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宥宁双手抱着马克杯，像只小猫一样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你也觉得我没有少女心？」
「这不是觉得不觉得的问题，而是什麽时候发现……」他顿了顿，又平静地补了一枪。「全世界应该只有你自己没意识到。」
「有这麽明显？」
余晋冬的眉角抽了抽。「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别又跟我说分享LINE讯息的事。」程宥宁咕哝着啜了一口黑咖啡。「那跟这个是两回事。」
余晋冬诡异地冷笑了一声，抬起下巴朝一旁的桌子扬了扬：「先把你手上的咖啡放下。」
程宥宁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但还是顺从地照做。她放下马克杯，转回头才刚朝余晋冬投去困惑不解的一眼，下一刻就被他放倒在沙发上。
程宥宁深陷在那张被余晋冬嫌弃的酒红绒布沙发里，男人精壮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耳朵两侧，那张俊美带着点邪气的脸孔距离她的鼻尖不过五公分。淡色的眸子流淌着点点微光，像是被华丽水晶吊灯映照的威士忌，迷醉挑逗。
因为离她太近，他温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脸上，彷佛一根温过的羽毛轻轻挠着。抵抗不了地心引力而垂下的浏海在他脸庞罩上一层阴影，让立体深邃的五官多了一丝暧昧不明的危险气质。
程宥宁盯着眼前的俊颜愣愣地眨了几次眼睛後，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知道，这个叫作……『沙咚』？」
见余晋冬没有反应，她又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发咚』？」
余晋冬只是嘴角抽了抽，程宥宁等了半天等不到他回话，居然就恼羞成怒了。「那些年轻人流行的名词我怎麽可能每个都知道？！你怎麽不考我『壁咚』？至少我知道『壁咚』是什麽意思啊！」
「你有没有感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全身燥热？」
「我对着一个gay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全身燥热干嘛？」
「那你就假设我不是gay啊！」
程宥宁安静下来，抬眼再次凝视着有些抓狂的余晋冬，仔细地端详感觉了很久，才淡定地开口：「不行，我潜意识里就知道你是gay了，这个假设不成立。」
余晋冬静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直起身，让程宥宁重回自由。「你就承认吧！就算今天对你这样做的不是一个gay，你一样是这种反应。」
「这样就叫作『没有少女心』？」程宥宁很是不服。
「这只是举例。」余晋冬自然而然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像大爷一样双手枕在脑後在沙发上乔了个舒适的坐姿。「你的罪状罄竹难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哟，还用上了成语呢！」程宥宁不屑地哼了一声，也坐起身，懒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你今天为什麽又跑过来？」
「房间太乱了，没地方可以睡觉。」明明不是什麽光荣的事却被余晋冬说得理直气壮。
「能把房间弄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你的天赋了！真不晓得你们这些设计师不要的草图就揉成纸团随地乱丢的坏习惯是怎麽来的……」程宥宁再次端起她的咖啡。「你之前不是会请人来打扫吗？」
「现在三更半夜叫人来打扫很没良心。」
「你三经半夜跑来打扰我难道就有良心？」程宥宁倾身向前，鼻子凑到他身上嗅了嗅。「而且也还没洗澡，每次都要浪费我的水费跟瓦斯费！」
「我发你多少薪水，你跟我计较水费瓦斯费？」余晋冬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我的薪水是我耗费我的青春年华辛苦赚来的，跟你有什麽关系？」程宥宁「嗤」了一声，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转着台。「话说回来，你的静态展怎样了？还顺利吗？」
「连束花都不送的人还关心展览顺不顺利？」
程宥宁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那些送你的花最後都怎麽处理？抱回家？」
突然被她用这麽凝重的眼神望着，余晋冬一时之间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呃……丢掉了。」
「那不就对了！」程宥宁弹了个响指，朝他抛出个「信宥宁得永生」的得意眼神。「明知道会丢掉的东西，我干嘛还要浪费钱去买？」
余晋冬简直哭笑不得。「如果今天你男朋友送你玫瑰花，你也觉得他浪费钱？」
「本来就是啊！花好好地长在土里招谁惹谁了？收到花束还得找个瓶子把花插起来，花瓣掉了还要去清理，又要时不时注意花有没有枯掉，这不是给女朋友找罪受吗？
如果真要送的话……啊！最近韩国不是很流行那种『炸鸡花束』吗？就是把一只只炸鸡腿像玫瑰花一样包成一束，我还宁愿收到这种的，至少可以吃，吃完又不占空间，吃不完还可以分给同事做人情……干嘛？你那是什麽鄙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