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纪蔓篱，你一定是季曦梵吧？」
眼前女孩的背包是粉红色的，季曦梵伸手想去碰触女孩的脸，女孩动也不动，季曦梵却扑了空。
「曦梵好笨喔，连这个也不会」
季曦梵看着眼前的人和自己，感觉像是思觉失调发作时能看见的幻视。
季曦梵站在那两人身後，看着纪蔓篱微笑的抚上季曦梵苦恼搔着头的手：「曦梵那麽聪明，一定可以学会的，再不会就我来教你吧。」
「曦梵你现在有空吗？」
「我好想你」
「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眼前的季曦梵守在纪蔓篱的家门口，抬头望纪蔓篱的房间，灯像是感应到视线，一下就开了。
是纪蔓篱。
女孩趴在窗台上，向呆呆望着的季曦梵挥手，带着甜甜的笑。
站在远处的季曦梵看着纪蔓篱家门口的自己，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季曦梵知道那是爱，尽管到了现在，他也无法不承认当初的自己爱得如此卑微。
却也如此深爱。
那现在呢？总觉得爱的那样深刻的自己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而现在留下来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习惯。
还不习惯去爱别人，但其实可以，心上的伤痕已经够淡，可以再接受别人的砍伤。
季曦梵唤着纪蔓篱的名字，当作是最後一次的道别，这次之後，在这一次情形过後，我要把你全部忘记，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要爱你了，再也不要爱你了。
季曦梵皱紧眉头，感觉额头被人抚上。
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气味。
季曦梵渐渐松懈眉间的武装，沉入了梦里。
这次没有梦见纪蔓篱。
「曦梵,天黑喽，该醒了。」
于旬蹲坐在季曦梵的床边，手掌还放在季曦梵的额头上。
季曦梵缓缓睁开眼睛，嗓子发乾，紧得像即将断掉的弦，声音细细尖尖的连自己都不爱听：「几点了？」
李于旬抬头看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黑了「大概八点了吧。」
季曦梵又闭起眼睛「我想再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李于旬倒也不意外季曦梵的反应：「fine，那我把饭放在电锅里，你饿了自己去拿，不想吃也记得要拿出来放冰箱。」
李于旬站起来，因为贫血有点发晕，眼前的景象白晃晃的，连季曦梵都看不见了。
「我今天提早收假，我现在要回学校了。下次休假我应该也不会回来，你要记得吃饭，赶报告不要太晚。」
季曦梵听闻，愣了一下，现在才注意到李于旬已经是军装打扮。
今天要收假，却还陪着昏睡的自己快要一整天？
季曦梵表面平静，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嗯，你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
李于旬安心的笑笑，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绕了回来:「我今天下午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睡得不太安稳。」
「我刚好看到你的药没了，所以我去药局买了一些成药，我不确定你现在有没有换牌子，我买的是你以前用的。」
季曦梵望着李于旬，被这个人爱着，何等幸福？
「干嘛这样看我啦，我真的要走了，你要记得吃饭，不舒服要吃药然後休息，不要逞强。」
李于旬离开的时候把门轻轻带上，留下季曦梵在里头。
刚刚于旬替他开了冷气，调到28度，是她说过最舒服的温度。
季曦梵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犹豫了。
原因是李于旬。
但是这次，他真的不敢再爱了，他怕的是失去，不是付出。
李于旬关上季曦梵的家门，走出楼梯间时，吸了好大一口夜里的空气。
「王咏晴我要回部队了。」
「跟我讲干嘛？」
于旬抿唇「我…」高高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我在考虑要不要放弃他。」
「你认真吗？」电话这头的王咏晴放下手中忙着赶期末设计作业的代针笔「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你不是才刚告白而已吗？」
「是没错。」
「那你是在犹豫什麽啦，你都不用给人家时间思考喔」
王咏晴抛了超大号白眼，又重新拿起笔开始涂抹。
「她…今天睡觉的时候喊了纪蔓篱的名字。」
王咏晴睁大眼睛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季曦梵还喜欢纪蔓篱？」
李于旬抓紧自己的衣角，不动声色的掉眼泪:「她今天胃病又犯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以为她已经放弃她了！」
「王咏晴你知不知道，她连哭着都是喊纪蔓篱的名字！」
王咏晴推开工作桌，走到大面落地窗前:「李于旬你也知道吧，曦梵有多喜欢那个人。」
王咏晴沉吟几秒钟後开口：「现在要她接受别人可能还有点太早吧。李于旬你慢慢等，你这麽好…她会喜欢你的。」
李于旬用袖口拭掉眼泪，微微低斜着头，像垂头丧气的小狗。
「我喜欢她，好喜欢她，自从喜欢他之後，等待已经变成我的专长了。」
「你很勇敢，等着总会有结果的。」不像我。
站在窗前的王咏晴伸手抚上自己的倒影，身上这件衣服是去年自己生日的时候李于旬送的，是自己最爱的灰色。
灰色这种颜色，参杂了黑色和白色，说不上来是哪个成分比较多。就像自己对李于旬的感情一样，说不上来是爱情还是友情，就是在乎吧，或者参入了一丁点的爱。
王咏晴将自己印在窗上的手印抹掉，却抹灭不掉自己矛盾的心情。
爱着却又讨厌着，就像对待季曦梵一样，爱着又讨厌着。
总是暗自庆幸着自己是季曦梵身边少数信任的朋友，也因为这样才能和李于旬有这麽多接触，但同时却也得忍受和情敌朝夕相处。
王咏晴回神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的轻声叹气，好想说爱，也想把他抱入怀中告诉他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更想说的是，让我来爱你。
王咏晴背靠在窗上，那头的李于旬已经挂了电话，王咏晴却把手机继续贴在耳朵上。
「欸李于旬，你知道我又有多喜欢你吗。你知道我的心意吗，知道了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我真的…好喜欢你…」王咏晴摀住嘴巴，泣不成声的瘫坐在墙边。
「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