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耶,你竟然会主动找我!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麽呢?」看着趴在窗台上的凌雪涵,欧炎风依靠着墙边问道。
为了运动会忙了那麽多天,这是他们这几天下来第一次单独说话。
「我想知道江赤月和应天海之间有过什麽隔阂。」她淡淡叙述。
「竟然这麽明显,连你都看的出来他们俩之间的事!」
凌雪涵知道,这摆明就是想要转移话题。
「不要跟我闹,请认真的说好吗。」我就是特地选江赤月不在的时间来问的,请不要拖时间。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简单来说,就是--
「这跟一个女孩的生死有关喔,你还要听?」
她用力的点点头,欧炎风从A班走了出来,直接勾住她的手,往楼下走。
一开始,凌雪涵奋力想挣脱他的手,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是有限的。
不只A班,连其他班级的人都因好奇而探出头来。
一路上,欧炎风都笑咪咪的,让人完全猜不出那天使般的脸孔後有什麽阴谋。
那个笑,却令她感到恶心。
「进去吧,既然要说别人的私事,就要在隐密的地方说嘛!」欧炎风关上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俐落的反锁。
凌雪涵的表情却是不悦。
事实上,他们手还是勾着。
「其实你很好奇吧,想说堂堂一个学生会长没事干嘛乱勾别人的手,还刻意绕远路让大家看到。」语毕,他把手放了下来。
「你还绕远路?!」凌雪涵白了他一眼。
「可见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连我绕远路都不知道。」欧炎风坏笑。
她没有接话,只是仰着头看他。
学生会长是个有威严的职位,给这种人来当实在太浪费了。
「你生气了喔?我刚刚只是把一年前的江赤月模仿一次而已。」
「一年前?」
「对,一年前的江赤月是个可以随随便便就乱勾别人手,被冠上花花公子名号的家伙。」欧炎风转头望向窗外,背影突然变得特别落寞。
「看得出来。」她冷哼。
这时,他再度开口。
「你还要继续听吗?」欧炎风以试探式的口吻问着。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头。
*
「海,对於毕业生的我们,我说啊--」金发男孩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眼前的应天海喝着可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噗!咳咳…」应天海下意识地把嘴里的可乐全喷了出来,还被呛到狂咳。
你的重点会不会放错地方了呀,江赤月。
蝉鸣声悦耳,两个男孩坐在讲台上,互看对方。
「本来就是呀!看那些之前毕业的国三学长姊都有伴了,今年的我们长的又不差,凭什麽还单身啦!」江赤月躺了下来,开始在讲台上滚来滚去。
「一定是你太花心了,右手勾一个校花,左手牵一个学妹,真是不要脸还敢说自己单身太久。」
应天海似笑非笑的望着前方的操场,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怀念这片待了三年的地方。
「哥哥,都几点了还在学校打混摸鱼,爸爸快生气了啦!」他撇见不远处的,同样是淡咖啡色头发,但头顶上却顶着双马尾。
「哪来的妹妹呀,好可爱喔!」江赤月先是跳下讲台,顺利着地後就往她的方向走去。
应天海则是扶助额头,一脸无奈,「你是有多久没见到筱凡了,怎麽一见面就给人一种四十岁单身老变态的感觉啊!」
他也跟着跳下讲台,只不过动作没那麽俐落而已,接下来就向筱凡挥手。
江赤月看着眼前的筱凡,再回头看看应天海,没有意外的话,应天海把假发戴上大概就是筱凡的样子了。
「应筱凡,不是跟你说过出来一定要有人陪吗!为甚麽只有你一个人来?」应天海的语气加重。
「其实我有带人来啦,不过都被校警挡在外面了…」三人同时转头,看着校门口一整排的保镳全副武装的样子。
你是天兵吗?应天海心想。
「筱凡,他是江赤月,小时候跟和我们玩在一起的家伙,记得吗?」坐在私人轿车里,应天海从前座转过头来跟筱凡介绍。
「……你用词好听一点ok?什麽『家伙』啊,叫帅哥,帅哥!」江赤月大声的抗议。
「你的脸皮真的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
「这叫自信,懂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筱凡逗得哈哈大笑。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眼前的江赤月跟小时候见过的他有明显的对比。
「妹妹你看我看傻了呀,我知道我的长相是挺不错的啦!」他比出枪的动作,在自己的下巴旁微微晃动。
很明显的,这人带了点轻浮,可是又有点热情。
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她,感觉离他们的世界好远好远。
「筱凡!」应天海在她面前摇摇手,因为,她呆滞的表情很…蠢。
「……什麽?」她这时才回过神来。
「其实江赤月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小时候有一次,你爬到阳台上,结果差点摔下去,你还记得吗?是他及时冲过去才没发生意外的。」应天海淡淡诉道。
「这个印象有点模糊,不过好像有这回事!所以我该叫你什麽呢?救命恩人还是月哥哥,选一个吧!」筱凡对江赤月微笑。
「那就叫月哥哥吧,感觉比较有亲和力!」
车子一路行驶,经过了大街小巷和许多店面,那些都是应筱凡小时候的回忆。
曾经,跟着哥哥在那条小巷里玩过捉迷藏--
曾经,瞒着妈妈去那家面包店买面包,最後回家吃不下饭的经验--
曾经,和朋友们一起在街上奔跑--
有谁知道她多向往那些自由的生活吗?谁还记得当年那个有活力的应筱凡?
那些生活直到她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之後,就被禁止了。出门都要带着保镳,随时有人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生活,不再有趣了。
「我叫应筱凡,是应天海的亲妹妹。」
翌日,应筱凡转学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毕竟应天海在国中也是小有名气的。
「你的发色好漂亮喔,跟你哥哥一样。是一起去染的吗?」女同学A不断摸着她的双马尾。
「谢谢你的夸奖,这是天然的,没去染过喔。」筱凡对她腼腆一笑。
自从她转到这所国中後,在大家眼中的她,都是挂上应天海妹妹标签的应筱凡。
当然,有人也会利用她这点,拜托她帮忙传情书。
「学妹,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哥哥吗?」一个满脸浓妆的国三学姐,在下课时把筱凡叫到顶楼去。
「学姊你为甚麽不自己给?」
「我试过很多次,可是他就是不收,你是他妹妹,当然没有理由不看妹妹给的东西罗!顺带一提,尽量在他面前说我的好话好不好,要是成功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学姊把信塞进筱凡手中後,直接掉头走人。
「我拒绝。」
学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她。
「其实学姊你是怕再被拒绝而没有面子吧!」
「你、你说什麽呀?!」
「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幸福不会长久,一昧靠着他人的帮助得到的恋情,我不允许把哥哥交给这样的你!」她语气加重,气愤的说。
「喂!我可是看你是他妹才叫你帮忙的,结果你居然对我大小声,是在嚣张什麽?看我怎麽教训你……」学姊落下狠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且把手举高。
筱凡把头撇向别边,却感觉到一股力量拉了她一把。
「不好意思喔,这位妹妹是我重要的人,不会允许你对她动手动脚的。」
江赤月一派轻松地拉着筱凡下楼,学姊还举在高空中的手变得特别凄凉,晃啊晃啊晃。
如同应天海说的,筱凡呆滞的表情真的很蠢,两眼睁得大大的,嘴唇虽然是紧闭的,但感觉上张开嘴还比较自然。
「怎麽突然跑到顶楼去了呢?海他超担心你的,但是他还有社团活动,所以今天就由我担任护花使者,筱凡小姐。」江赤月边说边弯腰做出服侍的动作,脸上不忘带着一丝微笑。
「就刚刚那个学姊啦!要我帮她递情书给哥哥。」她嘟起嘴唇,开始说起她的理由。
斜阳看起还很落寞,不愿落下,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後的走在街道上。
他则一边点头,一边听着,没有因不耐烦而打断她的心里话。
「月哥哥你看!我小时候常常去找那家店的老板娘玩!」
「月哥哥,那个小公园以前很漂亮喔,只是现在都没有人在打扫……」
「月哥哥你会觉得我很聒噪或是很烦吗?」听到一半,突然岔出这句话,令江赤月不解。
他偏着头,疑惑的看她。
「不会啊。」
良久,他缓缓开口,那个声音很轻、很温柔,光是用声音都可以电死人了何况长相。
筱凡也总算搞懂为甚麽哥哥身边都是这些有名气又帅气的男孩了。
「到家了喔,那就明天见罗!」他转了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那个背影被夕阳照着,很闪亮。她没有忘记刚刚被拉一把时,从江赤月身上散发出的光芒。
「月哥哥!」她下意识地叫他。
原本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他,慢慢转身。
「什麽事?」江赤月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天,谢谢你当护花使者!」筱凡把手围绕在唇边,假装成扩音器的形状。
「不客气。」江赤月也学她,把手围在唇边。
半晌,他再度开口。
「如果你要,我随时都可以当护花时者喔,妹妹。」
这时,一只小白狗蹭到江赤月身旁,他便蹲下来轻拍牠的头。
筱凡轻笑,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明天见,月哥哥。」语毕,她开了家里的门,也不忘学了江赤月刚刚的动作--
背对着人挥手。
因为,这样才不会有依恋。
那晚应天海回家後,便被筱凡拉到房间去。
「筱凡,我很累,有什麽问题一定要现在问吗?」他捶捶自己的肩膀。
她奋力的点点头,现在的思绪很乱很乱,只有理性哥哥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哥哥,喜欢上一个人是什麽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