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記憶 — 小書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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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咱们那个跑的风风火火的二少爷,此刻,正黑着脸站在杨氏面前。他跑了不少地方,才从大厅外找到,正开开心心从外头回来的杨夫人。杨耀宗本来觉得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娘亲大人心情若好,从来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不过那也只是本来,现在他的心里,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来了。」杨耀宗低声说着。

就在约莫十分钟前,杨耀宗後院、前厅的四处寻找他娘亲~也就是杨氏,却遍寻不着,正当他一脸不悦的碎念着:「真是的,都跑哪去了?找半天,连个人影也没有,没事不乖乖在家相夫教子,跑哪儿闲晃啦!这怎麽做人家的娘哪?!算了!算了!不找了,改明儿个再说呗!」准备调头放弃时,眼角余光瞥见刚巧进门的杨夫人,立马换上了个谄媚的嘴脸,笑眯眯的走向杨夫人,说道:「我说娘啊!您老怎麽今儿个心情这麽好,上那儿溜达去啦?累不累?快坐下休息吧!要不要儿子给您捶捶腿?」

杨夫人瞧了眼儿子,知子莫若母,杨氏心中暗道:无事献殷勤…有问题!正想开口说些什麽,却见耳边传来一声高八度的:「耀~宗~哥~哥~早~啊~」拉长拉高的音调,让在场众人忍不住起了鸡母皮,心中一阵恶寒。

杨耀宗听到声音後,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不由自主地大叫:「妈呀~大白天的见鬼啦~」

发出声音的方向是在杨夫人旁边,一位穿着绿色裙装,头上戴了朵大红花,脸上两坨…嗯…深粉红色的腮红,再加上鲜红色的彷佛血盆大口般的嘴唇~妈呀!那种说不出来的微妙美感,真心不是普通人吃得消的。

「……宗儿,不可无礼。她是你舅父的千金,是你表妹,你们之前见过的」杨氏面露尴尬,对着儿子说着。

「……表妹?……」杨耀宗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着……

「耀宗哥哥~」小女孩出声试图提醒杨耀宗,「我是芊芊啊!我们去年还一起过元宵节的。」

「元宵节?……啊!你,你是鼻涕虫!」好不容易想起对方身份的杨耀宗,一开口就把天聊死了……这让本来因为终於被想起而开心露出笑容的芊芊,瞬间将笑容凝固在脸上。

鼻…鼻涕虫…?…什麽鬼?…现在是什麽情况?芊芊的脑袋中一团混乱。突然,她想起了,想起很久以前,见到眼前的人时,他伸出手把摔倒地上的她扶起,从此以後,她便总是爱绕着他打转。年纪略小的她,体力和身手自然没有男孩子的他灵活,所以摔倒的、追不上的总是她,然後,她记得她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他的名字,而姨娘会在不多时後,冲到她身旁,扶起她,再拎着他的耳朵骂他,叫他要好生照顾自己,而鼻涕虫这个称呼,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便跟随着她了「……」。芊芊想起一切後,反而无力回嘴,幻想中的浪漫重逢,怕是彻底破灭了…枉费她特地花费了好一段功夫打扮自己。

「啧,啧,啧…」杨耀宗走向芊芊,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後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说鼻涕虫啊,你…是收了什麽天大的刺激?瞧你把自个儿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非常诚恳地问道。

「我…」芊芊无言以对,只能从牙齿缝里硬生生几出三个字:「我、没、事!」

「咳!」杨夫人轻咳一声,将众人目光拉回自己身上。「芊芊要暂时在我们家小住一段时日。」

「什麽?」杨耀宗大叫。「为什麽?」

「呃…」杨夫人愣住了,总不能把徐芊芊在家里舞刀弄剑,搞得仆人们一个个受伤,罢工的事情说出来吧?!杨夫人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心虚的开口说:「芊芊是来跟着为娘学做女红的!」

「什麽?」这下不只杨耀宗,就连徐芊芊都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与杨耀宗异口同声的开口大叫。「不会吧?!」

「什麽什麽?甚麽不会?就是会!芊芊不止要学女红,还要跟着宗儿读书,你们俩听清楚了没?」为掩饰自己的心虚,杨夫人越说越大声,似乎是怕两人不以为然,还双手插腰,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了,宗儿,你找我?什麽事?」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杨夫人丝毫不给两人讨价还价的机会,连忙转移话题。

「?……是!是!是!我亲爱的娘亲说的极是,我亲爱的娘亲说的都对。」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杨耀宗便把自己的表妹出卖了,关他的呢!是她学女红,又不是他学,无妨。「娘~孩儿想了很久,到底为什麽孩儿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好呢?」

「那你想出来了没有啊?」杨夫人挑了挑眉毛,看着自家儿子。

「呵!我又不笨,当然想出来了!」杨耀宗教一脸得意之色,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啦!

「喔~那是为什麽呢?」杨夫人认真的看着儿子。

「一定是因为~」杨耀宗眯起眼睛,一副神秘的样子。「我没有书童!我需要一个书童!」

「书童?」刚因为口渴而喝了一口水的杨夫人,差点没把口中的水喷出来。这甚麽鬼道理?

「对啊!因为我又要念书,又要磨墨,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分心,学什麽,忘什麽的。您想想,我呢,好不容易背好书,结果又跑去磨墨,墨墨的又久,等我磨好,也都忘光了,您说是吧?」

「好像是有这麽点儿道理喔!那……?」事实上,杨夫人心理想的是:你这臭小子怎麽能一脸正经的说着不着边际的歪理呢?

「所以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需要一个书童!而且呢,这人选您老也别愁啦!儿子我,很贴心的帮你找好了,就是那个小小的,看起来很听话的平安!」杨耀宗像只昂着头,翘起尾巴的小狐狸~殊不知,他心理那点小九九怎逃的过杨夫人的眼睛。

杨夫人佯装思考,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这个嘛~」

「哪个啊?娘,您可好好的仔仔细细的想清楚啊!」见自家的娘,想了办天,一个好字却迟迟不肯说出来,杨耀宗开始慌了。

「你在威胁我?」杨夫人提高了音调,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她的真实想法。只是,杨耀宗并没有注意到,不然他通常只要撒个娇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宗儿不敢,借给宗儿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杨耀宗连忙否认。

「哼!量你也不敢!话说~你能够保证你的学习能进步吗?」

「能!一定能!如果…如果我的成绩退步的话…」杨耀宗还在想要怎麽说才好,却被杨夫人一口打断。

「听清楚!我说的是“进步”,不是“退步”!」

「呃…这个嘛…」被发现了,杨耀宗以为他可以玩文字游戏打马虎眼,反正他的成绩也烂到不能再烂了,怎麽可能退步!没想到还是被他亲爱的娘亲发现了。

「嗯~?」

「唉~好吧!如果我的成绩没有进步,那就…那就…」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将书读好,那些三字,五字经甚麽的对他而言太困难了,娘做人一向言出必行,他若唬弄她,准被扒了一层皮。所以,杨耀宗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说不出来是吧?那娘帮你说吧!如果你没有进步,那麽,你就得帮着平安做平安的工作,而且要禁足,不许出去玩。惩罚直到你成绩进步为止。可以吗?」这…不可以也得可以啊!杨耀宗苦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忙不迭地点头。

「还有,」

「啥?还有啊?」

「急什麽!如果让我知道你是看平安年纪小好欺负,才把她带在身边的话,你就完蛋了!听到没?」杨夫人是真心心疼,也真心喜欢这个总是努力找事情做的可怜小女孩,一起生活的时间算不得长,但平安的懂事总让她感到贴心,也感到不舍,她一直遗憾没有生个女儿,莫不是为了要将平安留给祖儿做媳妇,她早就将她收为乾女儿了,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调皮捣蛋的小儿子欺负平安,毕竟那可是他未来嫂子啊!

「是~谢谢亲爱的娘~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拉长的尾音听的出来声音的主人非常的不情愿,杨耀宗怎麽也搞不懂,他难得一次想做做好事,怎麽这麽困难啊?只是想让那个爱哭包少做点事,轻松一点,怎麽自己就得认真读书了?果然,古人常言道,好人难为啊!杨耀宗真心这麽觉得。

「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们的事情我晚上会和相公说的。」说完杨夫人便回房了。留下两张苦哈哈的脸相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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