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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不行啊……」
勉强听张硕言的话搜寻剧本，我却一个也不满意。
《仲夏夜之梦》、《罗密欧与茱丽叶》、《小气财神》这几个万年不败、被演到烂的是铁定淘汰的。爱情剧还挺受欢迎的，也许可以找找经典的好莱坞爱情片，比如《铁达尼号》之类的。
想像萝丝在船头伸展双臂，模仿振翅飞翔的鸟儿，杰克从身後搀扶她的腰，两人之间弥漫着浪漫的氛围……
才怪。
只要把杰克的脸替换上周伟那过度表现而畸形的脸，我就像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一样，少女心完全熄灭。
剧本选择的首要目标确认，要让周伟当不成戏份最重的男主角，不然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也想过改编童话故事，但既然都要改编了，何不做个原创的？我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关掉网页，构思自己的故事。
女主角得是个声控，这可以拿我当范本，写起来一点也不难。男主角铁定就是她喜欢的声音了，为了凸显女主角对声音那份特别的执着，果然还是不想让男主角先露脸啊……
构思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吓得差点没甩掉。是李声霖打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打电话给我，是有什麽要紧的事吗？我战战兢兢的接起。「喂？」
「是音洁吗？我是李老师。」
哇呜！我赶紧摀住嘴巴，阻止将要流泻而出的尖叫。
手机贴在耳朵旁，李声霖柔和的声音钻进我的耳中，不给我任何防备的时间，直接征服我挑剔的耳朵。在认清他和五木的声音很像後，这通电话比我初次打给他时听见的要冲击多了。不看着脸，我能更专注在声音上，听清他的每个咬字和呼吸，这真的太超过了！
我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他上回害臊的样子，感觉心跳起了共鸣，不断鼓动。我按着胸口，告诉自己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不代表什麽。他和五木是不同人，我已经不用对他执着了。
我深呼吸。「嗯嗯，我是音洁。」不能让他发现我的激动。
「不好意思，周末打扰了。」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有礼，但这距离感却让我稍稍失望。还以为我和他已经是又熟一点的关系了。「是这样的，我从学姊那里听说你们学期末有戏剧比赛？如果现在还没开始准备的话，可能会来不及，我能问问你们的进度吗？或是你们已经开始讨论了吗？需要协助的话，我随时都能帮忙。」
完了。
他口气彬彬有礼，内容却很犀利。
「这个嘛……我们记得有比赛，也有讨论一点。呃……」我支支吾吾的说，怎麽听怎麽可疑。
周伟一直刻意把比赛的消息封锁，不想让李声霖参与，但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舒舒请来的人怎麽可能会不知道有比赛，就算李声霖真的混得什麽都不做好了，舒舒也一定会告诉他。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我的剧本。
在比赛这件事上，我们还没跟任何老师讨论过，如果是李声霖，会怎麽看待我的想法呢？
「那个、我们有在写剧本了，会是原创剧喔！」我的心跳得厉害。
「原创啊！那还蛮有难度的，你们没想过找现成的剧本改编吗？」
「那很容易和其他学校重复，也没什麽新意好发挥，如果有原创的能力，当然要原创啊！」
「说得也是呢，果然学生的想法会比较灵活啊。」李声霖没有反驳我！我雀跃起来。「你们现在的剧本大概是怎样的故事呢？」他又问。
重头戏来了，我紧张的用没拿手机的手拍大腿。「是关於声控的故事。女主角是个声控，一直在寻找她理想中的声音，有天她偶然听到──」
「啊，抱歉。」李声霖突然打断我。「我现在没有太多时间。」
是嫌我拖太长吗？还是在委婉的和我表达这个构想不行？我有点被打击，但还是故作开朗的说：「没关系，老师你先去忙吧！有什麽问题的话，我们……再自己看着办，哈哈。」
「不是这样的，我很愿意帮你们忙，只是现在还有事在忙，我是偷空打电话的。」可能听出我的沮丧，李声霖澄清道。「感觉你们的剧本已经有一定的雏形了，电话里也讲不清楚，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出来讨论吧？可以吗？」
「可以！」我即答。
原来李声霖不是觉得我不行，还很用心的想要帮上忙，是个愿意理解又认真的好人，我刚刚错怪他了。
之前在戏剧社里被接连拒绝的惨剧一幕幕在我脑里回放，被打击了这麽久，终於有人不是一开始就否定，愿意好好听我说、理解过之後再做判断。我对李声霖的好感度蹭蹭上涨。
「那老师什麽时候有空呢？我……」
我马上和他敲好见面时间，即使挂了电话，心也蹦蹦跳个不停，等不及要和那迷人的声音讨论我呕心沥血的剧本了。
在和李声霖愉快的见面前，我还得先应付张硕言。
被他否决了一百次，我无力的趴在桌上，如果这间咖啡厅里有人有阴阳眼，一定能看到我的灵魂浮在头上，真正的身体早就是具耗尽脑力的空壳了。
张硕言看了看我。「你──」
「不要再问我有什麽想法喔！我想的都被你否决了，你又说得很有道理，我根本反驳不了。我的脑已经榨乾了，想不出能让你满意的东西啦！」我抱头哀号。
「怎麽讲的像是我在找碴？我要是没提出来，那些以後也都会变问题。」张硕言的声音自我顶上洒落，我根本不想抬头看他。他叹了口气，又说：「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要……」我有气无力的答。
我听到张硕言离开座位的声音，闭上眼睛，想要小睡一下。突然，有个东西抵着我的头。
我侧头露出眼睛，是个盘子，上面有块起司蛋糕。
我看看起司蛋糕，再看看张硕言，确认道：「请我的？」
「你不要就算了。」
「我要！」我赶快把盘子拉近，免得他反悔。
前一秒还在对我使坏，下一秒就来讨好我。我想起之前也有过他先笑我不能吃辣还点麻辣锅，之後又帮我倒水的经验，觉得他这人还真是捉摸不定。
我偷偷观察他，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真好奇他为什麽能在一阵脑力激荡後还这麽有精神。
在我吃蛋糕的空档，他检视手边没有被剔除的几个剧本，问：「你的底线是什麽？」
「可以不要让周伟当男主角的。」我想都不想就答。
「好。」张硕言似乎有答案了。「那就这个吧。」
他递到我眼前的是《歌剧魅影》，魅影因为脸上有伤疤，因此一直戴着面具，对想要露脸的周伟来说一定是想避开的角色，同时又有劳尔这个深情又帅气的男二可以成为他的目标，虽然还是得看他那油腻的演技，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何况，我也没有心力再在这里消磨下去了。
我比了个赞，算是认同这个选项，接着快速扫掉蛋糕，背起包包。「既然决定好了，那我就先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