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很大的风。
约莫一分钟，他满身大汗的站在我面前。
他直勾勾的望着我，眼里有歉疚，还有……怒气。
「为什麽这样看我？」我问。
「为什麽不救老大？」他并出一句话。
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我想过去救他，可是我被架着。」
他摘下眼镜，痛苦的撑笑，「别说谎了，他们只是误会你要去打他而已，你当我不知道吗？其实你只要一句话，你只要说你认识他，你要救他，不就没事了吗？」
我哑然，「可是我……」
竟然没有理由可以反驳他任何一句话。
「梁静，其实我没有想过，你居然为了自己而不顾老大为你受那麽重的伤，当时我呆在旁边，我看着你，我妄想着你会去就老大，要不是我一个人扛住，老大现在就不在了！」
「当时你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他出现过。
怒气从未退气的他，几乎是用吼的，「我就知道！你当时晕了，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就有几群什麽也不懂的人冲上来给老大猛打。我终於见识到了，你就是只顾自己的人，老大你付出那麽多，你就这样子回报他的吗？虽然大家都讨厌他，可是他做人你也懂的，为什麽不帮他？」
「我……」一镇酸楚，我红了眼眶。
石通，是他在我最失落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是他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给我很长的拥抱，是他破例带我到游乐园玩耍，是他，都是他。
可是我对他做了什麽？
「你们怎麽欺负我都没关系，那是因为你们依然对我好，只是没有表达出来，但是，这一次，你真的做的太过份了。」他道。
可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你都把我给阿通的牛奶拿给吴楠七？」我反问。
他身子一顿，「如果我说我有原因，你会信吗？」
我盯着他的眼神，已没有以往的胆小懦弱，而是让人摸不着的倔强，我害怕的，他并不是我认识的程胖呆，像是我从未见过他，像是他换个灵魂似的。
「你说，我信。」
「梁静。」他顿了顿，「我喜欢你。」
我还没回神，他便接了下去。
「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看见你对老大那麽温柔，刚好吴楠七有很多爱慕者，所以我才会把牛奶放他桌上，我以为这样子能万无一失，我以为这样子老大会以为你不关心他，我以为把牛奶放到吴楠七桌上他会不以为然，可是……」
我哽住声音，压住惊讶，「可是什麽？」
「可是他发现了，他问我谁送的，你知道是绝对不能说我送的，我没什麽朋友，一时心急，我就说出你的名字了，我以为他不会太在意，但是他们在班上扬言说吴楠七要追你，他们说你们两情相悦……」
「所以，你没跟阿通解释那牛奶我并不是给吴楠七的？」
他摇头。
我忍着泪，「那你总该知道，他们为什麽会打架吧？」
「他们说你长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交过几个了，要吴楠七小心。老大知道你绝对不会这样子做的，他听的烦，一气之下，他就动手给了那几个人一拳。」
「然後？」
「他们打架那天，是因为吴楠七身边那几个问老大有没有玩过你，然後，老大就突然动手打人了——」
後面的话我仔也听不下去，转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心好痛。
一个冲击，我突然落入一个湿答答的怀里，程胖呆用力抱着我，然後说：「梁静，跟我在一起，我就原谅你，对你好！」
我想挣脱，他施力的更加厉害。
「放开我，我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自作主张乱送牛奶，他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他低下头，缓缓靠近我，那气息让我反胃。
「砰」一声，那温度从我身边晾去，刚刚还抱着我的程胖呆，现在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
抬头一望，是刚才对程胖呆嘲讽得那几个男的。
「妈的，才刚上来就看见这恶心的人在欺负楠七的女人。」那人手上抓着木棍。
楞楞看着他们，这次我又选择了逃避。
「梁静，我会帮你好好收拾他的。」他们说。
这个世界的少年，有时候疯狂的太可怕了。
连我也措手不及，狼狈地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