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盼望 — 第七章、失去你的風景(1)

正文 盼望 — 第七章、失去你的風景(1)

一早起来,我就不知道发了什麽神经的觉得今天一定有信,於是在吃早餐之前跑到外面把信箱打开,果然看见牛皮纸材质的薄薄信封躺在里头。

看着上面的字迹,我愣了愣,认出这是出自严予之笔。

我边走回去边打开信封,看见里面是一张相片,一对男女向着夕阳,落日天光将天空渲染成暖色系交织的色彩。女孩手捧着一只白色纸鹤,捧到男孩眼前,纸鹤洁白身子上刷了柔和的暖色粉彩。男孩揽着她的肩,两人面容上挂着的都是幸福的微笑。

照片下还有一行字,写着:「从来,我都不後悔遇见你。」

我微笑着把照片拿到房间,找了一个相框将他放好,就摆在我书桌前那列纸鹤旁边。

拿起手机再度下楼,我才猛然想起今天似乎没有收到严予传来的早安。我点开聊天室,愣愣的望着上面的显示。对象从他的名字变成「没有成员」,而我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这是什麽意思。

我拨了他的电话,碰触萤幕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我将手机靠近耳边,听着机器语音告诉我「您拨的电话是空号,请查明後再拨……」

空号?怎麽可能?这明明是严予的号码啊。我不死心的打了一通又一通,直到听见第二十遍的同一个机器回应。

「妈。」我走向餐桌,颤颤的喊着,「严予的电话打不通,它跟我说是空号,他的聊天软体帐号也消失了。」

「怎麽会?」妈妈也很纳闷,「脸书呢?」

我惊醒般的赶紧点开程式,搜寻了五遍才又茫然的抬起头,「他把帐号关掉了,我找不到……」

「没关系,赶快早餐吃一吃,到学校再问他就好了,没事没事。」妈妈安慰我。

我点点头,心里头却有不好的预感。

走到车站,我四处望着却没有看见他平时伫立在旁的闲适身影,直到叶昕和陈皓光都来到车站了,依然没有见到他。

「咦,阿予呢?」

「我不知道,他的聊天软体、脸书帐号都不见了,电话号码也变成空号……」我一时之间感到旁徨,叶昕和陈皓光纷纷皱起眉头。

「这怎麽可能?」陈皓光也发出这样的疑问。

此时公车到站,而直到我踏上公车以前,我都望着严予家的方向,期待看见他信步而来的身影。

公车门关起,我什麽也没有看见。

我们三个在车上各自用各种方法想找到严予,却发现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在我们的世界留下任何一点足迹。我们找不到他曾经用过的任何帐号,手机号码也始终不通,家里电话也是如此。

我耐不住心急,一到学校我立刻跑到教室,走近一看,脑袋瞬间空白。

我前方的座位,抽屉、椅子下都清得乾乾净净,像是没人用过的一张桌椅。

失神的坐到了位子上,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觉得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好像空了一大块。

早自习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宣布严予已经转学的消息,全班一片譁然,我却面无表情的听着。我感受到许多人投射过来的眼神,是讶异,是同情,我不想关心。

下课後好几位同学过来问我事先是否知情,我浅笑着点头,他们才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知情,不然我真的以为严予他一声不响的就这麽跑了,这样就太不应该。」

「对啊,不过怎麽会这麽突然刚好在高三的时候转学?你们……分手了?」此话一问出,问话者立刻被使了各种叫他闭嘴的眼色。

我依旧笑着回答:「我们没有分手,但是他转学的原因,他希望我保密。」

「这样啊,他没有辜负你就好。」听到我冷静的回应,大家点头离去,不再过问。

全部的人都以为我知道他为什麽离开,殊不知我只是比他们早一点发现他消失了,而不知道原因。甚至,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分手……

午休时间,我吃不下饭,跑到我们常去的屋顶吹风。我原本期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有关他离去的线索,但那里却和每个我们找过的地方一样,没有他的影子。只有我记得,我们两个曾一起待在这里。

在我苦苦哀求班导师之下,他只告诉我严予已经转到国外了,至於原因他也不清楚。我以为他只是转去其他县市,怎麽知道他根本就不在台湾,世界那麽大,我又该怎麽找起……?

接下来的今天我浑浑噩噩的过完,放学的公车到站我就赶紧跑去严予家,我没有在晚上来到他家过,不知道晚上的他家应该是什麽样子。但是眼前的模样,怎麽看都像是没人居住了。

『可能之後让我们可以拿来相认啊。』

『不管今天以後发生什麽,你都要像现在这样,打开心胸的好好活下去。』

『我喜欢你,记住这件事。』

我耳边开始响起他昨天说的话,眼泪登时滑落。

「你早就想好要离开了吗?这就是一直困扰你的事?」我看着他们家喃喃自语:「你要离开,你却不知道该怎麽跟我说?」

我轻摇了摇头,独自一人走上回家的路途。近一年以来我几乎不曾这麽自己一人走回家了,平时觉得太近的距离,此刻都嫌太漫长。

你就这麽走了,我们都来不及反应,你只留给我一张照片就无声息的消失。他们都以为我知道你为什麽离开,但我怎麽会知道?你又有没有想过我比他们还更想明白……

我转开门锁,再走进家门,面对爸妈询问的眼神,泪又落了下来。

「不要问我他去了哪哩,我不知道,他谁都没有说,就走了。」我低声说完这句话便走上楼,进了房间,看见趴在我床上的拿铁,以及牠身上与严予眼眸相似的棕色。

我极浅的一笑,说:「所有你待过的地方似乎都没有你的身影了,偏偏我心中仍尽是你的影子。」

窗外「哗啦」的一声猛然下起大雨,我闭紧双眼,却无法忍住不去想起那个他帮我找猫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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