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麽会知道？」她粉嫩的脸色逐渐被一片死白取代，赵虹慌张地站起来，紧紧掐住我的肩膀，「是念尧告诉你的吗？该不会，晟恩也知道这件事了？」
「他还不知道，你别紧张。」我出声安抚她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可是赵虹，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放过？」她无力地跌坐在地，「我不懂你的意思。」
「向吕晟恩坦承一切，好吗？」
「不，我不要！」她使力咬住下唇，「我不可能会告诉他，绝对不可能！」
「赵虹，你的坚持，伤害的人不只是吕晟恩，连阿尧也跟着受伤了，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她沉默不语，眼眶逐渐湿濡。
「既然你知道你的决定伤害了他们，为什麽不选择放过他们？吕晟恩至今仍然活在你们的谎言里，阿尧则是因为你的求救、因为想保护吕晟恩，迟迟不肯说出事实。」我柔声劝说，希望赵虹能听得进去，哪怕只有一句话都好，「能够帮助他们走出来的人只有你。」
「你什麽都不懂！」她红着眼眶，朝我哭吼，「我只是不想失去他们两个！」
「但是你什麽都不说，後果有比较好吗？」我压抑胸口上涌的怒气，和缓地对她说：「把真相告诉吕晟恩吧，我相信如果你真心对他忏悔，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不、不会！他不会的！」赵虹瞪视着我，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晟恩如果知道我和别人上床，一定会觉得我很脏，然後离开我！到时候，念尧也会跟着晟恩一起离开我的世界，这样我就什麽都没有了……」
她的眼神涣散，不断地喃喃自语，看见她如此，我无力地垂下肩膀。
赵虹噙着泪水，悲愤地大吼，「你只是想让我离开晟恩吧？因为我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初恋情人、他的前女友！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赵虹，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听我的解释，她笨拙地擦去眼泪，撂下这番话後，就转身奔下楼。我来不及阻止她，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後。
※
周五放学时分，我匆匆整理书包，确认没有遗漏东西後，便将椅子靠上，准备快步走到站牌搭车，忽然，肩上的重量消失，我抬头便对上吕晟恩亮晃晃的笑容，轻笑出声，「今天的书包也很重喔。」
「我知道，但是我习惯了。」他接过我手中的提袋，像是突然想起地说，「已经三个礼拜了吧？我们『交往』的事情。」
我扳开手指数了数，点点头，「时间过得真快。」
「你今天要打工吗？」
「当然，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看来今天会忙到很晚。」我轻叹，想像待会儿的「战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吧。」他抢在我拒绝之前再次开口：「你不用觉得麻烦，反正我晚上也有约，就当是顺便吧。」
「玟君！」「晟恩！」
书祺和姜宇墨的喊叫声同时响起，我和吕晟恩停止对话，回头往他们看去，只见他们一脸暧昧地对我们指指点点，直喊着内心大受打击，「你们两个什麽时候开始交往的？怎麽没有告诉我们？」
「咦？」
「别装了，玟君。」书祺兴奋地以手肘顶向我，「其实吕晟恩人挺好的，你会喜欢上他，我不意外！」
「不是，我们──」
「就是啊，赵大姊！」姜宇墨雀跃地帮腔，顺势拉起我和吕晟恩的手，交叠在一起，「晟恩，记得不要给赵大姊添太多麻烦，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知道了，你们两个人别到处宣扬。」吕晟恩无奈地搔搔头，似乎不打算多做解释。
亲口向我们确认交往的事实後，他们两人跑跑跳跳地离开了，说是要一起去享用大餐，庆祝圣诞节。
「你还真是保密到家，要是他们当真怎麽办？」
「就是要他们当真啊。」他勾起嘴角，「如果他们两个人不小心把事情说出去的话，我可就麻烦了。」
「也、也是。」我笑了笑，附和他的说法，以掩饰乱掉节奏的心跳，突然间，我被旁边冲上来的人撞到了一边，差点跌坐在地。
踉跄地看向力道来源，原来是赵虹，她神情焦虑地挡住吕晟恩，又满脸歉疚地望着我。
自从上次和赵虹在顶楼谈话过之後，每当她看见我和吕晟恩独处，就会慌乱地冲到我们旁边，不让我们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似乎很害怕我会事情全盘托出。
老实说，好几次我都冲动地想告诉他赵虹和阿尧的隐瞒，告诉他赵虹的背叛，告诉他阿尧的无辜。只是，我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假如我自作主张，将一切摊开来，却不但没有让他们和好，反而使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劣的话，那该怎麽办？
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承担可能的後果，所以迟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