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了那双眼睛好一阵子，直到老师蓦然转过头看向我，我才匆忙移开目光。
应该没有被听见吧……
「我们来做一个实验好不好？」何天宇脱离了刚刚的阴郁氛围，颇有兴致地看着我问。
「蛤？」这也太跳tone了吧？
「你闭上眼睛想一个喜欢的水果。」
「到底想干嘛？」身为考生的我都还没疯掉，这老师是准备高三的化学课准备到发疯了是吗？
「快点，我以老师的身分命令你。」
我不情愿地闭上眼睛，认真地想自己喜欢吃什麽水果，但实在太多了，根本选不出来。
「快点选一个。」
「喔～」我决定遵循第一直觉，「好了。」
「是葡萄吗？」
我不是很讶异，反正就是蒙中的吧，「嗯，答对。」
「再来，想一个成语。」
还来啊？「好了。」
「羊入虎口。」何天宇秒答。
我皱了眉，「又对了……你是去学了什麽巫术？」
老师没回答我，「再来，想一句话。」
我又闭上眼睛，想了很长的句子，这个总猜不出来了吧。
「想好了。」
「这个人到底在玩什麽把戏？看在今天的晚餐很好吃的份上，就再陪你玩一下。」老师一字不漏地说出答案，还乘机抱怨，「这不只一句吧。」
我吓得寒毛直竖，「你搞什麽？」
「如果我说，我不用看你的眼睛，就能听到你的所有心声，你相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
「但你仔细想想，刚刚想答案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吧？还有，你是不是也常觉得明明话没说出口，我说的话或行为却能刚好符合你的内心想法？」何天宇像个老师循循善诱地引导我想出答案。
「再次强调，我本来就是老师。」
「吼～你不要偷听我的心声啦！」
「这我又没办法控制，」老师微微嘟嘴并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不过听你这样说……看来你是相信了？」
「想不相信也没办法，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而且仔细一想还真的是，甚至「老师是不是不用看眼睛就能听见我心声」的想法也在脑中出现多次，但我马上就把它驳回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能听见我全部的心声？」
老师毫不客气地点头。
我瞪着老师，「那你为什麽到现在才说？」
「这个嘛……本来想说找机会再告诉你，但意外地发现你内心的小剧场很丰富有趣，想说就这样也没什麽关系。」老师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我听得很怒。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不过说到有趣……「所以我每次想到有趣的东西，你早就已经先听过一遍了？」
「嗯。」老师理所当然地回应。
「那......」那岂不是我想的所有笑点，从我口中听到都是第二次？那不就完全不有趣？
不等我说出口，他勾起茉瞳曾说过的迷人微笑，「不会不有趣啊，我时常想，你真的会把这话说出口吗？然後你就真的实践了。听你想是一回事，听你说出口又是一回事，不论哪一种，只要是你的想法，对我来说都充满趣味。」
砰咚、砰咚……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
「不过你在意的点还挺奇怪的，算了，这就是方瑀嘛……」
「你什麽意思啊……！」不过老师说得对，我总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在意，但一时之间却忘了。
我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秘密可能被窃听了，从高二开学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我想过什麽自己也不记得了，至於最近的话……夭寿！何天宇是不是听到我最近频繁地说喜欢他了？
我立刻看向老师，後者扬起笑，「没错，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知道就知道，你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吗？至少装一下嘛……
「老师，你在说什麽啊，哈哈……」我死命抓着最後一根稻草在装傻。
「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然後接下来我要说的，也请你听好了——」老师凝视着我，那双眼深邃得有如夜空，「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