

高铁开往高雄的列车到了,广播声播放提醒乘客。季雅妃向汪泊凯道别,她手持着高铁车票进了匣门,她向汪泊凯挥一挥手,走向电扶梯往第二月台去。

同一个时间,殷梨华早就早早办理了出院,她回到了汪宅,阿卿嫂帮她做了早餐,殷梨华见到许久不见的女儿米娜,又亲又抱的,她带着充满太多的歉意对米娜说:

『米娜,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一个好母亲!』

殷梨华落泪,紧紧地拥抱着米娜。

殷梨华给了一封厚重的薪资给阿卿嫂,阿卿嫂看着她手中这厚重的一叠,她惊愕的说:

『太太!您要赶我走?』

殷梨华摇摇头,她说:

『这是我给你的加薪,感谢你把我女儿照护的无微不至,谢谢你!阿卿嫂!』

『太太!别这麽说!』阿卿嫂回答。

『对了!我刚出院有点累!你能带米娜去游乐园?我想在房间好好休息睡一个觉,不想任何人打扰。』殷梨华从钱包里掏出了三千元钞票给阿卿嫂。

『好的!太太!』阿卿嫂点头说。

阿卿嫂带着米娜出门後,殷梨华从车库取出一小包黑炭,她在煤球炉升了火,将黑炭放在煤炉上,她用浴巾把房门的门缝给密封住了,然後在梳妆台化了妆,穿上了她最喜爱的艳红洋装,整个房间充满了烧炭味,殷梨华的神智有点恍惚,最後她将自己躺平在床上,她的意识开始散涣,无法呼吸,最後她结束了她三十三岁的生命。

当汪泊凯发现殷梨华自杀时为之已晚,殷梨华一心求死已经挽不回她的生命,在她火化的那一刻,殷梨华在遗言写给汪泊凯: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当我发现你最後对我不计前嫌,仅管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仍然选择原谅我,但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离开了这痛苦的一切!请好好照顾米娜,也把我的爱也关爱在米娜身上,别让米娜知道她的母亲是这样的坏,这样米娜才能平安长大!

梨华绝笔』

殷梨华,一朵罂粟花,充满危险的荆棘罂粟花,总给人一种窒息的美丽,但内心充满探险与诱惑,把自己推往那毁灭的深渊,也把自己毁灭到生命的终点。

叶冈

完稿於四月二十二日午夜

修正於四月二十六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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