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殷砚的声音出现在楼梯间，我转过头，瞧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
这个瞬间，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扑到了他的怀中，紧紧拥抱他。
「对不起。」
「道歉做什麽。」殷砚笑了笑，也抱紧了我，「你是不是瘦了？」
「有特地调整体态。」我笑了笑，口袋再次传来震动。
「刚才那个男生……是池呈安对吧？就是和你一起拍广告的。」
「对，因为年纪接近，所以我们很多活动都安排在一起。」我照实说。在昏暗的楼梯间，殷砚的眼眸依旧清澈。
「这样呀……」
难道他在吃醋？
「你要多注意身体，该吃饭时还是要吃饭。」他轻柔地说，没有半点不悦。
即便我再怎麽缺乏恋爱经验，也明白殷砚不是在吃醋。
忽然，我有点想让他吃醋。
「池呈安很厉害喔，跳舞、唱歌、演戏样样行，根本是天生的艺人，不是科班出身却很优秀。」我在殷砚的怀中，赞美着其他男人。
可是殷砚依旧温柔地笑着，对我说「你也很厉害」、「你也很努力」。
顿时，我觉得自己这麽做好蠢。
「好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学校见。」他捏了我的脸颊，短短不到十分钟的会面，让我觉得远远不够。
「殷砚。」我拉了他的衣角，他好奇地看着我，而我轻噘起唇。
他一笑，靠向了我的脸，但他的手机冷不防响起，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又相视而笑。
「我家的人打来的。」他让我看了手机萤幕，「你快点回家吧。」
「好吧。」我瘪嘴，他接起电话。
「妈，我现在要回去了，不用担心……」
我拉住他的手，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一下，殷砚瞪大眼睛。
「嘿嘿。」我贼笑两声，用气音向他道晚安。
他也笑了，看着我进家门後，他继续讲电话，「不要紧张，我不会不见……我知道，我会买妹妹爱吃的东西回去。」
目送他踏进电梯後，我才关上铁门。
「回来了？今天练习得怎麽样？」妈妈正巧洗完澡从房里出来。
「好累，我要去洗澡睡觉了。」我拿出手机，刚才的震动是林姊传来讯息。
「便利商店的广告要拍第二部，刚才已经敲定了，第二部的造型需要你剪成短发，可以吗？」
我想了想，并没有什麽不行，换个造型也好。
「可以唷！今天谢谢林姊送我回家，辛苦你了。晚安。」
回完这段话，我切换到池呈安的对话视窗，问他刚才在电梯里那句话是不是没有说完，还是有其他涵义。
「哪句？」
他看起来在装傻，我立刻告诉他，我是指男朋友那句。
他传了一个窃笑的贴图，而我回传了疑惑的贴图。
「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最好，这样才不会影响到你。」
我回了句「怎麽说」。
「普通人和艺人谈恋爱不会长久的。」
怎麽会？互相体谅就好啦，就像我和殷砚一样。於是我这麽告诉他，而他并不同意。
「站的位置不一样，无法互相体谅的。」
我正要再反驳，但池呈安很快又传来讯息。
「你又不需要担心这种事，反正你没有男朋友不是吗？」
於是我只能删掉原本正在输入的文字，改成「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快点休息吧，我也到家要准备睡了。」
我回以晚安的贴图，池呈安也回覆一张贴图。
没办法把话问详细，使我心里有些不畅快，但继续纠缠也不太礼貌，所以我只得去洗澡，出来後收到了殷砚也回到家的讯息。
我们通了一会电话，我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然後又道歉了一次。
「没事的，能见你一面，我很高兴。」殷砚的话语如此温柔，让我内心泛起了涟漪。
「对了，林姊说之後要帮我换个发型，我好期待短发的模样。」
「……你要剪短？」
「因为便利商店系列广告要拍第二部，刚才林姊传了脚本过来，跟第一部设定的时间差了五年，主角们都出社会了，所以需要改变发型……」
「你要剪短吗？」
「怎麽了？」殷砚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你不想要我剪短头发吗？」
「对，不要剪短。」殷砚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能体谅我只能和他见面十分钟的殷砚，在头发长度这件事上却如此坚持，让我不禁开心起来。看来殷砚是个长发控，而这样的小小控制慾，使我有被重视的感觉。
所以，我在电话这头笑了起来，「好，我不剪，我会跟林姊说我不要改变发型。」
「真的吗？」殷砚的声线稍稍放松，「不会剪短了？」
「不会，会保持你喜欢的样子。」我轻笑，殷砚也笑了。
十七岁，在爱情与事业彷佛都顺利的情况下，对我来说未来是一片光明。
我没深思过殷砚那番话背後的意思，因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既体贴又温柔。
我也没想到，池呈安的话虽然残酷，却无比真实，我以为那不会发生。
关於普通人和艺人谈恋爱不会长久这件事，也许并不是没有例外，然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