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OVER LOVE — 4

正文 OVER LOVE — 4

确认了下地址,地点涅海棠很熟悉,是他工作常要走动的区块,精华地段精品的聚集地,涅海棠可不会以为朗宁这般用功,懂得为自己的行程做功课,这些理所当然是下面的人的工作。

以前是涅海棠负责的,现在不知道换谁了呢?刚刚那个大个儿?

车上没有音乐,因为朗宁没有习惯在车上听音乐,通常在车上的时间都是朗宁的休息时间,以前,他偶尔会放纵自己的把头枕在涅海棠的腿上闭眼休息,对朗宁来说,涅海棠的存在有点特别,但并没有特别到值得让他牺牲一切去换取的价值,所以那年,涅麓死後,涅海棠的放逐并没有给他太大的打击,顶多有些惋惜。

他喜欢涅海棠这个玩具,但再怎麽喜欢的玩具终究还是会随着成长逐渐被抛弃,进而得到更大更好的玩具。

事实上,他是麦迪契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这个唯一不是因为他的血统,也不是因为他的出身,而是他的强大令家族众人折服,他想要的没有不可能,他也从来都不缺任何东西,女人、权力、金钱、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朗宁一样不缺,只是当他站到顶点时,却时不时会想起的总是那个脏兮兮的、有头茶色发丝的软绵绵的孩子。

涅海棠离开麦迪契家时,朗宁曾经问过父亲原因,但却总被以下人的琐事不需要他多过问给打回,一次两次,朗宁就不再过问,毕竟留不住的他强留也没有意义,但等到他强大到谁都无法命令他的时候,那个软软的笑容莫名的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挥舞不去,所以他花了点时间追踪涅海棠的足迹。

他要的不只是涅海棠的所在地,而是足迹,他要知道离开麦迪契家後的涅海棠经历过些什麽,遇到过什麽人,做过些什麽事,以及他的成长。

但有件事情,朗宁一直想不透,麦迪契家的大门并非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如果说进门需要的是一点风险及觉悟,那选择离开肯定要有所牺牲,有人牺牲了自己的双手,有人牺牲掉自己行走的力量,有人以被叛同僚换取自由,有人则是以死亡换来永远的解脱,但他从来没听说涅海棠的离开是选择牺牲了是什麽。

双手?但他持锅握铲的双手一如以往,双腿?但在他沉睡时他已检查过他的身体,除了额角的痕迹还在,还有些切伤及烫上在手上以外,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害……还是跟他消失的那年有关系?

是的,涅海棠离开麦迪契家族後,有一年时间完全没有足迹,但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这让朗宁一度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将涅海棠的那一年挖出来,他更不知道,如果自己面对的是血淋淋的残酷事实,自己又有没有接受的肚量。

半睁开眼,墨绿色的双眼转动,透过後照镜看着涅海棠专心开车的侧脸,视线笔直地看着前方,双手轻松的搁在方向盘上,唇角微微翘起,但那部是刻意营造出的微笑,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弧,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不太真实的清澈,浅茶色的头发塞在耳後,漏了几缕在颊侧,素净的容貌,偏白的肌肤,就算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早上,身上的气味总是那麽的乾净。

虽然涅海棠以前总说朗宁的美貌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但对朗宁来说,涅海棠才是那个乾净得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涅,」你离开麦迪契家後的那一年去了哪?做什麽?

「嗯?」打开方向灯,跟着车辆排队进入百货的停车场。

「……我口渴了。」将问题吞回肚子哩,朗宁垂下眼帘重新闭上双眼。

「喝水吗?还是其他的?」

等了会儿,没听到来自隔壁的声音,抓空转头,就看朗宁已经闭上眼睛不肯说话,涅海棠轻叹口气,转动方向盘,在前方车辆进场以後自己也抽了张计费卡後进场。

他能跟朗宁相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为朗宁总是在关键的时候闭嘴不肯多说一字,往往自己只能猜测他的要求,也不知道是涅海棠从没有猜错还是从头到尾都是朗宁设下的局只为了测试他的忠诚,涅海棠所有的选择朗宁都没有多说些什麽。

硬要说的话,就是那一张被翻到地面上的披萨,那是第一次朗宁对涅海棠做的事情表达不满,而且当时明明就是属於他的休息时间,至今涅海棠始终不能明白朗宁当时为什麽要发那麽大脾气,就连这天早上也是,涅海棠想,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摸透朗宁的脾气?

将车子停妥在停车场,转头想叫朗宁,就看他已经坐起身开门下车,抿了抿嘴,解了安全带,熄火拔钥匙,下车,没意外副驾驶座的车门仍然保持开启,将驾驶座这方的门关好後绕过车尾把车门关好後锁车,站在朗宁身边等待。

一切都跟十年前没有两样,一点也不让人怀念的过去。

看着涅海棠站在自己身边,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一样就站在自己身边,那麽样的理所当然,朗宁心理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有些自己说都说不上来的闷。

不懂朗宁的心情,涅海棠将车钥匙收好在外套口袋後,左右张望了下,指指前方标示通往电梯方向的指示牌,「从那边上去吧?」不用等朗宁回应,涅海棠走在前面,空旷的停车场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很容易就可以知道朗宁有没有随自己的步伐跟来。

朗宁没有再提口渴的事情,而是在进了电梯以後主动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然後靠在电梯的最里边等待电梯上升。

朗宁让涅海棠驱车前往的是北部最大的精品广场,里面设置了众多国际精品品牌,但涅海棠不觉得朗宁真的会在这个地方逛街采购,但也想不出他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为了什麽。

反正少爷做事向来没什麽逻辑跟道理,自己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要安安静静地跟在後面等着指示就好。

电梯门一开,外面站了的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劲装,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脸上还挂着一副眼镜,两人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停下正在谈论的话题转头。

就那一瞬间,涅海堂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自己被两道目线给上下扫了一回。

「玛莉安,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的。」戴眼睛的斯文男子以义大利文开口:「我很难接受你的决定,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莱恩。」

「朗,他是个麻烦。」黑衣男子跟灰衣男子站在同一条线上,表情明显的不赞同,似乎是刻意做给涅海棠看的。。

「羽希,注意你的口气。」下巴稍稍昂起,双眼半眯,这是朗宁的警告,涅海棠看着却不是滋味在心里,如果他平时发脾气也能给个预兆,那至少会少去很多误踩地雷的倒楣鬼。

默默的退到朗宁身後,背靠在墙边,一脸「我听不懂我看不懂我傻子我不认识你们」的模样东张西望,打量左右两边的装潢还有前面日式餐厅的门面。

「玛莉安,我们不是反对你找情人,但是他!」莱恩的手刚指向涅海棠,涅海棠连眨眼都来不及就看莱恩的手被朗宁反折,整个人更是被重重压死在电梯门上,不说涅海棠,连旁边的黑衣男子都给吓了好大一跳。

「你说什麽?」冷冷的声音与压着莱恩的那双手的力气完全两异。

莱恩动不了,也没有挣扎的本钱,脸被挤压在电梯门板上,脸上的眼镜也歪在一面,双眉紧皱,脸色发青。

「朗宁!」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涅海棠,「不管你现在处於什麽情况,他说的肯定都是为你好!快点放开他!」

涅海棠突的冲上去抱住朗宁的手臂吼道,不怕死的冲动让羽希跟莱恩两人都愣住。

「这家伙污辱你。」转头看着抱住自己手臂的涅海棠,他的体温让朗宁松了对莱恩的牵制,但手并没有离开他的颈子,大有他再多话一句就立刻掐死他的打算。

朗宁的话让涅海棠直想大翻白眼,他听半天都没听出这两位男士到底讲了什麽污辱他的字眼,倒是朗宁自己,从小到大不只打爆他的头、摔伤他的背,还丢过他的披萨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乞丐……不知道谁比较污辱人喔?

「我没有聋,我听到了。」这回涅海棠以义大利语回应,眼睛往朗宁身後的羽希脸上瞟,看他一脸意外,唇角扬起淡淡微笑,「但我没听到半个字是针对我的污辱,他们只是关心你,玛莉安。」最後三个字,这个对朗宁的称呼由涅海棠自己口中说出来让他忍不住的笑了。

涅海棠的笑让朗宁松了手,双眼更是温柔到让就站在朗宁面前的莱恩以为朗宁有人格分裂,任由涅海棠抱着自己的手笑得几乎脱力,无奈的双眼是朗宁不明白是哪一个点碰到了涅海棠的笑点,

「朗宁‧玛莉安,是我在美国时用的名字,他们跟着我从美国回到义大利後因为习惯了,就一直没能改过来,奇怪吗?」

「不会,挺好的。」抹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站直了身体,手也放开了收起暴戾的那只手。

莱恩移步走回羽希旁边,手摸摸被掐痛了的脖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完全是被吓坏的样子,因为他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麽要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唉呀唉呀,又怎麽了?我错过了什麽有趣的事?」温润的嗓音跟着白色人影的传来,转头就看到一个一身纯白的长发男子手搭在羽希肩上,双眼灵活转动在四人之间,最後停在莱恩跟羽希脸上,「怎麽?被教训了?」

「差点死掉。」莱恩憋着声音,手还抚着自己受伤的喉咙小声抱怨。

「八成是你嘴贱。」

「我没有,我只陈述事实,这是非常时期,玛莉安的离开本来就是一项糟糕的选择,更何况身边还拖了个不知底细的人!」朗宁眼睛狠狠扫来,这回莱恩闪得快,迅速躲到瑞希身後。

「那还说不是嘴贱?」瑞希讪笑。

「喂!楼兰瑞希,你明明也是反对的人!」

「嗯,但我至少还秉持了先观察再定论的理念。」

「你……」

「闭嘴。」朗宁一句话,旁边一来一往的人立刻闭嘴。「我只叫瑞希,你们两个来干什麽?」

「顺路。」羽希跟莱恩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出口後,两人突然转头对看,下一秒又转回来看着朗宁。

「瑞希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我陪他过来。」说话的是一身黑的羽希。

好奇的张眼看了看一黑一白的两个人,那个一直笑眯眯的人看起来脸色确实没有多好,但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出两个人相似的五官。

双胞胎?

「我跟羽希是异卵双胞兄弟,」注意到涅海棠的视线,瑞希主动向涅海棠招呼:「你好,小海棠,我是瑞希,楼兰瑞希,请多指教。」指着身边的黑衣人,又指指旁边的灰西装,「这个是我弟弟,羽希,那个叫莱恩‧布来德。」

瑞希对涅海棠的称呼让他挑起了眉,「你好,请叫我涅就可以。」对方没有伸手示好,涅海棠当然更不会自来熟,这个笑着的人比另外两个人看起来更难搞,一双夜空般的深色瞳孔深渊一般的看不见情绪,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是在衡量吧?那种算计的眼神涅海棠很熟悉,楼兰瑞希正在评量他的价值,及可利用的性质高或低,像条蛇一样,总觉得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被勒死。

涅海棠庆幸自己还没把过去抛光,但这种处处怀疑处处评量的习惯,也让他露出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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