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赫玄骑马跟随在聿亟琌的左侧,领着大军前行。
此战大捷,让贾赫玄十足佩服聿亟琌的争战之能,他怎麽也没想到那时聿将军口中的东风,会是卢强,更是没想到聿将军等的东风,并不是想要卢强的倒戈,而是要把卢强歼灭。
那日将军命大军埋伏等着,先是等到了赵墨贤,带了约一千兵马到埋伏地,接着出现的,便是卢强的数千兵马,悄悄围住了赵墨贤。
贾赫玄一声冷笑,这赵墨贤看来也没多大本事,还真让卢强给引来了。而正当贾赫玄这麽想时,却看见被围困在里头的贺阳寨兵马转了向,突然攻向卢强的兵马。
贾赫玄本来大喊不妙,震惊赵墨贤是假意中计,却没想到聿亟琌只是气定神闲的让大军出了埋伏处,但也只是原地守着,没有移动。
看了好一会儿他们内斗的厮杀後,才见贺阳寨主赵墨贤扯紧了缰绳,马儿高高的扬蹄发出嘶鸣,接着便是赵墨贤大声一喝:「聿将军,您别玩在下了,出兵吧!」
「我突然想到,我还缺一味珍品药材,是出自你们贺阳山的野生山蔘,百年生的那一支山蔘。」
「你连我有百年野山蔘都知道?」
「好说。」
「我给!聿将军,出兵吧!再不出兵假戏就要真做了。」
直到此时,不仅是卢强,连贾赫玄都才知道聿亟琌及赵墨贤已有了默契,聿亟琌对贾赫玄点了头,贾赫玄才高举军旗一挥,命令大军攻去。
贺阳寨及歧兰军,都以杀光卢强的兵马为目的,一阵暗无天日,遍目皆是腥红的厮杀後,在高岗上的聿亟琌冷眼的望着他的胜利,他的战功立下了,也为凌烨姬不出嫁他国得到了一层保障。
我完成了我的工作,纪谨绍,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
贾赫玄望向聿亟琌,他那凌厉的目光好似望向战场又好似不是,这场战事的胜利已是手到擒来了,但将军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欣喜,好像这场胜仗只是开始,未来,他还有一场接一场的战事要打。
直到最後一刻,赵墨贤高举手中重剑,劈向卢强,卢强终於倒地不起,他的兵马也全在此战之中死绝,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赵墨贤的脸上、身上都沾着血污,但神情却是快意的,心中的大患拔除了,他总算是又保住了贺阳寨民一次。
贺阳寨是为了王子复国而存在的,若是为了卢强的胡作非为而被迫与歧兰大军交战,那也太不值得了,养兵千日,是要用在一时。
再来……便是那场逃窜的戏码了。赵墨贤抬起头,望向高岗上的聿亟琌,两人的眼神交会,再度有了默契。
正当贾赫玄想可以收兵庆祝胜利时,他没意料到,本以为与赵墨贤已有默契的聿亟琌,会转而下令,要大军改而攻向贺阳寨兵马。
赵墨贤闻军令,下令贺阳寨的兵马分八方逃窜。
最终,这里毕竟是贺阳寨的地盘,贺阳寨兵马终究是逃了,而聿亟琌的军令则又是「穷寇莫追」。
後来,聿亟琌便要贾赫玄上凯旋书回王廷,凯旋书上写着的贺阳寨的兵马数,只比卢强带着的多了一些,而歼灭掉的兵马数,正是卢强的兵马,并上报余下的贺阳寨兵马逃散,溃不成军。
兵士们或许不知道,但贾赫玄是知道的,卢强不是说了贺阳寨有兵马三万吗?
「聿将军,您到底是不是和赵墨贤有默契?」若说有,最後怎会下令追杀,若说没有,赵墨贤逃都逃了,将军鞍袋里的那野山蔘,又是怎麽来的?
「赫玄,要用你的心看,不要只用眼睛看。」聿亟琌指着心口,他是在教导贾赫玄战策,因为总有一天,这支亲卫军将会由他来带领,成为将军。
将军都能与赵墨贤有合攻卢强的默契了,自然那逃窜的应该也是戏码,贾赫玄想,大概是为了制造余寇溃散的假象,将军才又攻向赵墨贤吧!可是,真要放了贺阳寨?
「将军,我们真不对人说,贺阳寨其实有兵马三万?」
「贺阳山上除了有兵马三万,也有不少老弱妇孺,二十年前他们居住在那里,把那里当成家了,这些年作歹的是卢强,我们何苦毁了他们的家,那和卢强有什麽不同。」
贾赫玄在这方面算是解惑了,但他还另一个疑问,他看着将军从今天早上下令出发,就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将军……您昨夜好像不在营里。」
「你进了我大帐里?」
「没有!将军交待了不准打扰,属下岂敢,只是……觉得将军好像不在。」
「既然没进我大帐,你怎知我不在?」
整个将军帐太安静了,虽然点着灯,但里头却没有人影,天方亮时,贾赫玄起床整备,好像看到一个与将军相似的背影,由他身後一闪而过……
「属下只是……看见了……」
「看见什麽?一大早的也会见鬼?」
瞧!将军就是这样笑得莫测高深的,这就更让贾赫玄怀疑了。可贾赫玄没再问,将军都一副不想说的神情了,他问,将军就肯说吗?
只是贾赫玄决意不再问的同时,正看见将军转了头,他继而便看见将军露出戎装之外的颈背,上头有着抓痕……
贾赫玄瞪大了眼!他不是未经人事,和姑娘家相好的事他做过,有的女人在两人爱到激狂时,就会在男人的身上用指甲划下抓痕,而将军颈背的,分明也是女人留下的。
这支亲卫军不是远征军,所以军中没有设置营妓,那将军颈子上的伤哪里来的?大半夜的去寻花问柳来的?
到定瀛边界的这一路上,只有一些小乡镇,哪里来青楼妓院可以去?可若说将军昨夜回了京城,那便有可能了。昨夜的驻紮地离京城,快马的话约莫一个时辰就会到,贾赫玄想,这将军其实会不会……昨夜根本回京城去了。
什麽样的女子,明明今日将军就要回京城了,还让将军等不及的回京城去找她?
贾赫玄想想也是啦!就上回在校场上看到的将军及大公主的亲密样,两人应该是互有爱意的,凯旋而归後,将军就得回到大公主的身边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找那逢场作戏的青楼女。
所以要找,当然得在大军回王廷之前找喽!
贾赫玄觉得自己真是聪明,这麽快就搞懂了将军昨夜的去处,不过能让将军放下大公主这等倾城绝色而去寻的野花,贾赫玄还真想亲眼见她一见……
此时贾赫玄突然发现自己的推断有一个矛盾之处,而且为了合理化这个矛盾,他不得不把事情往传出去会砍了他的脑袋的方面想。
如果将军身边的女人,一直都只是大公主呢?
那他们两人岂不是已经……
贾赫玄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受了太大的惊吓,不自觉的掉了下颚。
聿亟琌回望贾赫玄的傻样,忍俊不住:「别一脸傻样,你可是这凯旋之师的副将,争气点。」
我知道了这天大的秘密,哪能不傻啊!贾赫玄合起了嘴,移开了视线,可不知怎麽的,他总是不经意的又偷偷瞄了聿亟琌的颈背一眼,幻想那得多激情才会留下那痕迹……
天啊!为什麽要让我知道这个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