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他又出现在医院,询问完护士我的状况後,就在病床旁坐下,把他的手机递给我。
「昨天你的衣服都湿了,我也不方便帮你整理,这是我朋友的号码,你把需求传简讯给她,她会帮你准备,不想让我看到的话,把讯息删掉就好。」
我看了一下画面,显示着『林晓苹』三个字,他没有拜托子晴,也不是小丽,而是没见过我的晓苹。
他是真心想为了我守密。
其实他大可以拿着我房间的钥匙,带着晓苹或小丽进去整理我的衣服,但他没有,而是想了一个尊重我的隐私而且周到的方式。
我好像又更相信他一点。
我把贴身衣物还有外衣的size传过去後,就把简讯删除还给他。
「我去楼下等她送你的衣服过来,顺便买一些日用品。」他把手机收回,给我一个微笑,然後起身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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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完全的自信,绝对不会冲动,是骗人的。
毕竟自从和第20个女朋友分手後,已经单身快四年,更何况对方不是20岁时有八块腹肌,快攻时可以在篮下禁区把我撞开的男人婆汤子晴,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但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想自杀的人最切忌独处,昨天在医院里,我要打电话给家豪时,那哭得泪眼婆娑的样子,可能是真的有苦衷,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吧?
也曾考虑过让晓苹陪她,但把生病的事情告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难道不算一种背叛?
好在只要我一靠近,她就会一脸恐惧地僵直,虽然朝夕相处,但应该可以相安无事地安全下桩吧?
只要一越界,就会被汤子晴揍死,我好像还没有蠢成那个地步。
在附近的商店买完日用品後,我坐在医院一楼的大厅等待。
过没多久,穿着白色大衣的晓苹出现在门口,鲜绿色的洋装让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长卷发梳拢在一侧,另一侧露出漂亮的颈部,今天依然还是这麽美,我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迎了过去。
「背着我和子晴,在忙什麽?」她暧昧地笑着,把封好的牛皮纸袋递给我。
「你又知道我没跟子晴说了?」
「如果她能知道,你才不会请我帮忙。」
我笑了起来:「是别人的隐私,我没办法说。」
「他人的秘密可是很沉重的,别让自己太为难。」她拉拉我的手,抬起头望着我,用那双美丽的眼睛。
我感受着不由自主加速的心跳,伸出手,顺着她的长发,轻轻抚摸她的头:「知道啦!别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我要回谘商中心轮班了,再打电话给我。」
她松开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想抓住她遗留下的什麽,而握了一下拳头,但什麽也没有抓住。
她回头微笑,挥舞着白皙的手,把我心里的一点什麽,不知不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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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病房,把牛皮纸袋放在床上後,便开始整理日用品。
我默默拿起牛皮纸袋,想要拆开确认里面的东西,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是家豪。
我迟疑了一下,然後接起电话:「家豪?怎麽了?」
『姊,你在哪?』
「图书馆。」我瞬间能想到的谎言只有这个。
『你几点要回家?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啦!我有开车过来,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好。」
『喔~那你大概几点到家呢?』
「怎麽了吗?」我紧张起来。
『公司的同事有弥月蛋糕,子晴吃不了这麽多,切一半过去给你。』
「弥月蛋糕?」我怯怯地抬头望了痞子一眼,向他求救。
他愣了一下,转转眼睛,向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大概九点半到家。」
『好,待会见喔!』
我挂了电话,用力眯起眼睛,想要思考个对策,可是受控於安眠药和伏特加的余韵,加上紧张,脑袋迟钝而混乱,一片空白。
「欣怡,你先换衣服吧!我载你回去,然後去其他地方绕绕,等家豪走了,我再接你回医院。」
他说完便帮我拉起病床的布帘,我打开牛皮纸袋,吃力地把衣物一件一件套上,整理好後拉开布帘,他已经推了轮椅过来等我。
原本想要伸手扶我的他,想到什麽停了下来:「你不喜欢人家碰你吧?可以让我扶你吗?」
「我可以,自己来。」我咬着牙,撑起身体,下了床,把自己放进轮椅里。
他先推着我到护理站,签完出院同意书,就带着我前往停车场,将轮椅收好放入後车厢,回到驾驶座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谢谢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挺有意思的啊!像在玩间谍游戏。」他拉好安全带,轻松地对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