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声音？」同学面面相觑，探头探脑的往里间望去。
巨响再度响起，感觉像是有人被锁里面敲打门板的声音，但里面只拍两下就结束，急促又不可忽视的余声还在空荡的厕所里回荡，挑起同学间敏感的神经。
「谁在里面？」这群人中，卓凯燿算是胆子比较大，他夺走旁边同学防身用的扫把，就往发出声响的隔间走过去。
「数到3自己给我走出！」
同学们屏息以待听着卓凯燿倒数，与隔间的安静形成强烈的对比。
「3！」
隔间完全没有动静。
卓凯燿吞了口水，先看了看离他有点距离的同学们，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扫把，他转了几圈，借此抹掉手心的汗。
碰！
里面传来的巨响吓的卓凯燿倒退几步，有的同学忍不住尖叫，开始往厕所外跑。
「妈的！」卓凯燿从未在其他同学前表现出这麽拙的模样，似乎受到羞辱，他操起扫把就往隔间门打过去，奇怪的事发生了。
隔间没锁，被扫把重力一挥下，大力的甩开，露出里面空无一人的景像，卓凯燿还在纳闷的同时，被甩开的大门先是碰撞到隔间的木板，发出与之前一样的声响，随即回弹重重打在卓凯燿脸上。
同学全吓傻了，直到卓凯燿摀着的脸上掉出几颗血珠，才恍然大悟般往外奔逃。
「呜哇！老师！」
「上课时间你们都躲在厕所里做什麽？」
安地尔老师抓住正要往外逃的同学领子，一施力就把他往里面拽，一看到里面的模样，发出意义不明的长音，像是预告大灾难的降临，又像是看好戏般的吆喝声。
「你们全都到教官那边报到，卓凯燿跟褚溟漾……」安地尔老师蹲到我面前，或许这是我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到外国人的面孔，感觉他扯起的笑容怪诡异。
「我带你们去保健室吧！」他抓起我的手，顿时一股寒气从手心间窜上来，我想缩手，却发现对方抓得牢紧，眨眼功夫就把我跩上来，甚至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放开手去接应里面的卓凯燿。
一路上，安地尔老师都没问什麽，卓凯燿也是把头瞥向一边，赌气般得不理我们，直到我们抵达保健室，卓凯燿的鼻血也止了後，他才开口。
「卓凯燿，为什麽你没有来辅导？我在教室里等了将近10分钟。」
我一边照着阿姨的指令抬头让她帮忙擦药，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两人对话，才想到卓凯燿的座号是排在千冬岁之後，所以千冬岁已经结束辅导时间罗？
「我又没问题，当然不用去。」卓凯燿手撑在床上，纵使没有安地尔高，但表现出一副其他人也无法奈何他的姿态。
安地尔却完全不在乎他的态度，使终挂着笑容，「你当然没有问题，你不想辅导也没关系。」
卓凯燿哼笑一声。
「但如果你不来说一声，就会浪费这段时间，也会耽误到其他同学的时间……」
「这不关我的事。」
「的确不关你的事，不过这属於上课时间，你没来恐怕会被记过，到时你的家长也会来学校，你愿意吗？」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告诉你你应该负起的责任。」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护理师擦完药离开了我都没注意到，全神贯注的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不用你告诉我。」卓凯燿的声音响起没几秒，就传来关门声，而且是很大力那种，看来他真的很生气……
「是啊！如果你直接看他表情会更精采喔！」
啊啊、是指卓凯燿鼻孔塞着卫生纸，顶着一张脸被气到发红的模样吗？那样子的确是……
我默默转头，果然看到安地尔的笑脸。
「……」刚刚我没有说话吧？
「你真的很容易让人看出你在想什麽唉，褚溟漾！」安地尔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同时跟保健室的阿姨打声招呼，那阿姨随即像是明白什麽似的离开了。
关於被自己表情出卖这一点，我已经很头痛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比较好奇一件事。
「有人跟你说过我的事？」
安地尔眨了眨金蓝色的眼睛，「有，还不少人提起你！」
「……」我大概可以猜到大家都怎麽说我……
「别这麽悲观，至少我认为你是不错的孩子。」说着，安地尔手伸了过来，一想到不久前触摸到的寒气，我下意识往後躲开，结果安地尔的手晾在空气中，尴尬好一阵子。
安地尔抿嘴笑了笑，无所谓似的问道：「你的脖子不痛吗？」
要不是他问，我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做出这麽没礼貌的事，赶紧老实回答，让老师不要太担心。
看我这麽警惕的模样，安地尔只是把手收回去，笑得很清淡，说：「原来我的八卦这麽快就传出去啦！难怪你会想躲我。」
他抛出了个令我好奇不已的问题。
「什麽八卦？」
「你不知道？」安地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却懵懂地眨眨眼，完全处於状况外。
「你是真不知道啊！」安地尔像是确认般又重拾笑容，「我以为你班上有人告诉你，我是同性恋这件事。」
唉？
像是看到稀有物种一般，安地尔金蓝色的眼神闪烁着，「怎麽？你该不会不知道同性恋是指什麽吧？」
同、同性恋……我脑袋瞬间想到一个很羞耻的画面，顿时脸充血般发烫着。
「同性恋就是指……」
「老师我先告辞了！」我立刻打断安地尔讲解的话，肢体僵硬地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同性恋，是指喜欢同性的人，女生喜欢女生，男生喜欢男生……
男生……喜欢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