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多学生，不是要上课吗？」小洁吃着三明治，望着园区内来来往往的人群，经她这麽一说，我才发觉同年的人确实很多。
「毕业旅行吗？」小宝伸手拿了寿司，我也拿了颗番茄，就在这个瞬间──
「咦？真的是你耶？」
我浑身一僵，手上的番茄掉回了篮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玳琳和章章等人靠近我们的桌边，一脸惊奇，「你居然在这里呀。」
血液犹如冻结了一般，我的脑中迅速闪过当年的回忆。
「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刘玳琳的表情像是以前我们没有过任何不愉快，不过就是遇见了老朋友。
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间，我天真地以为不会有事。
可是下一秒，她拿起手上的相机，飞快地对着我拍了张照片，我用最快的速度遮住自己的脸。我不晓得她有没有拍到，但我连尖叫都不敢，只是蹲下了身子。
脑中翻腾的是妈妈要我低调的凝重表情，还有当时新闻不断播放着姬雪的陈年绯闻，以及我所谓的「爸爸」否认传言的冷淡模样，和丁香玲的冷嘲热讽。
「你在做什麽！」
「干麽啦？我们是她的朋友！」
「不要闹了，走开。」
「你又是谁啦？」
「喂，大家快过来，你们猜猜遇到了谁？」
周遭吵攘起来，他们发生了冲突，而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我的耳边不断响起快门声，闪光灯几乎要刺瞎我的双眼，我遮住自己的脸，死死不放开。
有人用整个身子护在我的上方，试图用身体保护我免於曝光，那人的体重很轻，呼吸十分急促，接着似乎倒了下去，我听见了剧烈的换气声。
「小怕气喘发作了！」这是王妈的声音，周遭立刻安静下来，小宝随即大吼，「小怕！」
我松开了手，掌心全是泪痕，只见苍白又瘦弱的小怕胸膛剧烈起伏，她换不过气来，眼角流下眼泪，神情无助。四周有许多人，大多都是我当年的同学，他们显然对於有人忽然倒地感到慌张，有几个人甚至跑走了。
「小怕，来，不要紧张，我们慢慢呼吸，慢慢吸气……」小宝抱起小怕的上半身，而小洁从小怕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支气管扩张剂。
小怕闭起眼睛，泪水和鼻水遍布在她的脸上，而小胖和王妈急忙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在小怕终於稍稍稳定下来後，小宝立刻将她打横抱起。
而我只是站在原地发愣，这个时候，刘玳琳又拿起相机对着我们几个人拍照，灯光一闪，小洁恶狠狠地回头，冲过去拍掉了她的相机。
「你做什麽！」刘玳琳怒吼。
「你才在做什麽！你有病吗？」
「你是怎样？」章章冲上前推了小洁，小洁往後踉跄了几步，小胖赶紧扶住她，总是笑笑的他此刻满脸怒容。
但很快的，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我们面前，彼得老师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笑意，「王妈，麻烦你先带孩子们到停车场去。」
「来，孩子们，快跟我走。」王妈拉过小胖和小洁，小宝则抱着小怕率先往前走，「小品，走了。」
那些照片……相机拍到我了……
「彼得老师……那个……」
「别担心。」彼得老师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他朝我一笑，点点头要我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