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过，紧接着就是跨年。
当寒假来临，温砚洋也正式上考场。他看起来并不紧张，考完试的那天，还神情自若地约我和范莫昇出去吃火锅。
一个月後，学测结果出来，他的状况果然非常好，拿到足以申请上国立大学的好成绩，但他後来决定再战七月指考，直接放弃提早从大考炼狱中解脱的机会。
时光荏苒，进入第二学期，时序来到五月。
一日午後，我站在走廊上，托腮俯视搭建在一楼操场的舞台。
下个月，就是高三生的毕业典礼，也是温砚洋终於要离开学校的日子。
心头的怅然难以排解，随着他毕业的日子逼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落寞、苦涩。
「欸，臭三八。」范莫昇这时冒了出来，「你今天有上历史吧？课本借我，我下午要上。」
我无奈叹，「你这人怎麽老是忘东忘西的？」回教室拿课本给他後，我继续对着楼下发呆，後脑却被拍了一下，范莫昇居然直接用课本敲我的头。
「你除了摆那张死人脸外还会干麽？没用的女人！」
我揉揉後脑，气升上来，「你才是咧，不是说要阻止温砚洋离开吗？再过几天他就要毕业了，连他想考哪边的学校，到现在都还问不出来，凭什麽说我？」
他淡淡睇我，「不是在台北吗？」
我一愕，脱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接着又马上捂住嘴，惊觉不妙！
「你真当我是白痴啊？」他冷瞪，「去年圣诞节，你问假如阿洋去台北，我会怎麽做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来了，阿洋果然老早就跟你说了吧？」
我不敢回答，当下更无法直视他的眼，「那你怎麽还这麽冷静？」
「不然怎麽办？真以为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毕业典礼那天再拆了楼下的舞台吗？」范莫昇冷笑，「我跟阿洋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还久，怎麽可能不比你还了解他？就算我威胁他，他也不可能真的因此放弃他的决定。而且早在他放弃申请入学，决定考指考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跟我说了，还以为到现在只有你知道这件事而已啊？」
原来，温砚洋已经告诉他了。
「所以你决定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样？既然阿洋有他的打算，那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毕业後也要到台北去？」我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
他凉凉瞥我，「这你就管不着了。」然後就拿着课本走掉。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是在星期六，还是个大晴天。
去年，温砚洋来参加我和范莫昇的毕业典礼，今年，换我们两个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在典礼中，他接过捧花，走到我和袁珍真的面前时，袁珍真鼓起勇气，紧张的开口说：「温、温学长，恭喜你毕业了，祝你鹏程万里！」
温砚洋看她，脸上笑得和煦温暖，「谢谢你，珍真学妹。」接着又对我们说：「晚上会有演唱会喔，而且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吃，记得待久一点。」
温砚洋走掉後，我身旁的袁珍真就突然眼眶泛红，激动的掉下眼泪，我赶紧拿面纸给她，笑问：「你怎麽了啦？还好吧？」
「没办法，眼泪就突然自己跑出来了。」她满脸通红，频频擦眼泪，甚至有些哽咽了，「我只是……觉得好惊喜，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有跟他提过我吗？」
我想一会儿，摇摇头，「我没印象有跟他特别提过……」我若有所思，「不过，去年你送他圣诞卡片的时候，应该有写你的名字吧？」
「有是有……可是，难道他就这样记起来了吗？还一直记到现在？」她满脸不可思议，双手抚颊，耳朵都红了，「怎麽办？怎麽办？我现在好感动喔……」
袁珍真喜极而泣的样子，让我不知不觉被她的情绪感染，感动之余，鼻也酸了。
我其实并不意外，因为温砚洋本来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才能让我如此深深喜欢他，喜欢到连胸口都会发疼的地步。
当晚的毕业晚会，学校砸重金请了几位小有名气的偶像歌手来开户外演唱会，让毕业生和在校生一块同欢。
范莫昇没有参加晚会，毕业典礼一结束，他就先回家跟爸爸见面。我和袁珍真及其他女同学留下来，站在离舞台稍远的地方观赏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