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榕，我真的很开心你愿意来帮忙我们的婚礼。」在新娘房里头，面对全身镜，许缘穿着一身典雅的白色婚纱，隔着薄纱仍掩不住她幸福的笑容。
「别跟我客气，这是我欠你老公的。」李欣榕帮她拉了拉裙摆，及地的礼服非常适合许缘高挑的身材，「你今天真美。」
「谢谢。」许缘低头羞涩的笑了，「这礼服其实是子扬为我设计的。」
「那小子还真用心呢。」李欣榕失笑，注视着那套白纱在心里强忍住自己的坏念头，她只是在故作没事罢了，「那我先去外头帮忙了。小缘，我真心祝你们幸福。」
得到许缘的一句谢谢之後，欣榕一走出门，便看见新郎倌倚在墙壁上，朝自己招手。
「莫非、陈大设计师在等我？」她凑上前给与一个戏谑的笑声，「还是其实是在偷窥自己新娘？」
不理会她的玩笑，陈子扬难得感性一回，「四年不见了，欣榕。谢谢你今天还帮我这麽多。」
「是啊，昨晚才从香港飞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就被叫来老同学的婚礼当免费劳工。不过你放心，姊姊我还是有良心的，该给的红包我没有少。」说完还补上一个鬼脸，真是心疼自己出卖劳力还付钱给对方。
「有你在场，我想这场婚礼魏涵会很放心的。」意料之外，陈子扬提及一个多年未曾提及、却不曾被遗忘的名字，心里蓦然一酸。
「……原谅我陈子扬，刚才我看着你老婆，心里居然也想到她了。」
「别内疚，小缘她知道我们的故事，她不会介意的。」陈子扬拍拍她的肩膀，「过了这麽多年，我也已经放下了。祝我新婚快乐吧。」
「嗯，要比谁都还幸福。」她点头。
他们都明白，那个女孩是他们青春当中的最遗憾的缺口，当年如影随形的五个人，如今那些身影早已不复在，当时对未来的想像、当年应许的很久以後，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了。
「好了，怀旧的片段就此打住，我要到外面帮忙了。你进去里面看一下小缘吧。」
「等一下，欣榕你听了先别生气。我也邀他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踏出的脚步一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回头，又是平时的那个李欣榕，「没关系。他如果不来你的婚礼，我才会真正生气。」
「听你这麽说我就放下了。我一直相信这世界上不会有什麽理由能让你们冷战这麽久。」这瞬间好像子扬又回到高中时那个害羞胆小的他，总在他们这群朋友中间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可是常常斗嘴的那两个人，怎麽今天都不在……
「新郎话这麽多不好吧？今天主角可是你，别再说我跟他的事了。」踩着高跟鞋，李欣榕不懂自己为什麽像是逃跑一般离开回忆的画面。
四年前有太多、太多感触，不值得纪念，也不值得想起。
坐在柜台後面，用笑容迎接每一位宾客，有的是她看过的面孔，属於高中时代的同学；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人，属於分道扬镳之後的风景。
如果魏涵也能看看这时候的陈子扬就好了。
「欣榕姐？」身穿帅气黑色西装的陈子侑从会场内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他身後不时还有女性谈论他的声音，「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好久不见了。」
「你哥哥的婚礼我怎能不参加？」在她记忆中陈子侑还只是一个小鬼，像弟弟一样的存在，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大家眼中的超级巨星Leo，「是说这几年你人气很旺，连香港那边都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呢。」
「听你这麽说还真不好意思。」他腼腆笑了，谦虚的说着这些成就都是公司栽培的功劳。
「对了，你家的经纪人怎麽还没出现？」李欣榕泰然问着。
看了一眼手表，陈子侑眼神里有些疑惑，「吕冠成今天在跟我的赞助商谈合约所以会比较晚到，但是这个时间会议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
──说不定是因为我也在所以才缺席的。
各种错愕的思绪让她脑袋一阵空白，四年前他对她吼的那些话彷佛还清晰在耳边，渐行渐远的距离伴随着眼泪模糊了他的背影，那一夜不是他们的第一个疮疤，却是影响最久的一个。
久到李欣榕都开始怀疑，和他真的是好朋友吗……
一直到婚礼仪式开始举行，他们高中同学的那一桌依然少了三个人。当会场的大萤幕，开始放映起陈子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却不知道为什麽，只有收录他高中时期的照片。
「陈子扬，早知道这麽感伤，就不该来参加你的婚礼的。」李欣榕看着、看着眼眶悄悄湿了，当时的回忆随着投影片一一浮现，那些照片里有她、有魏涵、有周铨、有陈子扬还有吕冠成，当时的五个人都笑得好快乐。
那是多久以前的笑容，让她几乎忘了当初是因什麽而快乐，後来又因什麽而离开。
一股莫名的直觉，回首视线穿越许多宾客，李欣榕看见有一个高挑身影，带着一只公事包仓促地从门口进入会场，他东张西望，最後目光和她交会，时间彷佛在同时停了拍。
「吕冠成。」却怎麽也喊不出他的名字。
──我不会试着闪躲，因为我知道只有那时的青春，才有我们最完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