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把訊息傳給記憶中的你 — 第六章 找回真正的自己(四)

正文 把訊息傳給記憶中的你 — 第六章 找回真正的自己(四)

过了一段时间,前方的程涟终於停下脚步。

周围弥漫着新鲜空气,伫立着标示的大榕树,他们现在无疑是在前几天的公园,周围没有任何人,彷佛所有一切都停下。

手腕被抓住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梨夜不管怎麽挣扎还是跟学校时一样。

为什麽程涟要抓得这麽紧?

看出梨夜的想法,还是其他原因,程涟转身直盯着梨夜的双眼,被人紧盯的感觉,实在是有点拘束。

「你喜欢岳辉义?」

「…………你在问什麽?」

这意想不到的问题,让梨夜花了几分钟才理解程涟是在跟自己说话,她一脸呆滞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那……有可能喜欢沐嘉明?」

「……你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现在就立刻回家。」

程涟松一口气地叹道:「抱歉,其实从前几天在这里遇到你以後,连续作了几次的恶梦。」

「?」

「你和其他男生开心地牵手约会,从我面前走过。」

「……」

这一刻,梨夜才深深体会到程涟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她把有些泛红的脸颊别向另一边。

「你不是说没有一定要交往。」

「当时确实没有强求你,但现在可以肯定我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

「……――!现、现在还是先找地方坐下……」

梨夜想试着移动,却因为那一句话脑袋变得一片白,忘记凉亭的位置,只能任由程涟拉着自己走到榕树下的长椅。

长椅上冷风吹过脑袋,稍微恢复冷静後,梨夜低头看着程涟紧抓的手腕。

「说起来……你……不怕学校的谣言吗?」

「说实话,谣言对我来讲根本无所谓,我比较担心的是,那些谣言会对你造成负担。」

「那些事情已经习惯了,现在我最不想看到的是有人被我牵连。」

梨夜半讽刺自己般说出来,在那日目睹好友的争执,她现在怕的是把其他人牵扯进自己的私事。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国一还没认出你时,我非常小看说不定还轻视了。」

说着说着程涟慢慢地松开梨夜的手腕,他後悔地望着远方叹气。

梨夜反而是张着清澈的灰色眼珠,认真地对程涟道:「那时我也不认得你的事,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不用感到自责,我反而觉得像现在面对面说出所有的想法……还挺高兴……」

这时,梨夜才想到与三个好友和好如初的办法,就是要说出彼此的想法,学校时的子琴还有希瑢,她们明显是有和好的意思只是自尊心受到阻碍。

梨夜凑合脑袋所有的思考,想到最可能成功的方法。

「呐,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不要。」程涟知道梨夜要说的一定是和朋友有关,可是他不想轻易地答应:「除非你答应一件事。」

「什麽?」

「叫我的名字。」

「你……什……!」

这句话对梨夜来讲事比前几句话来的更惊讶,她从没正式叫过男生的名字,每次都是连名带姓地叫,那是有吵架的意思,梨夜立刻反驳:「你不是也一次没叫过我的名字,小时候也给我取一堆奇怪的绰号,没资格说――」

「梨夜,还是叫你小夜。」

「随、随便你啦…………涟。」

这次换程涟产生无法置信地动摇,再次回头看着梨夜。他确实希望少女呼叫自己的姓名没想到竟然……只叫名字……

「为什麽……不连带姓名称呼。」

「叫程涟感觉要跟你吵架,而且没礼貌。」

「……这样啊。」

梨夜伸出细长的食指,对程涟宣示:「先说清楚,我只会这样私下称呼不会当众叫名字。」

「知道,这样对我来讲也比较好,要不然真的……」梨夜放下手指的动作,好奇地直盯着程涟的脸蛋,清澈的双眼清楚表示「想知道下一句话」。但程涟立刻轻咳喉咙,转移注意力:「呃……所以,要我帮忙做什麽?」

「你们场地整理还没结束嘛。」

「嗯,目前只有三个人,整理完才会带其他人一起布置。」

「现在她们比较听班长的话,请岳辉义传达班长要她们两人明天一起帮忙,至於祯茯,只要希瑢在她就会跟着一起去。」

「……知道了。」

梨夜抬头看天空即将变暗,急忙说:「那我先回家了。」

程涟挂着僵硬的笑容看梨夜渐渐远去的身影,确定消失在远方後,才终於放下一口气。

「……做出多次天真又可爱的举动……是想榨压理性吗?」

隔日――梨夜在同个一时间,从熟悉的补习班拿出报纸、乾抹布、扫把和笨斗,向柜台的老妇人轻轻点头。

梨夜照着昨天的路线走上玻璃门旁的楼梯,进入二楼走廊的中央房间。

岳辉义和班长两人站在中央还是周围的空间,与一楼的小教室不同,这里是学校班级教室的大小,四周有加工木头、大理石地板,窗外还有小阳台。如果把墙角的白板、桌椅整理乾净,就可以变成良好的活动地点。

梨夜拿着扫具走到班长身边。

「会用的工具都拿来了。」

「谢谢你。」

梨夜的余光知道晁拓平又在墙角的桌椅旁调侃程涟,一想到昨天发生的所有事,她还是尽量不看过去。轻轻地左右甩头,注意到希瑢和子琴在墙边保持奇怪的距离。

祯茯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两人,梨夜的心理一瞬间担心自己的决定,不过既然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能反悔。

「那梨夜和祯茯就负责用报纸擦窗,子琴和希瑢两人――」

「我不要。」在班长说完指示前,子琴坚定地说:「班长。我确实答应要帮忙打扫,但是我不想和希瑢行动。」

听到这句话的希瑢,立刻对着子琴做奇怪的鬼脸。

两人互瞪後,用力的把脸甩到一旁。

「那你就和梨夜一起……」

「这……也有点……」

毕竟现在四人的关系还是非常尴尬,子琴觉得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会有点不自在,明知道可能会和其中一人合作,还是愿意来帮忙,这代表子琴的真心是想要恢复以前的样子。

「唉~那你要怎麽办?我要负责和岳辉义讨论布置,你又搬不动桌椅。」

「唔……这、这个……」

在子琴开口说明自己的场合前,希瑢的嘴角勾起弧度,摆出不正经的表情讽刺子琴扭扭捏捏的模样。

「班长我看算了,她就是这样是只会想着自己的自私鬼。」

「你说什麽?」

「要不然,你能承认那时的事自己一定没有错吗?」这句话堵住子琴原本要反驳的话,看着她说不话的模样希瑢冷笑:「哼!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的是看错了。」

梨夜看不下去两位原本好友吵架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扫具走到希瑢身边。

「希瑢,你好好先听子琴的话。」

「我才不要~她每次都这样不为周围的人着想。哼!」

「可是――」

「难道你就不这麽认为吗?事到如今有什麽话好说?」

是真的没注意到,还是希瑢故意在梨夜开口前,擅自开口挡住她的话。梨夜压抑心中的不舒服,用温和又无奈地语气叹气。

「子琴一定――」

「一定什麽?她一定是因为自私自利的理由,要不然也不会这麽尴尬啊!」

梨夜还没说完的话第二次被挡住,一股不舒服的闷气涌上肚子,即使变成这样梨夜还是想试着把话传递给希瑢。

「我说――」

「啊~不想听~我现在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

连续三次有话想说被打断,梨夜最讨厌的就是明知道自己有话要说,刻意打断的人,「啪叽――!」一声脑袋陷入一片空白,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如炸弹在体内爆发。梨夜对着希瑢露出灿烂的笑容。

「希瑢,请你跟我来一下。」梨夜毫不留情地抓住希瑢的衣领,接着对身旁的子琴道:「子琴你也跟我来一下。」

「嗯……嗯……」

明明是一道灿烂的笑容,子琴此时却觉得有一股寒风浸蚀全身,无法做出任何抵抗。梨夜拉着希瑢到走廊,进入隔壁的空教室,确认子琴把门关上後,梨夜用最後一丝细小的理智道:「放心,这里的每间教室都有隔音效果。」

「啥?」

「什麽意思?」

梨夜深深吸一口气,下一个瞬间她就像是爆炸似地开始大叫。

「首先是希瑢!你到底是怎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好好听我的话,装不正经!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脑袋里到底在装什麽啊!你这个笨蛋!白痴!老装醉鬼的超级大笨蛋!」

「呃、呃……」

印象中温和的梨夜突然开口大骂,两人陷入呆滞。

「还有子琴!」

「咦?」

「你以为你我是妈妈,认为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多管闲事!不管发生什麽,那些都是我应该负责的责任!不需要你的鸡婆,不要一天到晚和希瑢因为这种事情吵架!你们这俩个超级大呆瓜!」

「呃……那个……」

「我想要讲的事都讲完了,剩下的就你们自己好好处理!再见!」

语毕,梨夜气呼呼地回到刚才的教室,在教室角落的椅子翘脚坐下。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梨夜笑脸消失的模样,非常好奇刚才究竟发生什麽事。虽说教室有隔音,刚才还是有传出火大的声音,大家想开口询问,但梨夜的周围散发异常危险的火药味,根本不敢靠近。

不一会儿,希瑢和子琴跟着回到原本的教室,子琴小声对希瑢道:「怎麽办?你惹梨夜生气了,快点道歉嘛。」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的责任,你刚才不是也被骂了?」

「你们说我怎麽了?」

梨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嘴巴是勾着微笑,眼睛却传出危险的杀气,如小动物般的直觉,希瑢和子琴瞬间僵硬。

「没、没事~」

「我们没有吵架,已经和好了。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空间中一直保持安静的祯茯,开心的走到两人身边。

「咦……你们和好了……?」

「嗯,祯茯我也要对你说对不起。」

祯茯回应子琴前,希瑢迅速的走到祯茯身边,用力地拍着她的肩膀道:「祯茯,你千万不可以惹梨夜生气,或测试她的脾气。」

「什麽……意思……?」

「太可怕了!根本是变了一个人!」

希瑢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梨夜,她周围的火药味没有变淡,甚至毫不留情地抱怨:「吵死了。」

「对、对不起。」

室内的空间再次陷入沉默,没过多久,班长开始拍手调整气氛。

「好了,既然你们和好了,就开始帮忙扫地。」

梨夜本来也想帮忙,可是心中的大火迟迟无法消散,她向班长随便找个理由道:「我去楼下问柜台的老师,有没有什麽可以用来布置的东西。」

梨夜走出教室,刚才不小心大骂一场,而且那是比骂沐嘉明还要强烈的火力,她完全不後悔,心中的巨大石头消失,所有一切都变的琐碎。梨夜踏着逐渐轻快的脚步,走到楼梯下。

打开补习班的玻璃门,她没有去找老师,是照着记忆转弯,进入最角落的小教室。

教室内的配置跟小时候的印象完全没变,一个小白板、两张长桌就能占满的狭小空间。梨夜看着角落的小椅子,习惯性的坐下靠着墙角发呆,因为刚才发怒的关系,开始头痛。

梨夜轻轻地按压太阳穴,接着一道声音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默。

「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把那两人吓得那麽夸张?」

「我只是大声地说出实话而已。」不用猜梨夜知道,就对方是谁:「说起来升上国中後,除了沐嘉明那次,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发脾气了。」

「那两人还订下不要再吵架的协定,因为觉得你发火太可怕了。」

「你失望了吗?因为我没有想像中的温和。」

程涟思考一段时间,失声笑道:「我倒是佩服你能压制那两个脾气麻烦的人。」

「什麽压制……」

看着梨夜能源消耗殆尽,不断用拇指按压太阳穴,程涟静静地走到身边轻拍头顶:「真是辛苦了。」

「……嗯。」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