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我的手正高举着,抓向虚无的天花板,脸上冒了涔涔冷汗。
「陆,你还好吗?」父王和母妃坐在我的床边。我愣愣地看向他们,还没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我慢慢想起晕过去前的事……
「天にぃ呢?」我紧张地问,害怕他又一次离我而去。
父王慈爱地摸我的头,安抚道:「没事,他和乐带护卫一起去找出肇事者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好的……」我暗自松口气。还好天にぃ这次没有抛下我。
接下来的日子,千さん、百さん和万さん一起来看过我,龙之介さん也来看过我,最後一次意外来了很多人。壮五さん、环、大和さん、三月(身材娇小的他实在让我很不习惯加敬称)、凪(他不喜欢我加敬称,我也就不执着了)一起来看我。
然而,至今为止,除了不在的乐さん和天にぃ以外,只有一织没有来看过我。
演讲那天也是,平常都会对我碎碎念的他,从我生日那天开始就莫名奇妙安静了起来。我整天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没想到他却对我说:「如果今天错失机会,还有明年啊。」
那就像是在说,他不相信我会成功一样。在天にぃ说我不可能成为王的时候,不是他跟我说一定会让我成为王的吗?但是他先不相信我又是哪个意思!?
上台前我都一直想着这件事,乃至於我一上台太过慌乱,不自觉念出修改前的演讲稿。
现在,一织连来看我都不愿意,是不是在气我不按照他讲的做?
「陆?很难受吗?」壮五さん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看向他,扯出一抹微笑:「没事的,谢谢你们来看我。」
双手,不自觉攥紧被单,握出皱摺。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病;我不想再被任何人说「你不可能成为国王」。我不想被任何人丢下。
壮五さん旁边的环低着头看手中的一杯国王布丁,眉头皱在一起不知道在不舍什麽。下一秒,他把国王布丁拿向我:「陆陆,吃完国王布丁就会好起来了…给你。所以…不要再难过了。」
明知是不可能的,我还是满怀感激。「谢谢你,环!」褪去不安,我露出笑容。
「OH,这件魔法可可娜的限量版被单也给你!」凪把被子盖在我身上,满脸期待。
「谢谢你,凪。」
「不开心的时候,看一下魔法可可娜也会高兴起来喔!我把DVD带来了!」
「笨蛋,那只对你有用吧。」吐槽完凪,三月拍了拍我的肩膀:「呐,陆,你赶快好起来,我做蛋包饭给你吃吧!」
「那麽,哥哥我就做最拿手的豚骨拉面给你吧!」大和さん揉了揉我的红发。
壮五さん拉起我的手:「不舒服就告诉我们好吗?」温暖从他的手掌传来。
我咽了咽口水,「你们…不会丢下我吗?觉得我不能成为国王什麽的……」
「陆就是陆啊,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壮五さん温柔地朝我一笑。「所以,赶快好起来吧!」
「……谢谢你们!」明明就在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下。一定是因为太开心,眼泪才会带着所有不安一起流出来。
抹去泪水,我还是有一丝不安,看向三月:「那个…一织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咦?生你的气?」三月瞪大眼睛,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慢了一秒,他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欸豆…那个什麽……总之,一织没在生你的气啦,相反的,他很喜欢照顾你。他现在只是…在自责罢了。」
……自责?那个总是自信满满、悠游悠哉的一织?
「嘛,你别看他那个样子,他只是不太坦率而已。」三月安慰我,「总之,等你可以下床走走的时候晃去他面前吧,不然他会继续自责下去的。」
隔天清晨,我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一大早便起来。
「啊、陆殿下,早安!身子好些了吗?」一出房间遇上的纺小姐亲切地问。
「是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帮助我那麽多!」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似的,我用自认为最有朝气的声音回应。
纺小姐摇头:「那是我应尽的责任,您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
「还是要谢谢你。」我朝她一鞠躬,接着问:「对了,你有看到一织吗?」
「一织殿下吗?我想想…啊,他好像在图书馆喔!」
「咦?那麽早?」
到了图书馆,我熟门熟路地到一织常待的位置。那里无论何时都能照到阳光。然而,那里却是空的。
「难道是离开了吗?」我喃喃。
绕了一圈,我在略为黑暗的地方找到他。他趴在书本上睡着了,仔细一看,眼皮还浮出一抹淡淡的青黑。看起来他这几天并没有睡好。
那本书,被翻开至「心肺」篇关於哮喘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最上头还写了「陆さん」。
……和我有关吗?
心中的善良之神和邪恶之神争了起来,最後我还是拿起来看。
「我有权利知道一织是不是在上面写我的坏话。」像是说服自己没在做坏事似的,我对自己说到。
才刚拿起来,旁边的一织便动了一下,我吓得赶紧把笔记本放回去。
「……陆さん?」
「啊、早...早安啊,一织!这麽早在图书馆干嘛呢?」
「啊、这是……」他瞟了一眼桌上的书,慌忙地盖起来,「没什麽,读点书而已。您才是,身体已经好了吗?」
「好多了!话说,你研究哮喘干嘛……?」
「啊?看了还不知道吗?真是笨蛋呢。」
「一织你……」生气前,我忽然想到三月对我说的:『他只是不太坦率而已。他现在只是在自责罢了。』
会不会…他是为了我才看这本书的?
心情,逐渐转为明朗。
「哦?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啊?」三月忽然走进来,看到一织的样子怒气冲冲道:「一织你,昨天晚上又没回去睡了吗?前天就跟你说了,再不好好回去睡,下次就叫护卫不让你进来了!」
「哥哥…抱歉……」
吁了一口气,三月对我说道:「陆,我煮了蛋包饭当早餐,你们两个都赶快来吧!」
我待在图书馆里等一织。看着他收拾书本,我问:「一织,是为了我才没有睡觉吗?」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笨…我……」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好话,我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一织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我轻快道,拿走桌上的书,「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我很期待三月的蛋包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