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羡慕喔。」
羡慕个屁。
「你看金在恩，超帅的有没有！」
对，他很帅，拜托你别流着口水好吗？
真是受够了，从一大早来上班，我就不断听到那些三八们拿着一本杂志，对着上头的封面人物在恩发花痴，涎着口水的模样让我想巴她们的头。
那是只有我能够做的事情耶！
「呀，姜宥拉，你怎麽都没反应啊？」某个女人突然用她那只穿着刺眼的亮红色高跟鞋的脚踢我的椅背，我差点抬头瞪她。
「喔，没有啊，只是不敢兴趣罢了。」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貌似我说了多大的笑话。「啊？不感兴趣……不会吧。」
我还在想要说什麽话把她堵到无言，就有另一个小女生抢先回她：「你懂什麽啊，我们宥拉姊可是有男朋友了呢。」
嗯，果然还是这丫头厚道。
「什麽？男、男朋友？真的假的啊……」那女人的视线在我身上瞄来瞄去的，不舒服！
「怎麽，羡慕吗？」我勾起嘴角，走到她的面前，「姊可是很幸福美满的，别太羡慕我。」
然後转身，留下一脸错愕的她，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麽讨厌。哈，突然感到莫名的爽感。
「什麽啊──她那是什麽表情！」我听到背後传来女人的叫骂声，不过我不管她，随她讲去。
大概就是因为我太恶女了，老天爷决定惩罚我一下，本不该是今天来做指甲的韩敏智竟然来了。
还带了她女儿──小冰。
「小冰，这是宥拉阿姨，她呀，很会做指甲喔。」韩敏智蹲下身，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小冰，而小冰也相当乖巧地回以甜腻的笑容。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小冰若有似无的会把眼神飘向我这里，而且和她的绰号一样冷冰冰的。
在帮韩敏智做装饰时，我不经意地问她：「在恩哥怎麽没有跟着来呢？」
「在恩今天出差去了，至少要两、三天才会回来。」
听到韩敏智这话，我足足愣了将近十秒。出差？他出差怎麽都没有告诉我？
「是嘛……在恩哥还真的是很忙呢。」
「有时候我也不懂他为什麽要这麽忙。」韩敏智的语调听起来闷闷的，「其实他多陪陪我和小冰，我就很高兴了，钱赚得多有什麽用嘛。」
我比她更闷：「敏智姊可以跟在恩哥说说看啊，我想在恩哥应该会听进去的。」哪像我，说了也没用，也没资格说。
「说说看嘛……在恩这个人啊，有时候还挺固执的，而且又是关於事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说。」韩敏智低头沉思，每次遇到在恩的事情，她总是会如此认真。
总是认真到，让我自卑，让我忍不住比较，我和她，谁比较爱在恩？
不过这个问题不管我自问几次，答案永远都是──我比较爱。
在等指甲乾的时候，韩敏智的目光突然转到了旁边柜子上的指甲油。「嗯？这是新的款式吗？颜色好漂亮啊。」
我笑脸迎人地说：「啊，那个是最近才进的，敏智姊要去看看吗？」做为一个好员工，我还是挺称职的。
韩敏智朝我点点头，然後蹲下身对小冰说：「妈妈去看东西，小冰跟宥拉阿姨在这里，好不好？」
小冰没有马上答应，她缓缓转过头，用一种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眼神盯着我看，我倏地感到一阵哆嗦。
「好！」但小冰在回话的时候却很天真烂漫，有别於刚才的成熟。
韩敏智捏着小冰的脸，「小冰最乖了。」
小冰只是笑着，她笑得那样没有温度，一直到韩敏智不再注意我们的时候，她才开始露出像她本来的那种本性。
我不太会形容那种本性，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种伪装吧，或许小冰比别的孩子更早熟，她似乎一直在伪装自己，其实她本来并不是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
「小冰，你想吃棒棒糖吗？」我微笑着和她搭话，要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对死小孩这麽温柔。
「不用了。」她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眼神可以杀死人，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在爸爸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你和爸爸，是什麽关系？」
小冰突然语出惊人，害我吓得目瞪口呆，「什麽……」
「装傻是吗？」她冷笑，「我大概猜得到你们的关系，真恶心，你们就是这样欺骗我妈妈的，是嘛。」
真恶心……这个词语对我来说好陌生，尤其是从一个小女孩身上听到。我仔细观察小冰，她的眼神里有一分绝望，一分厌恶，还有一分害怕，我想我知道她怕什麽，她怕我毁了她的家庭，因为我的存在，势必会让她美好的家庭产生裂缝。
「小冰……阿姨不懂你的意思，不过我们应该是有什麽误会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呀──」
她一脸防备地瞪着我：「谈？你想跟我谈什麽？你希望我把爸爸让给你吗？」
我有点不知所措，心里甚至莫名地窜起了一股愧疚感，是我、是我让这样年纪的孩子变成这样的，因为我抢了她的爸爸，我毁了她的家庭。
可是，为什麽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其实、我也只是渴望得到一份爱而已呀……。
「小冰，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想解释些什麽，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才好。「阿姨跟你妈妈是朋友，跟你爸爸……也是啊。」
「像你这样的大人最讨厌了！」她压低声音吼我，「满嘴谎言的大人，看了就恶心！」
「你真的以为我会就这样相信你吗？不！你错了。」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妈妈的，你也别想毁了我的家！」
太多不属於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话语朝我抨击而来，我感到晕眩，同时我也无法回应或解释些什麽，一方面是我不知道该解释什麽才好，另一方面是，我觉得自己越解释反而越心虚，因为我本来就理亏。
直到韩敏智来了以後，小冰才逐渐恢复原本的样子。她戴着面具装出笑容的模样，不仅是我，不论是哪个人，都会很心疼。
小冰撒娇着说她想睡，想要回家了，韩敏智很疼她，当然一个劲的说好。
但是当韩敏智到柜台付钱时，小冰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真的是嚎啕大哭，她哭得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不只我，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知道她怎麽了。
我想她大概是因为种种害怕才会这样，我从不知道原来我给一个小孩带来了巨大的恐惧感，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自从我和在恩开始了不伦的交往後，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我会这样伤害到一个人。在以前，我是完全不在乎，毫无畏惧的，即使韩敏智是正宫，我也没有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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