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後来你们的客户怎麽样了？」
「她後来挺过来了，但因为伤势严重的关系，仍在住院当中，她女儿就由亲戚先带回去照顾。至少老板是这样说的啦，我没有特别去探望。」
我一边将牛排切成小块，一边随口回答陶思薇，不得不说，这间牛排馆虽然位置偏僻，但料理真是美味到让我差点去舔盘子，无怪乎高朋满座，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圣诞夜，真亏陶思薇能订到位子。
是的，圣诞夜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选择与陶思薇一起度过。当然，「选择」这个动词其实相当不精准，如果不是陶思薇积极的邀约，而且网路上关於这间牛排馆实在佳评如潮，我想我还是宁可赖在家里当宅男吧。
不过，今天的陶思薇似乎跟之前几次见面时不同，她不再没头没脑地嘻嘻笑，反而有许多时候只是微笑看着我，而且聊天的过程也不再只是附和我，有时吐槽有时质疑，有时则放任无法继续的话题沈默，不知怎地，这反而让我轻松许多。
「所以……你没有再去找那个小萝莉啊？她会不会很难过？她有说长大以後要当你的新娘吗？」
「我不想被当成萝莉控，所以没有刻意保持联系。」
陶思薇笑了起来，然後她把眼睛睁大，认真地看着我。
「所以你不是萝莉控。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这个嘛，就……一般的女生吧？」这一记直球让我我有些猝不及防，稍微思考了一下才挤出比较认真的回答：「认真要说的话，就是个性开朗，能够独立自主，不需要别人照顾，这种感觉吧？如果兴趣也能一样就更好了。」
「所以，你对我没有兴趣，是这样吗？」
我有一瞬间觉得她说得好像不是中文，於是有些呆滞地看着她，陶思薇似乎刻意板起脸，一脸的严肃。我试着假装刚才没听清楚，继续咀嚼牛排，奇怪了，刚才是谁对这牛排赞不绝口的呢……
算了，不管怎麽说，逃避这种问题实在太失礼了。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有』跟『没有』之间，应该是比较靠近『没有』吧。」
「哎呀，虽然你好像想要说得很委婉，但其实还是很失礼耶！」
我苦笑摇头，不过与她说话的内容不符，陶思薇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相反地，她的眼睛因为笑容而眯了起来，看起来虽然应该不是特别开心，但也不是特别难过。嗯，考虑到对话的前後脉络，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要表示一下难过。
但陶思薇先我一步开口。
「啊，算了，没关系，不用解释，这样就好。不要误会喔，我其实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男生，不过该怎麽说呢，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会强求就是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我决定放下刀叉，认真的看着陶思薇，而她似乎原本就没有打算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早已停下用餐的动作，看到我这样直视着她，先是将视线转开，然後又转了回来。
「我不是笨蛋，我其实感觉得到你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就只是这样而已，最起码……我可以跟我妈说我努力过了，哈哈。」
「呃，我好像还是应该解释一下？还是其实不用？」
「我想想喔，嗯，果然还是不用了。」陶思薇侧着头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优点，也知道我的缺点，那些缺点其实也都是有理由的，没有特别原因的话，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所以从你口中说出来也没什麽意义。」
陶思薇的笑容显出了刚强的一面，那模样在先前相处中仅能隐约窥见，是她先前有意隐藏，或者只是我不曾用心注意？她伸手招来侍者，侍者收去餐盘，递上甜点，我思索着这时候应该说些什麽，但如果反正未来不会交集，保持沈默似乎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与我内心的想法背道而驰，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甚至没去留意陶思薇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认真要讲的话，我大概是从跟前女友分手之後，就对这件事情不怎麽热衷，大概是觉得不管怎麽努力都有无法克服的问题吧，虽然嘴巴上都是说着顺其自然，但其实心底知道顺其自然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如果因为这样让你觉得不开心，我非常抱歉。」
虽然……认真要说的话，我也不觉得我有什麽错就是了。我在心里补上这一句，然後发现一旁偷听的侍者隐隐浮现想笑的表情，顿时觉得颇为尴尬。陶思薇看到这一幕，笑容愈发灿烂，等到侍者离开，她才开口说话。
「虽然你这样对我坦白是很好，但假如要说抱歉的话，其实应该轮不到我就是了。」
见我一脸迷茫，她笑意更深。
「你知道吗？你们的圈圈其实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