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天的球？
「他的球怎麽会在这里？他刚刚找你玩吗？」
「不……」四处望了望，连树梢都没放过，却没看见他的身影，倒是看到一组走着台步的假模特儿扭腰晃腿朝她们款款走来。
齐君君抚着发尾，拿出香水像除蚊似的一阵猛喷，汗水与香水混杂成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味。
张小杏摇头啧啧称奇，「可恬你闻，那个味道好像羊骚味！咩咩咩──」她学着发情的母羊叫声，与略微低沉的声调搭配起来让人发笑。
「你笑什麽？」她愠怒地睁大眼。小跟班尽责的帮腔作势，但毫无杀伤力的攻击似乎让齐君君的出场变得可笑，她怒视搞砸的两人，「闭嘴！」
「我问你，刚刚睿轩学长跟你说什麽？」
原来她都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说什麽啊。」她说的是实话，不然还能说什麽呢？
垂下眼，视线聚集在她手上的篮球：「这是他给你的？篮球？」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自动解释为默认了。整张脸像点燃的蜡烛逐渐扭曲变形，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扭动身体，声嗓尖锐：「他竟然给你定情礼物！」
小跟班也被她『中邪』的反应给吓傻，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快把她拉起来吧，不然要闹笑话了。」
「哦，好的。」原本的傲慢歛去，有些恭敬的回应。
翁可恬回以微笑，张小杏则是仰天笑了好几声。
「你看吧，那个仪式真是害人不浅，她精神崩溃了，呵呵呵。」张小杏又偷偷在她耳边补这句话，「赶快趁早死心吧，我可不希望你变成疯婆子。」
披头散发的她茫然地看着张小杏，混浊的双眼恢复清明。「这里没你的事，八婆。」
「呿，去照照镜子吧你。」
小跟班忙不迭拿出折叠镜，齐君君粗鲁地推开她们，对着翁可恬冷冷地开口：「你最好不要在学长面前乱讲什麽，不然……」勾起唇角，黑瞳闪烁厉光，随即转向张小杏，几乎要把牙齿磨碎，「讲话小心点。」
看着她们扭着臀离开，张小杏思索她离去前欲言又止的神情，眼神掠过不悦。「可恬，你是不是隐瞒什麽？」
「没有，要隐瞒什麽啊？胡思乱想。」
「是吗？感觉她会私底下搞小动作的人。你不要委屈自己了，听到没？」
听到她强势的关心，眼泪瞬间充盈眼眶，轻轻点头。
「我们去找洋子吧，这里好热啊！」抬起一只手挡太阳，偷偷擦去泪滴，却从手指缝看到二楼矮墙边有一团黑影。似乎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她看不清。
「可恬！小杏！」洋子拿着两支冰棒兴冲冲地跑向她们，笑得睫毛眼睛融在一起。张小杏马上将冰棒敷在热烫的脸颊，享受的眯起眼：「你来的真是时候，我都快变成半熟的蛋了。」
「有这麽夸张？」她温柔的笑了，替不停喊热的她搧风。翁可恬不知道被什麽驱使，不由自主又往那方的矮墙看过去。那团黑影消失了。
那个身影，是杜大天吗？
回到教室，她赶紧打开书包翻找。
果不其然，藏在夹层的广播手稿被她们偷走了，还刻意选在她不易察觉的时间点下手让她措手不及，目的只是为了要让她在白睿轩学长面前出糗。
「没问题啊，我请学生会长跟我一起主持就好了，刚好他也要作活动宣传，我再安排一下就好。你一点都不用觉得自责，以後小心点就好了。」听完她的解释後，他不但没有一丝责备，反而抚摸她的头发给予安慰。
被他触碰的地方隐隐发烫，他总是那麽温柔。
他们主持的比任何一次还要精采。谈吐风趣、内容充实、节奏紧凑，两人几乎没有看手稿，而是极其自然地接续对方的话。互动中不难发现两人交情匪浅，偶尔会穿插几个对方的小秘密或是癖好等，这短短的一个小时笑声不断。
时间过得特别快，广播结束了。
会长拿下耳机，发现低着头忙做笔记的她，不禁笑了。白睿轩随即意会过来，手一拨将耳机挂在脖子上。看着她的眼神很轻柔。「她是翁可恬，也是广播社的一员。」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几秒後才反应过来。急忙阖上笔记本，站起来鞠躬：「会长大人您好，我是翁可恬。」
「哈哈，是，你好。别那麽拘谨。」他也起身点头回应，「睿轩，她真可爱啊。」
「对呀，真庆幸她进来广播社，她非常认真。」
「你要不要跳槽到学生会啊？会认识很多朋友，也会学到很多东西喔！相信你会喜欢的，别考虑了，学生会欢迎你。」
「咦？这个，不……」白睿轩没等她说完，皱起眉宇，略带不悦的口气冲向会长，「你当着我的面挖人，好啊你！」
听着他们因为自己而起了冲突，明知道他们只是打打闹闹，嘴角还是偷偷扬起。
她打算放学就去食品材料行一趟。
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这里上班，绝对、打死都不会踏进这里。
翁可恬倒退一步，被踩到脚的妇人狠瞪她一眼。
「这位客人，请问你要结还是不结？」站在她前方的人露出职业笑容，杏仁眼微微睁大，像是提醒，也像是催促，但更像是警告。
咬住唇瓣，死死地盯着挂在胸前的名牌，心中无限懊悔，不断想着有什麽方法可以让自己马上从这里消失。她明明刻意绕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商店，为的就是要避开认识的人，结果天不从人愿，她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
他的笑容逐渐扩大，语速极慢，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这位小姐，你别影响其他客人，好吗？」最後两个字，他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朵去了。
或许是跟老天爷借胆，或是那张脸皮胜过了其他，她倔强地抬高下巴，同时将购物篮重重放在台面，掏出钱包默不作声。
「谢谢配合。」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情绪，然而，排在她後方的几位妇人像是抓到机会，不停塞话题给他。大多数都是问有没有女朋友啦，女儿还是单身喔，要不要帮你介绍……之类的。翁可恬嘴角直抽，怎麽会有人想女儿送入火山口呢？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杜大天。是她看错了吗？他竟然会露出和睦的笑容？
想要好心提醒，却撞见妇人露出娇嗔的模样。
「呃，你们常来吗？」
她们掩嘴呵呵一笑。「当然常来，大天服务很好。」刚刚被踩脚的妇女甚至上前捏了捏他结实的臂膀，眉眼含笑，略为羞怯。「体格也很好。」
她的眼珠从眼眶掉出来了，下巴砸到脚上了。
将结帐的商品妥善装袋後，他再度对她露出职业笑容。「总共是五百六十五块。」
「哦，嗯，呃……好。」
找回零钱後，在她离开前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你要做给谁的？是我吗？」
歛眸，回避他探究的目光，摸着光洁的下巴。好险还在这。「不关你的事。」
和睦的笑容逐渐被阴冷之色取代，语气特别温和，但每个字都充满恶意：「是不关我的事，但如果你说出我在这边打工的事，那就关你的事了。」
她浑身发凉，猛然抬头，却见他又恢复那无害的笑容。她迟疑的推开玻璃门，风铃清脆的响起。「谢谢光临，欢迎再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