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所有人聚在会议室里,舒妤倩的脸色惨白。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她双眼圆睁,手里的纸被她紧捏着欲碎,「企划是谁想的?我要砍了他。」
面对她的质问,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但没人承认。
「是……大家一起想的,」湛路遥乾笑,脸上写着做贼心虚。他不停向其他人使眼色,试图求救:「你们说是吧?」
这下可好,没人点头称是,大家一起出卖了他。但事实上,这个企划是他写的没错。
大家的表情证实了这点。
「湛路遥,」舒妤倩阴沉地说:「我真是受够你了。」
他连忙挤出哭腔,扑上去抓住她的手:「拜托,千万别。」
自上次会议後过了三天,舒妤倩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撇下这份革命情谊,再加上湛路遥那一句「我很需要你」一直挂在她心上,她终究选择再帮他一次,就跟当初他几句话把她骗进工作室一样。
她自觉仁至义尽,可瞧瞧湛路遥到底把她的仗义当成什麽?
舒妤倩握着文件的手忍不住颤抖,一股气憋在心里无处去。
他居然又要叫她吃辣?
「唉唷,你不要怕啦。」湛路遥为了安抚她,就着居高临下的位置摸摸她的头,「你也知道,这是观众喜欢的方向……想想第一集的成效多好?」
舒妤倩不满地拍开在她头顶的手:「观众喜欢,你就要牺牲我是吗?」
「之後不会,我保证,」他平举双手做出投降貌,「吃辣绝对最後一次。」
她没好气地瞪他,突然觉得帮他才是一连串错误的开始。
周士轩和顾妍仪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吃吃偷笑起来。
下午,舒妤倩坐在临时搭建的背板前,有些忐忑不安。
湛路遥这次企划的内容是假食玩、真整人。他们以直播的形式,向观众介绍一款韩国当红的火鸡炒面,由舒妤倩担任主持人并进行试吃。然而该款火鸡炒面最大的特色就是──超辣。作为韩国第二辣泡面,已经辣哭不少部落客和实况主。
收看直播的观众,会以为舒妤倩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吃进那碗面,以做出实境的感觉,但事实上影片从头到尾都套好了,她的表现也会全按脚本进行。
这就是为什麽收到消息的当下她会这麽不开心。
她的受辣程度不及常人的三分之一,舒妤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整场直播,只能稍微往好处想……至少她是知情的嘛,还能花的时间做心理建设。
「画面好了喔,」周士轩对着摄影机做最後确认,「你准备好了?」
舒妤倩深吸一口气,呛迫自己进入状况。
「好了,开始吧。」
於是直播开始了。
舒妤倩过去就曾多次支援工作室的主持工作,此时做来驾轻就熟。
她不算是爱抛头露面的个性,不过几次商业摄影开拍前主持人无故蒸发的意外,倒开发她主持方面的天分,连客户都夸奖她比预期的从容、上镜。说不上因祸得福,但她也不排斥就是了。
开镜後,舒妤倩先花两分半介绍这款火鸡炒面,一边藉由黎子绍的手写板提示来回覆线上网友的问题。尽管不少网友已经在留言中警告这款泡面辣度多惊人,但讯息就像被工作人员刻意过滤掉一样,舒妤倩一句都没看到。
「好的,那我要来试吃罗!」介绍完商品,舒妤倩对镜头欢快宣布,但没人知道她心中有多惶恐,因为接下来不仅要逼自己吃辣,同时还得展现精准的演技──直播是没有重来这种事的,她必须一次OK。
顾妍仪将面体泡软,并置入酱料──虽然她很想少放一点,但湛路遥却因为担心现场效果不足而不允许她这麽做。辣酱一点不剩地加进泡面里,搅拌後呈现出令人不安的色泽。
「执行长,这样妤倩姐会受不了吧?」她敢吃辣的人看了都怕,何况是舒妤倩?
「我不是要害她,好吗?」湛路遥拍拍她的肩膀,「都是为了效果。」
泡面端上桌时,舒妤倩早出了一背的冷汗。不要说味道不对,光是通红的色泽就已经让她胃部翻搅不止。她迟疑地凑上前、又嗅又闻,接着皱眉向工作人员询问:「为什麽看起来这麽辣?」
这是湛路遥为营造实境感而增加的细节,而舒妤倩的反应也确实引爆直播观众的情绪。留言瞬间爆量,阻止她吃的有、怂恿她赶快吃的更多。湛路遥拿着脚本,按照上面所写的对白答道:「那个红色的是大酱,不会辣。」(注:大酱是种不会辣的韩国平民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