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記得,梔子花開 》 — 【第二十三章】星星點亮,無盡黑夜。

正文 《 記得,梔子花開 》 — 【第二十三章】星星點亮,無盡黑夜。

关上门的我面对眼前的景象,脑中有些乱,但我试图冷静,不知道门外的萧洛楠走了没,应该走了吧?早知道真的不该让他送我回来……算了想这些都无济於事。

我对张怀琪视若无睹的越过,看着眼前似乎因被吵醒而脸色没有很好的叔叔阿姨,牵起一抹不算笑容的笑,透着冷淡,只能算是礼貌的微笑。

「我回来了。」

自从上次徐阳那番话,我与他们相处就是这样的模式,我不再对他们抱有过多的期待和情绪,看到他们会点头问好,要出门会报备,需要我做家事的地方也会主动去做,没事了我会回房间在里面待上一整天。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到了今天。

「嗯,下次别再那麽晚回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那麽晚像什麽样子。」叔叔念了念,没有追问萧洛楠的事,我点点头,松了口气。

「外头那男孩子是谁?不像上次那个。」阿姨这时却紧抓着不放,「你交了几个男朋友吗?」或许同是女人,对一个那麽晚回来的女孩子接连两次都被男孩子送回家,这是单独着,让人无法不想歪。

「没有,我们被选出来代表学校去参加躲避球比赛,放学和他练习的忘了时间,才会这麽晚。」我用着一开始跟老师说的藉口,这样若他们怀疑还可以找老师作证。

我用头发遮了遮脸颊的红肿,虽然已是消肿许多,但还是不想被发现,幸好有穿萧洛楠这件外套,否则里头那件被撕毁的不堪入目的制服被看到,我真是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了,不管怎样练躲避球练到衣服都撕毁了总不可能吧?

我只想赶快回房间,看他们的表情稍稍平复,我正要开口说要回房间了,张怀琪冷不防的说了句:「他就是萧洛楠吗?」

我一凛,转头瞪张怀琪,「你怎麽知道这个名字?」

张怀琪佯装害怕的缩回了阿姨身後,「上次说你偷东西,爸比妈咪有接到学校的电话。」

「你这什麽态度?凶什麽眼睛大吗?」阿姨护着她回瞪我,我收回目光,直视前方,没办法真的忍不住对张怀琪的厌恶。

「如果他真的就是萧洛楠,那你就该跟他保持距离!凶琪琪做什麽?」

「就是他保住我清白,要不是他,我会被全天下的人误会是小偷。」我试着用平静的口气说着。

「再怎麽说,他是坏学生就是坏学生!辍学,抽菸,打架,你跟这人练什麽躲避球?还练那麽晚?真是练躲避球去了?」

这话什麽意思?「我没被他带坏,他也不是坏学生,不是辍学抽菸打架就是坏学生,有些人心地差,捉人辫子,使坏心眼,就是好孩子吗?」我意有所指。张怀琪听了瞪着我。

「你倒真的翅膀愈来愈硬,我说个一句,你顶个十句?」

「我没有,只是实话实说。」

「还辩!」

这时叔叔终於不耐烦的发话了,他皱着眉说,「好了好了,都停!好不容易平静一段日子,不要再这样吵吵闹闹了。」

「你没看看她刚刚凶琪琪那个眼神,凶狠的不得了,肯定跟那个什麽萧的学坏了!你倒是说几句!」

「你说的还不够吗?上次误会了若然,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後要好好听她说?你刚才有听她说吗?」

「这两码子事有关联吗?不管她怎麽说,萧什麽的是坏学生是事实!学校都这样说了还有假吗?你觉得我不是为她好吗?她跟个坏学生混在一起什麽躲避球的,再来就要抽菸打架了!」

我静静看着他们,没有答话,实际上我也麻木了,知道此时不说话就是最好的方式。

以前那个会念故事书,会摸摸我的头,会带我出去玩的他们,真的都不在了,眼前这两张脸,怎麽也无法跟以前那两张疼爱我的脸重复在一起。

我再也看不下去。

「晚餐还有剩吗?」

突然被我问了这句,他们都愣住了,这样的气氛,我居然会问晚餐?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麽晚回来,谁还会留你的晚餐?」阿姨有些气虚的回答。

就算没有太晚回来,你们也不会留,就算有也只会是你们晚餐吃不完的。没关系,我也不是真的认真要问有没有晚餐吃,因为我知道不会有,我只想找个藉口出门透透气。

「那我出去买个东西吃。」说完,我不等他们还要说话,转身离开。

身後彷佛还传来阿姨说这什麽态度之类的话,还有张怀琪说姐姐刚刚凶我好恐怖之类的。

我关上门,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到很无力,仰望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我喜欢的蔚蓝,只有无尽的黑暗,边走,边抬头看着天空,期望看到一颗带来亮点的星星,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层太厚,一颗星星都没有。

正茫然之际,突然头顶被人敲了一记,我吓了一跳,防备的跳开,看到萧洛楠似笑非笑的眼眸,他说:「你看着天空怎麽走路?天空有什麽吗?」他学我抬头看天空,微风吹动他垂落的头发。

啊,找到了,他的眼睛就是星星。

我突然这麽想,随即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还没离开?」我声音有点哑,试着找回思绪。

「正要回去,就看到你出来了,我喊了也没理,闷闷的抬头看天空。」他双手插口袋,看着天空回答我,仰起的脖颈有颗微微突起喉结,随着他说话而滚动。

我下意识往刚刚的地方看去,在我家外面的路灯下,看到几根菸蒂和才刚被熄灭的,我忍不住想,他是担心我吗?所以等在外面一阵子了?

这样的举动让我的心涨满满的,莫名想落泪。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我想到什麽似的紧张了,看着那躺着几根菸蒂的路灯,衡量着他站的地方和我家的距离,就在外头而已,现在街上已是寂静无声了,那他刚刚是不是都听到我们的争吵声了?虽然我认为不算争吵,但阿姨的声音不算小声,提高起来很尖锐,他到底是不是听到了他们在说他坏学生要我不要接近?

「你──」张口要问,却又问不出,他说了他听到,我能说什麽?说我才不觉得你是坏学生,说他们误会你了,你救了我很多次,但不管说什麽,都觉得我的话很多余,他不像会想听这种话的人。

正不知道要说什麽,他低下头看着愣愣的我,眼睛与天上突然露脸的星星互相辉映,「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吧。」他走在前头,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你家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我走在他後面,刚才想问的那些话都被吞回肚里,想着还是不要问了,萧洛楠看着应该是没听到。

「是你要请客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脸上带着你怎麽好意思提这种话的表情,「吃我煮的粥睡我家的床享受我的服务,我以为再怎麽说也是你请客?」

「原来萧洛楠是这麽斤斤计较的人啊。」什麽是享受他的服务啊?我突然笑了出来,顿时觉得心情好一点。

「原来张若然是这麽贪小便宜的人啊。」他挑挑眉,学我说道。

「张若然其实不贪小便宜,其实是她刚刚出来忘记带钱了。」我拉拉口袋,完全没有零钱的声音。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也拉拉口袋,「萧洛楠也不斤斤计较,他身上没多少钱,只有五十块。」他掏出那一枚五十,在月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也许吃碗乾面还可以。」

我看着他脸上那副慷慨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又不是请了什麽高级餐厅,那个表情还让不让人笑死了?

「这笑什麽意思?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在笑一个要请客的人?」他收起五十,皱起眉,佯装不悦。

我抱着肚子笑得痛,「就、就五十元,请碗乾面骄傲着呢!」

「请碗乾面?还好意思说少?」他嫌我麻烦的啧了声,想了想,「也能请几碗肉粥,肉粥一碗十元,你可以吃三碗,我吃两碗就够了。」他一副我仁至义尽的耸耸肩。

「蛤?还吃粥啊?」在他家就吃玉米瘦肉粥了!

「再说,这里就会有两个身无分文的人!」他抛了几下手上仅剩的五十元,作势要投入旁边的水沟,我知道他开玩笑,也装作紧张的阻止他,要他把我们吃饭钱收好。

他说要我好好的带路,如果东西不好,那他就不帮我付钱了让我留着洗碗。

我说就肉粥而已哪能分东西好不好,肉粥就是白粥加上调味再洒一点肉末,他请个肉粥还这麽多要求。

他说那回他家他煮肉粥给我吃,那五十元他可以省起来。

我说这五十元今晚必定会入我腹,他就乖乖跟在我後面我来带路吧!

这一路笑笑闹闹的,我没发现原来萧洛楠这麽好笑幽默,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愈来愈喜欢他了,他怎麽能这麽影响我的情绪心情?

要是以往,我一定会非常郁闷,既生气又失落,虽然会隐藏这些情绪,但总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静静待着,然後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黑色思想。

人一旦心情不好,思想会愈来愈负面,我就会一直在那里愈来愈折磨自己,直到累了,就会回家,再把自己的心锁紧几分。

我走在前头带路,朝前面路口的小吃摊前进,转过头,萧洛楠笑笑的回望我,我转回头,脸有点红,只好继续拿背影对着他。

路灯的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背着手,踩着他的影子前进,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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