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暧昧的毒素（1）
苏绿青倒是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尴尬。有句话说得好：「人没有脸皮天下无敌。」
她耸耸肩，「怎麽会，我是这麽厚脸皮的人吗？」
「我不会让你白养的。」诡异的笑了笑。
淡淡的眼神扫向她，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意图。到药仙谷的人从来都是把身体护的紧紧的怕被下毒，她倒好，反其道而行。
这一路来就没见过她防什麽。
「菖蒲。」他知道菖蒲已经回来在後面守候了。
闻声，菖蒲推开门走了进来。「带她到兰厢。」
眉间不禁意的先是挑高，随後很快恢复，「这边请吧，苏姑娘。」
她早该习惯的，有苏绿青在，事态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是能够琢磨的。
苏绿青跟着走上前，颈後却在她背对菖蒲时被袭击。身子晃了晃，倒下的身子本是菖蒲要接住的，却被楚澜风抢先了。
「公子......。」菖蒲惊讶的看着楚澜风，只见他怀抱着陷入昏迷的苏绿青走在前。
菖蒲感激的看过去，公子这是在体谅她呢。
再睁眼时，眼前先是一暗，等她恢复意识，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被蒙了一层布。
眼被蒙着，鼻子还是闻的到味道的，飘逸的药香盈在鼻间。她身旁该是有很多药草的吧？
苏绿青猜对了，她的身旁的确有很多药草。她却是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不能动弹。
「楚澜风，你这是什麽意思。」
「苏绿青，你是来试毒的吧？」他不答反问。
她没说话，先前她确实打算这麽跟楚澜风说，但是她毕竟还没开口。对於他猜到她的意图她并不意外。自己身无银两，除了拿身体抵债之外，还真没别的筹码。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对方会蒙了她的眼。她毕竟不是瞎子，在眼被蒙住的情况下，即使鼻子变敏锐了，却也没有厉害到能够透过药香就猜出那是什麽药材。
他这是在防她。防止她在试药时把他的毒学过去。都说学毒之人自己身上也是一身毒，有什麽比身体亲身经验过更快的方式？
可惜这个盘算被他看透了。
「你很聪明。」因为眼被遮着，苏绿青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眼神里的迟疑与赞赏。
她确实很聪明。她和菖蒲的对话，菖蒲虽然没有一字不漏的和他说，他却是知道大概的。他知道菖蒲会和她说些小事後，并没有说什麽，也是因为他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只凭着那些蛛丝马迹，就将院里的植物摸得七七八八。
看她给少年下的套里，里头也有些弄错的药材，导致这泻药的劲头有些霸道。
若不是他早一步发现，也许那些药童们在解毒後会撑不过去，
「你在那药里下了这些药材吧。」他一口气报了一串药名。
凭着自己的好记性，那一串药名她都记起来了，都是院子里的药，却有些和自己原先想的不同。她这是下错药了？
也不能怪她。她毕竟只是从菖蒲和白芷的话里截取那些药草的名字和特徵，弄混了一些相似的药也是在所难免。
「他们该不会死了吧？」这个认知让她心下一颤。
药是三分毒，下错一步药，也许就能要了一条命。这个认知她还是懂的。
的确，她曾经对素羽动了杀机，也下了手。却不表示她已经能够做到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或者说，因为对象事素羽，当时的自己才能下手这麽快，事後也没有罪恶感。
是的，因为那时候出现的素羽不仅是为了她的命来。听到她刚清醒时脱口而出的那段质问时，她确实看见了他眼里的迟疑。
那一瞬间，怒火直冲着她的脑门，也是因如此她才果断的下了手。
想起死去的任聂和至今仍被关着的依薇、凌安。如果她没有想要收服他们呢？如果她只是和他们一起走出来，任聂是不是就不会死？
知道这个答案自己再怎麽想也不会通，苏绿青却没办法向以往一般放下。
「他们死了吗？」她又一次的问着楚澜风。
他没说话，听出了苏绿青话里的情绪。他知道，她在害怕。他也知道，她一旦有所害怕，就不能再逃过心毒。
这明明是个好机会，他却开口了，「没有。」
「药效虽然霸道了点，却还不致死。」他没说的是，如果再晚几天，大概都死了。
说这话时，连楚澜风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若是菖蒲在场，定是会忍不住惊呼的。
没有死，这个认知让她原本紧握的手掌一松。
不知何时，她的掌心已经一片汗水。放松下来後的身子微微一软，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正在发热。
「你下了什麽毒。」
「春药。」
他回了她两字。接着盯着她渐渐渗出的汗水，「还是会中毒吗？」一边喃喃地念着，一边走到苏绿青旁边。
「你觉得怎麽样？」
「很热。」耳边传来淡淡的气息。她知道那是楚澜风为了观察她的反应。「我等等会好吗？」
「不知道。」楚澜风老实地答道。
他现下才留意到，百毒不侵是素羽曾向他们保证的功效。但是苏绿青真的百毒不侵了吗？
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眉。拨开苏绿青额间的浏海，白皙的额头布满了点滴的汗水。
不自觉的，在她额上吹了吹。「有没有舒服一点。」
苏绿青咬咬唇，摇摇头後，往对方靠去，「我好热。」
樱唇微微一张，手因为被绑着而无法动弹。先前因恐惧渗出的汗水让手有些粘湿。
药性上来後，她的身子热得厉害。脑子昏沉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怀疑，先前的汗水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这药。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麽毒，她觉得脑子快不能思考了。
现下她无比庆幸楚澜风将她绑在椅子上。若不是手脚被困着，她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脑子一昏，就直接扑倒人家。
听着她在耳边的喘气声，他眉头一皱，侧过身让自己离她远一点。
就这麽静静的观察她，看她的脸色由白至红，又由红至白。
脸色不断变换着，喘息声不规律的呼着气。渐渐的，她的手脚有些不规矩的扭动着，似乎想从束缚中逃开。
因为挣扎，被绑着的手被绳子磨出了血，拉出了几条血痕。
就在他以为她要受不住时，她的呼吸却渐渐恢复平稳。挣扎停下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的脉搏恢复了。」
她的身子自己解了毒，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如果他没料错，这所谓的百毒不侵还是会中毒，但身子却会自己解毒。只是这解毒的极限究竟在哪？如果一样的毒再中了这女人还会中毒吗？
苏绿青没说话，身子的感觉已经让她察觉到了自己脱离了险境。
她心里的问题并不比楚澜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