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渺渺，了人心魂。
心月一夜无眠，从被窝中翻身而起，推开格子窗外望。
月下，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身白衣，正背对着他，专注沉醉於音律中。
如泣似诉，吹笛人心郁积哀愁。心月的心也仿佛有根细针，一下一下的戳刺着，说不上悲伤，可也好受不到哪。
心月决定披上白外挂，穿上拖鞋，出去走走。
一曲吹毕，成康才发现身後站了人。
这人站了多久？从吹笛子开始？
太大意了，幸好对方的步伐透露出他不是练家子，不然他可能已被偷袭，无人守护又不会武功的心月也有危险。
一边在心中警戒自己，一边回头：「心月？抱歉...我吵醒你了？」嘴上抱歉，心中既惊且喜，他在这屋前空地吹了好几晚笛子，早上心月没说过甚麽，可能是睡着听不到。没想到他会出来听自己的笛子。
「呃...没有...我也...睡不着...」心月刻意垂下头，敛去眼中蕴酿的水波。
他不想让眼前男子知道，自己的心绪因他而波动。
「夜了...进去睡吧。别着凉。」他知道男子正搜索枯肠想和他多说二句话，也明白男人过去对他做的种种恶事都是奸人唆摆下的误会，可情感上他仍无法接受，仍坚持着二人的距离。
「心月...我会吹些宁神安眠的曲子...你睡不着...我吹给你听？」心月前脚步入屋中，成康才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吐出自己的请求。
心月有些好笑，一个统率万军的狂傲王爷，面对自己一个小小男宠，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说...」察觉到自己嘴角微微牵起的笑意，心月逃也似的踏进屋中，试图维持着冷淡的外壳。
***
心月细心照料着床上仍昏睡的男子。探手摸索他额头脸颊的热度，以泡过冷水的湿布轻擦汗水，助他降温。
「心月...星扬...不要伤他！我跟你拼了！」成康在梦中仍带着心
月逃避星扬的追杀，拼命扭动挣扎，力小的心月哪按得住？
「成康！成康！我们安全了，不用再逃了...好好休息...静静地睡吧...」心月拼了吃奶的力，总算抓住了成康粗壮的手臂，搓热他绷紧发硬的掌心，温言安抚。
「嗯...呼...呼...」良久，安稳的鼾息传来，成康似乎听进了心月的话，沉沉睡去，体温亦稍微下降。
心月取过放在床头的笛子，就着嘴边，依着成康的样子，吹出不成调的乐章，隐约听出那是成康的安眠曲。
自那晚起，成康真的依他所言，每
晚在草庐外为他吹奏安眠曲，笛子也成为他的随身之物。
他的安眠曲并不熟练，自己不通音律也听得出走调，可心月每晚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沉，那些重播着他丑陋过去的恶梦再没惊扰他。他不知不觉睡着，第二天神清起爽的醒来。
心月听得出成康的笛子越来越进步，安眠曲越来越纯熟，自己渐渐被笛声吸引，开始暗记起调子，再翻找乐书，偷偷将安眠曲学起来。
可这些，他都没告诉过成康。
成康醒来後要告诉他吗？这个为了自己奋不顾身，连命也搭上去的男人...也许...值得自己为他吹一首安眠曲...
***
许多许多年後，北境雪园。
老树枝头上的积雪正缓缓融化，春雪如雨丝，零散飘飞。
春天来得早了，会是是个稍暖的年，很好。
靠着炉火，心月把头侧枕在成康的大腿上，半合着眼，将睡未睡。
尽管华发渐生，刚毅的脸庞初现岁月的刀疤，成康还是用着同一枝竹笛子，吹着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安眠曲。
一曲吹毕，成康溺爱地抚摸心月仍乌黑漆亮的长发：「要睡了吗？」
「不...还想...听...你吹...笛子...」心月翻了个身，露出胜雪幼嫩的颈项肌肤和线条诱人的锁骨，艳红恰似雪中红梅的双唇吐着睡意浓重的呓语，却在耍小性子，不肯乖乖入睡。
相比起成康，岁月对心月非常宠爱。
「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关於笛子的小故事，听完後就去睡，好吗？」
「好...」
「许久许久以前，有个男子，他的母亲是吹笛子的高手，可他是天生的音痴，唯一学得会的，只有一首他母亲在父亲死後，经常吹着悼念父亲的曲子。」
「後来，男子爱上了一个人，又因为误会，心上人做了很恶劣的事，令对方却对他不理不啋。一个月夜，他悲从中来，在心上人的家门前吹起他唯一会的曲子。没想到引来对方的注意，也让男子发现心上人一直睡不安稳。」
「於是，男子拼命翻查母亲遗下的乐谱，先挑一首最简单的安眠曲，临急抱佛脚练了一整天，隔天晚上就大着胆子再到心上人家门前吹奏。」
「吹着吹着，由简单的安眠曲到复杂的清心咒，由一首练到三首四首...一晃眼，这麽多年就过去...」
「那...他的...心上人...」趁完全被梦魔捕获前，心月用最後一丝意识，问出最关心的情节。
「现在正安安稳稳睡在男子怀中罗...」轻吻过心月的唇瓣，确认他已完全沉入梦乡，成康轻手轻脚抱起怀中人，步向床舖。
自己和心月这段不为朝堂乐见，甚至让当今圣上对他起了杀意的禁断之爱，让他牺牲了封地，牺牲了京中的权位，最终只有在荒芜苦寒的北境，觅得一方栖身之地。
可当心月孤身一人身骑白马，冒着寒雪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再多的牺牲都值得，他甘之如饴。
「晚安，心月...」和衣上床，再度给予心月轻甜如蜜的晚安吻，搂过得之不易的宝贝，成康合上眼，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爱人在怀的明天...
<後记>
先祝大家2018年白色情人节快乐！
这是我在POPO贴的第一篇文，是天涯客大人多年前的超虐网文《玉碎宫倾》的同人。不知何解，我明明受不了那些鬼畜情节，感情戏...说实在，也满狗血的，但多年後我还是对这个作品念念不忘，去到为那个开放式结局写同人的地步，我想这应该是喜欢吧！(笑)
有兴趣看这部作品不妨请教GOOGLE大神，资源是不少的。不过看之前最好有点心理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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