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怔的看着他毫无波澜的双眼，唇色苍白像是随时会晕倒，我朝他走上前半步，视线从他的脸移至身躯，上头有着许多被烫伤、瘀血、割伤甚至是鞭打的痕迹。
看见那些伤痕嘴里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想说些什麽，话语却哽在喉中，最後我只喊出了他的名字，「柯、柯阳熙……」
闻声，柯阳熙回应上我的视线，从他眼里看见的我，眼珠子不断的打转，眼神不知道该往何处放，还有那欲言又止的嘴唇。
最後，抵不过脑中的想法，我还是将说的话给说出口，有种感觉，要是我现在不问，以後肯定也没机会过问，「你的手和身体……是怎麽了？」
柯阳熙没说话，只是将泳衣给套上，整班男生只有他穿着泳衣。
柯阳熙步出更衣室，在要走进游泳池时，他淡淡的问了句：「你觉得呢？」
又一次被他反问，上回问他的手为何有伤痕也是被他已一句「你觉得会是什麽」给打发掉，每次都得不到答案，心情也因为他随意的敷衍而搞得七上八下，整整两节游泳课我都无心看同学玩乐，独自坐在一旁脑中浮现出柯阳熙身上的伤痕。
我很不希望是我想的那样，但事实总告诉我，就是那样没错。
待整班人梳洗完後，老师把我们叫到门口，说是要统一放学。
「下礼拜的今天一样是游泳课，我希望下礼拜能全部人都下水。」说完老师朝我这来，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但现在的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记得在柯阳熙身上那些不寻常的伤口。
「好了解散。」说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教室拿书包准备回家。
我走在人群最後，一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缓慢的步伐，每一步都是那麽的沉重，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别在意柯阳熙的事，但一切像是破出去的水一样无法收回我对他的担心。
「各位掰掰啦。」言世恩率先背起书包，蹦蹦跳跳的到门口，抬起手朝同学们挥手。
刘紫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自动走到言世恩身旁，这举动惹来大家的起哄声，男生多半喊着：「男生爱女生羞羞脸」，女生则是脸带暧昧的望着他们。
抬头，就看见满脸通红的骚着後颈，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不让他们继续挡在门口，我替他们发声，「少在那边幼稚了，让他们走，不要挡在门口，很碍眼。」
句末的後几秒世界像是停止运转的，任何声音也听不见，过了半响言世恩才打破沉默的开口，「许星妍你讲话还是一样难听欸，哈哈哈。」
我瞪了他一眼，「快滚。」语落，我继续低着头收拾书包，而言世恩和刘紫歆也顺着我的话走出教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遭的声音渐淡去，当我再次抬起头来，周围早已没人，只剩我和柯阳熙待在这二十五坪大的空间里头。
柯阳熙坐在位子上看着手里的小说，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头，外头的阳光恰好洒落他身上，为他增添点温暖的气息，微风吹过，带起他独有的香气。
看着他柔顺的发丝，抑住想触碰的冲动，我轻声说道：「明天十点……校门口见。」
柯阳熙阖上书，抬起眸子眼里透着笑意，「你终於和我说约定时间了。」这脸似乎在告诉我，体育课发生的事都是梦一切都是假象。
「走吧。」柯阳熙背起书包，手插着口袋，嘴上的笑意从没淡下来过。
我回应一个单音节，就背起书包跟在他身後步出教室，一路上我们彼此都沉默着，谁也不打算打坏这完美的沉默，任何一句话在我们之间都是多余的。
「你为什麽……」我咽了唾液好让喉咙的乾涩能舒缓些，「什麽都不说？」当我问出心里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内心的巨石也随之放下。
闻言，柯阳熙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中朵朵云，「你真的那麽想知道吗？」话语好轻，让我一时之间以为不是从他口中我出来的。
我应允，不是想是非常想好吗？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麽想了解他，柯阳熙是第一个人。
「既然如此，」柯阳熙转身的同时也俯下身，眯起眼弯起嘴唇，「我们来交换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