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发表日：2014/08/16
二十二、
水声，充斥一室。
任由流水不断地从水龙头流出，待站在盥洗台前的少年只是凝望着，却没有任何的行动。
已被沾湿的前发上依然有丝丝水珠滚下，落在了流水中。有些无神的眼眸盯着流入排水孔的水流，哗哗的声音不绝於耳，就这麽过了一段时间，少年才慢慢地有了动作。
伸手接过水龙头流出的水，掬起一把往自己脸上泼去、且一连重复了好几次，直到自己的前发又再次湿透了，他才停止。
不断从发上落下的水珠滴在台上，脚下也因自己方才的行为而湿了一片。
缓缓地抬头，愣愣地看着镜前的自己，少年再次陷入了凝视的静默里。
抬手，指尖摸着镜中自己的脸颊，不觉地像是在比划着什麽，忽地，他停下了动作，转过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後又环视着卫浴室，最後又回到镜子上。
银眸一沉，抬起的手不觉地握紧拳头。
缭绕於宁静中的，仅有不变的水声——
※※※
「早安，拉比！」
「早啊，利娜莉。」打着哈欠，拉比边和端着咖啡走来的利娜莉道早。
「昨晚又看书看晚了吗？」举高手中摆满咖啡的托盘，利娜莉以动作询问对方是否要来一杯。
「最近都在忙别的事情，熊猫老头交代的功课都没做，昨天一口气完成了、却也晚睡了。」梳爬着橘发，拉比又打了个不优雅的哈欠。
想起了最近让青年繁忙的原因，少女低下了头、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些。「……辛苦你了。」
「不会，都是我该做的事。」拉比摆着手无谓地说道，「那我先去食堂拿要给阿优的早餐罗。」
「你们找神田吗？」
从一旁经过的利巴闻言，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头一问。
「是啊，怎麽了吗？」
利巴抬手指向司令室。「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我有见到神田往司令室过去了。」
「咦？！」
利娜莉和拉比同样惊讶，见两人如此反应，利巴又接着说：「那时候利娜莉你正好去泡咖啡了，所以没碰到神田。不过你们两个有必要反应这麽大吗？神田他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应该高……」
没等利巴说完话，拉比先是第一个冲向司令室的，尔後利娜莉则是立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随後也跟着拉比後头而去了。
一踏进司令室的两人果不其然就在科穆伊的办公桌前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身影。
「神田……」
「阿优，你没事了吗？！」
见到与往常无异、彷若什麽事也没有般出现在司令室的神田优，利娜莉是惊愕之余也不免感动，而拉比也是如此，只是还是关心地多问了一句。
没有多理会那一男一女，黑发青年仅是冷冷矃了他们一眼。
「拉比、利娜莉，你们来啦。」坐於办公桌後的科穆伊朝他们笑了笑，尔後又转而面对桌前的青年。
「那麽，就麻烦神田你转交这些文件给狄耶特元帅了。」
说着，科穆伊边把搁置在桌上、装在纸袋里的文件交给了神田优。
「……什麽文件？」
看着青年沉默地接下男人递来的东西，利娜莉走上前去询问。紫眸看了看科穆伊、又望向了青年。
「神田你要走了？」面对沉默，少女更是紧张地一问。
见状，科穆伊不住轻声喊道：「利娜莉……」
黝黑眸看向一脸担忧的利娜莉，神田优冷声吐出：「只是转交而已，别想太多。」
说完，就这麽转身离开了司令室。
当神田优踏出司令室不久，迎面就碰上了似乎是在外面等待自己许久的乔尼。见到对方，青年仅是把脚步放缓、但未停留，冷冷瞟了一眼就这麽擦肩而过。
「……那个、神田……」
有些胆怯的声音从身後传来，神田优止住了步伐，转身看向乔尼。
「这个，是有位探索队员说要拿给你的。」怯弱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神田优，然而青年收下後，乔尼依旧没有离开、仍是站在原地一脸不安地看着对方。
微微拧起眉头，青年有些不悦地开口。
「有事就说。」
乔尼抓了抓头、又拉了拉身上的白袍。「……那个……」再次沉默了许久，直至收到青年杀人似的目光後才又继续道出：「那个、就是科穆伊室长说……现在都没有驱魔师会去保护亚连了，只是偶尔会请探索队员去看望他……那、那个……我……」
藏於厚重眼镜後的双目，怯怯地看向黑发青年。
「神田你……不去看看亚连吗？」
「……」
「我只是很担心亚连。」像是紧张又像是不安，乔尼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衣摆。「其实，在亚连离开教团的那天晚上我有看到他。」
「……」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却一个人站在露台上……虽、虽然我当时有看到他，但我因为那时候有工作还没做完、我也没有想太多，所以就没有去跟他说话。可是……可是亚连他……他……」
神田优像是放弃继续听乔尼断断续续的话般，只低头沉默地将乔尼交给自己的东西拆开。就在重重包覆的纸张一一被打开的同时，被裹在其中的金色裂块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眯了眯眼，黑发青年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倏地，原本碎裂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裂块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重新拼合，要不了多久，青年手上就多了一个带着翅膀的金色球体。
他一眼便认出了手上的金色魔偶为何人所有；而恢复成原本型态的魔偶一见到了青年，更是紧张地向他不断拍翅、飞舞。
瞬间，神田优已然明白了什麽。
「——该死！」
扔下了手中的东西，神田优倏地往教团大门奔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乔尼。
远远地，一双闪着耀眼金色的猫眸看着黑发青年急忙离去的身影。躲在暗处的人等到了那抹黑影消失在眼际後，便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所穿着的衣服、一边转身步向出现在身旁的黑红格大门。
穿过门，入眼的是一片树林与青草地。门外，有一名蓝发女孩正等着她。
看着穿过自己的门，从黑教团探索队员的模样转换回原形的女人，萝特愉悦地一笑。
「谢谢你罗！露露．贝尔。」
女人摇了摇头，伸手接下了女孩递给自己的牛奶。
「萝特大人！您这样伯爵大人会生气的咧罗！」南瓜伞紧张地在女孩身旁跳着、抗议着。
只是女孩压根没在听南瓜伞的话，反倒冷冷一笑。
「才不会呢！」看着被自己把玩在指尖的糖果，萝特脸上了弧度更是深上了许多，甚至弯出了一抹可怕的扭曲笑容。
「这才刚开始而已。」
※※※
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所见的是一片浅绿，朦胧的视野里，还看得见正在玩耍的孩子们。
嬉闹声不绝於耳，伴着鸟语更是热闹非凡。
眨着依然迷蒙的眼，等着有些迟钝的思绪慢慢回笼。
「……这里是……哪里……？」抬手揉着惺忪的眸，随後又左右晃了几下白色脑袋，想藉此恢复点精神。
「亚连哥哥你醒来啦？」
一旁的孩子开心地朝白发少年走来，而孩子的喊声也引来了他人的注意，原本在各处玩耍的小小人们纷纷来到了少年身旁，绕着他说话。
「哥哥你怎麽可以睡着！快点起来陪我们玩啦！」「亚连哥哥我发现那里有好多花！你陪我们过去吧？」
孩子们一个个接着话，少年身旁原本的宁静瞬间被喧哗取代。
「我说你们！别老是这样吵亚连！」一名志工姐姐故作生气地插腰说道，而其他姐姐们见此也立刻上前来一一将少年身旁的孩子们带开。等到周遭都清静了，留下的志工姐姐一脸担心地蹲在亚连身旁。
「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迟了半刻，亚连才回应地摇了摇头，尔後还打了个小哈欠。
「……对不起……那个、我睡着了？」
「是呀，亚连你最近都常常这样打瞌睡呢！要是真的不舒服要跟我们说，别勉强自己了！」
银眸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女人，半晌，才低下头闷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後又是一阵沉默。
确认了少年的状况後，志工姐姐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去。
只是被独自留下的少年仍旧轻拧着眉，不解地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这时他才看清楚了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前的是那片既陌生却似曾相识的青草地；身边的人是自己认得的，耳边响起的也是熟悉不已的嬉闹声。
可是他怎麽会在这里？他原本不是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吗？怎麽会突然间就……
「好痛……」摀着发疼的头，少年不住皱眉。
随着思考而加剧的疼痛感，让少年放弃了回想，只能静静地靠着大树，让这股不适感渐渐缓去。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丝毫不曾减退的疲倦感。
沉重的眼皮眨动着，亚连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无法阻止席卷而来的疲惫。
就在他因不敌睡意，正缓缓闭上双眸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少年倏地睁开了眼，占据思维的疲累也随之消散。
「怎麽了……？」
才正疑惑，立刻又传来了一声拔高的叫喊。
听清楚了声音的来处，亚连立即反应地起身、朝声音的方向奔去。远远地，便可清楚看到那原本在草地上嬉戏的孩子们与陪伴他们的志工姐姐们被团团黑雾包围住，从那团黑雾中，还有丑陋可怕的恶魔从中爬出、朝他们逼近。
面对突然出现的恶魔，亚连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前保护大家，更是一次又一次地使用了圣洁来抵挡及消灭眼前的魔物。
只是这次所使出的力量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在几次的攻击下便可发现，曾经能轻松净化一只恶魔的力量现在却得比之前多加上几分力；过去可轻易挡下恶魔攻击的防御，如今却脆弱的仅能承受一次冲击、之後便瓦解了！
亚连快速地後退一步闪过恶魔的攻击，在察觉到自己不能像从前那般使用圣洁後，便决心引开团团围住他们的恶魔。这麽做，至少能确保他人的安全。
指示了护着孩子们的志工姐姐们往一旁退去，少年将恶魔们往反方向引去。但没走几步路，突然间一阵失力，白发少年就这麽跪倒在地。
「怎麽、一回事……」
有些无力地想撑起身体，亚连重重喘息着、同时也感觉到胸口传来阵阵的闷痛感，难以使力的四肢彷佛不是自己的那般，还有这瞬间占领全身的疲惫感……
忽地眼前一白，袭来的困意就这麽占据了自己所有的思维。
「呀——！！」
不远处又传来了孩子们的尖叫声，瞬间打醒了逐渐停摆的思绪。用地睁开想阖上的双眼，亚连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一个冲上前就想用肉身替他们挡住攻击！
然而，就在恶魔的攻击即将袭来的瞬间，一道蓝色刀影瞬间划下、将恶魔给一刀两断。
熟悉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见状，周围的恶魔们更是直接蜂拥而上，想以众数击倒突然出现的黑发青年；而持刀之人仅是以冷目扫了朝他袭来的恶魔一眼，悄然地转动了刀锋——
「劫火灰烬．火判！」
倏地，一团火蛇从恶魔底下生出，一口吞噬掉在场的所有恶魔。
随着火光瞬间出现又消逝，一道橘影也跟着从空中落下、稳稳立在黑影身旁。
「没事吧？！怎麽会出现这麽多恶魔？好在我有跟着阿优你出来，要不然就麻烦了！」
没有理会拉比的问题，黑发青年只是冷矃了他一眼。
「神……田……？」
属於少年的声音从後方传来，被唤者并未立刻予以回应，反之是过了几秒後、才缓缓地转过身。
瞠大的银眸直直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在那人转过身、与自己四目相对时，眼泪瞬间盈满眼眶、不自主地滑落下来。
依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神田优只是默然地走到亚连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而他的举动也引来了对方落得更凶的泪水。
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一语不发，带着哽咽，少年有些吃力地伸手、紧紧揪着面前青年的衣襟，垂首声声低唤。
「神田……神田……」
依然的沉默，黑发青年望了白发少年一会，过後缓缓地伸手、将面前低头哭着的他揽进怀里。
一旁的拉比默默望了两人一眼，体贴地给予两人空间，转而跑去关心被亚连护在身後的孩子与志工姊姊们，看着他们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拉比温柔地安抚着：
「大家都没事吧？没事了、没事了，乖、不哭不哭喔。」
伴着橘发青年的声音而起的，还有恢复冷静的志工姐姐们的的柔声抚慰。
黑眸看着渐渐安心下来的他人，想来混乱的场面是控制下来了……
才刚有这样的想法，青年忽地皱紧眉头。神田优低头看向怀中人，这才发现亚连似乎没了反应，只见对方刷白了脸，表情有些痛苦、还伴着虚弱的喘息。
「喂、你没事吧？！」
重重地摇晃了下亚连的身体，却只见对方微微睁开眼後、又沉重地闭上。随後，是完全的无反应了。
「阿优，怎麽了吗？！」另一头的拉比发现到了异样，跟着过来询问。
「这家伙有些不对劲，我先带他回教团！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神田优边把已陷入昏迷的亚连抱起，接着以飞快的速度返回教团总部。
※※※
远处，杂乱的鞋跟声清楚地传来，随声急奔而来的，是一接获消息後立刻放下手中事赶忙前来的利娜莉。
「亚连是怎麽了？生病了吗？」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利娜莉紧张地问着站在门口的神田优。
面对询问，对方的回应只有摇了摇头，尔後便是一阵沉默。
「书人现在在诊治，应该很快就没事了。」跟着在病房外等候的科穆伊安抚着紧张不已的妹妹，但神情的担忧却不曾减少。
好在等候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在静默的等待後，紧闭的门终於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的书人望着站在门口的三人，相比起利娜莉的紧张，书人更显冷静地说道：
「暂时是没有大碍，但是之後就不敢保证了。」
「什麽……？你这是什麽意思，书人？」
抬眼看了看担忧不已的少女与男人，过後又转而看向冷着一张脸在一旁等待下文的青年，老者回头望了眼病房内的亚连，然後回身关上了房门。
「……沃克的圣洁力量变弱了。」书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但语气明显地有些沉重。「如果只是单纯的体力减弱，应该还不至於影响到本身的圣洁，但是……那孩子现在的情况差到连帮自己净化都做不到。」
「什麽？！」
「等等。」
一直沉默的神田优忽然出声，也挡住了亟欲询问什麽的科穆伊，向着书人冷冷地说，「你说『连帮自己净化都做不到』是什麽意思？」
书人没有立即回应，只在一片静默後，才缓缓地启口。
「沃克的体内，有黑暗物质的反应。」
「？！」
看着在场三人的惊愕，书人继续缓道：「只是微量的黑暗物质还不构成威胁，我的针可以慢慢地替那孩子消除掉这些，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沃克体内的圣洁似乎减弱了、身体状况也逐渐在恶化，这应该不是因为黑暗物质所造成的影响……」
「我需要点时间查清楚原因，总而言之，还是让沃克他在教团里待几天吧。」
在科穆伊的安排下，亚连暂时被安置在一间独立的病房内；经过了书人一天的治疗，少年体内的黑暗物质虽已被全数清除，但从进教团至今，依旧不见清醒的迹象。
床边，黑发少女一脸的担忧，即便因照顾了对方一整天而些感疲累，也不敢有一丝松懈，仍是细心地照料着病床上沉沉睡着的少年。
紧闭的病房门，这时被人悄悄推开了。
微微回过头看向来人，见到是那抹自己熟悉的黑影後，少女才转回头忧心地看顾少年。
「亚连的手好冰……」不停搓揉紧握着的冰冷手，利娜莉边朝散着寒意的手背呵着热气。「而且亚连都没有醒过来。」
思及此，利娜莉有些哽咽、眼眶更是开始泛红了。
沉默地看了眼床铺上的白发少年，神田优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接着爬上了床铺。利娜莉看着黑发青年将沉睡着的亚连抱进怀中，将棉被紧紧盖在对方身上、连同刚才脱下的大衣也一起盖了上去；大手跟着接过少年那被利娜莉捧在手心的手，轻轻地揉搓着，试图给予温暖。
「我在这里看顾他，你去休息吧。」
紫瞳望了望神田优、又看了看对方怀里的少年，利娜莉仍然是不放心，始终不肯挪步。
像是因为知晓对方的担心，青年并没有烦躁地赶人、反倒是耐心地向少女说道：
「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而在说话间，黝黑的瞳眸，至始都没有离开过怀中人——
※※※
『别靠近他，否则会被带来灾厄的！』
『别和他一起玩耍、也别接近他！他和你们不一样、是个可怕的孩子！』
『你听说了吗？上一个收留他的家庭的事……』
『又出事了吧？我就说，这孩子是会招来不幸的！』
这样的话，从他懂事以来就从没减少过。
也从这些话里他听说了，他的父母似乎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因为如此，还无法独力照顾自己的他就这麽开始在亲戚间游走，即使有人愿意短暂收留他，但都对他极尽刻薄，好似他曾对他们做过什麽不好的事情似的。
然後这些关於他的话更是不曾间断地在这些收留他的家庭间流转，甚至是村里的人、镇上的人都在这麽说着。
说他是个会招来灾厄的孩子。
说他是个不幸之人。
面对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或冷语，一开始他会哭闹，但到最後他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应了；面对他人的嫌恶目光，他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到後来则选择了忽略。即便这些自己都看在眼底，即便他们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反正只要假装不在意，就不会太难过了……
以着这样的心态，他周旋在一个又一个家庭、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暴力。就算身上再痛、心里再难受，他也总是静静地一个人待在屋里的一角；想着，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三天後，反正要不了太久的时间，他就会被人送到另一个同样不欢迎他的家庭。
只是那一天，伤痕累累的他被再也受不了的亲戚给送到了孤儿院。
他记得那是个下着雪的寒冷冬日，在失了颜色的季节里，他就这麽被留在孤儿院门口，静静地看着那抹迅速离开的身影……
…待续
烨的废话：
虽然最近忙到自己都没时间敲文，但基本上还是维持每周一更的进度。
感谢大家的阅读！
下次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