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小心的试探，「如果你不介意他喜欢的是男生，我是可以介绍给你。」不过程瑄就会多一个情敌了。
她的脸色马上一僵，手里的茶匙也戏剧性的掉落，幸好是落在她的杯子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声响。
「你是认真的吗？」她怀抱着最後一丝希望，希望我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抱歉。」
她的头低低的，失望的样子一目了然。
「你还好吧？」我关心的询问，这个消息理应是比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要打击，後者还有追求机会，前者却是机会渺茫。
但若是愿意抓住那一丝渺茫，像程瑄那般，谁知道结果会如何？
「还好……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啦。」她的嘴角明显下垂，一点也不像还好的样子，她接着灰溜溜地说，「那介绍的事就先搁着好了……天下无不帅的男人，我就不信没一个会煞到我。」
「对啊，不用灰心。」我安慰。
我趁着这个没人说话的空挡喝了一口抹茶拿铁，香醇的滋味在口里散开，我忍俊不住叹息，一样的味道，却已是不同的人景，不同的心情。
「我们会长很喜欢你。」我回归平稳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涛，只因她无预警的一句话。
我搅动杯里的饮料，看着墨绿色混合着白色奶泡缓缓融合，「好像，是这样。」
「恩……」她顿了顿，「冒昧问一句...你跟你旁边的那个男生，其实没有在交往对不对？」
「咳……」我咳了几声，因喘不过气而脸色涨红，「你、你在说什麽？」
「我只是感觉啦，我觉得你们没有在交往。」她的眼神充满着探寻以及与生俱来的天真。
「我没有在调查你喔！」她赶紧摆摆手，怕我误会似的，「只是我听说，你圣诞节的时候还单身，怎麽几天时间不到就交了一个新男友了？」她问得非常直白，反而让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程瑄一直提醒我，对方一定会用旁敲侧击的话术来诱骗我，但她却不是如此，而是用如此坚定、平铺直述的质问，想换取我的回答。
她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孩子，也难怪薛末凯会把她放在身边重用，甚至让她来和我谈话。
雨楟见我迟迟没有回应，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额前的浏海，「我那样讲好像有点轻率，恩...说精准一点，我是觉得你们之间挺有爱，只是还没到要交往的程度，所以我才觉得有点意外，并不是指你们互动起来像是超级朋友的朋友，不是那样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停下搅动饮料的手，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怎麽样有爱？在你眼里，我们是什麽样子的？」
她苦恼了一阵，像是在想确切的形容词，「啊！暧昧期！就是暧昧期，因为不确定自己或彼此的心意所以一直没有下一步的那种感觉！」
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开始觉得我身边的人都是神棍了。
我的确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而且，好像，这就是暧昧期的感觉。
我心中有他的份量，几斤几两却摸不清。
「那、那然後呢？」我好奇的问。
「没有然後了。」她眨眨眼睛，露出笑容，「接下来，换我问问题了。」
「你要问什麽？」终、终於要来了吗？
她身子往前倾，造成莫名的压迫感，「你，为什麽不喜欢我们会长了？」
不拐弯抹角，又是一个超直白。
但，就是因为她这样的坦白，反而让我说不出谎话，也不想只是随意呼隆过去，所以我反问，「为什麽问这个？」
她这时露出尴尬的笑容，撇撇嘴，「还不是我们会长，一天到晚嚷嚷你的名字。其实我约你喝下午茶，除了想跟你聊天以外，原本就只是想顺便打听一下我看上的那个帅哥，结果昨天，啧，一不小心就跟我们会长说我今天跟你有个约。」她露出嫌恶的好笑表情，「那个人的眼睛就失调了你知道吗？一直用眼角余光瞄我，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在暗示我什麽好不好，所以我就来问问。」
明明是个严肃的话题，可话从雨楟的嘴里说出来却变了调，我忍俊不住的笑了几声。
「其实，第一次在联谊上看见他的时候，我是非常动摇的，好像所有的过去都回来了一样，可是我觉得好累，而且也好像没了当初那种注定是他的感觉，我有想过我可能会後悔现在没有把握机会重新和他开始，但是最近，这种想法好像真的慢慢没了。」
雨楟了然的点点头，立马说，「那就别勉强自己喜欢他啊！」
我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我以为她会说服我再和薛末凯试试，然後放弃程禹，可是她没有。
「干嘛！」雨楟看着我，不满的喊，「你以为我会因为我跟会长比较亲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你们撮合在一起吗？」
「对。」我诚实以对，让她的表情更无奈了。
「我也是女生欸。」她幽幽的说，「女生是不会为难女生的，而且喜欢这种事哪里勉强的来？要是我真的是那种人，我刚刚就会选择继续巴着那个学长不放了。」
我想起程瑄，忍不住为她辩驳，「如果还是想要追那个学长，也没什麽不对啊！」
「我也没说不对啊。」她撑着头说，「只是我觉得太过勉强的事我也做不来，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个性使然，要是我再敢冲敢爱一点，或许我还是会想要多认识一下那个学长，只可惜我不是。」她忽然露出暧昧的神情，「反正不管啦，我的意思就是说，我支持你的选择！往前看也没什麽不好的，那学弟，我觉得应该也是蛮不错的人，好好把握啊。」
我感激地看着她，眼睛忍不住眨了好几下，让她忍不住哀道，「那是什麽眼神啦！我受不了啦！」
「这是感激的眼神。」我答，接着我突然想到，「欸，那薛末凯那边你怎麽交代？」
毕竟他还是她在学校里的高阶主管，让她难办事，好像不太好...
雨楟却只是对着我摆手，痞痞的笑，「哼，我们会长人气那麽高，大家都把他捧上天去了，这样也可以挫挫他的底气。」她笑出声，脑筋转得飞快，「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真的要追根究底，帐还要算在他头上呢！」
我们两个都笑了，不得不说这女孩本性可真鬼灵精怪，可却也可爱的可以。
原以为这场下午茶的邀约会在沈闷紧张的气氛下渡过，这下我是松了口气，不仅发现了一个放松心情的的好所在，还得已稍稍厘清自己的思绪。
咖啡厅里头，不知何时播起了抒情乐，我执起马克杯轻啜一口冷饮—抹茶拿铁—仍掺着他模糊的背影，咽下时虽带点苦涩，但我已能缓缓入口，并发掘，融合鲜奶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