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麽？」君丽学姊上前轻拍我的脸颊，语气阴狠，「当然是干你最喜欢干的事啊！你不是很乱很花吗？一定经验丰富吧？既然你这麽哈男人，那就让全校看看你制服底下有什麽好料如何啊？」
「住手！」我浑身发冷，血液好像一口气从心中的破口流乾。
「哈哈，怕了吧？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花花说。
「还不快跟学姊道歉！」糖糖接口，「看她肯不肯原谅你。」
君丽学姊退开一步，向站在一旁的谢雅安勾勾手指，「谢雅安，你过来脱她衣服，我来拍照。」
谢雅安虽然依言走来，脚步却略为迟疑，「学姊，真的要吗？」
「怀疑啊？」君丽学姊翻翻白眼，「放心啦！又不是一定要把照片流传出去。不抓点她的把柄在手上，哪天她反咬你一口就麻烦了。」她从裙子口袋里抽出手机，掀开摺盖，将镜头对准我。「学妹放心，我会把你拍得美美的。」
我剧烈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学妹不要乱动啊！这样镜头会模糊的。」君丽学姊叮咛完，向谢雅安一呶嘴，「谢雅安，上。」
「那学姊你怎麽不自己动手？」谢雅安嗫嚅着。
「拜托，我还要掌镜吔！你到底有没有打算给她一个教训啦？」君丽学姊跺脚，「你不想在下个月的音乐比赛出场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跟社长说一声你管乐就不用混了？」
「谢雅安，不要这样。」我转向她恳求，一只手才脱离花花的掌握没几秒，又被她用力抓住。「学姊只是在利用你！」
谢雅安听了，原本犹豫不决的脸色一凛，闷着头快速走近我跟前。
我利用两旁撑住我的人肉支架，跃起双脚踹向她的小腹，她连连後退，我半跌在地上，糖糖虽然松了手，花花仍然牢牢抓着我。
「花花，抓紧！」谢雅安经我这麽一踹，反倒斗志更盛，她飞扑过来，将我按在地上，双手揪住我衣襟就要扯开。
那一瞬间，我眼前霎时一片空白，犹如闪电击下。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我想起自己也曾被这麽压倒在地，彼时的恐惧将我攫获，我嘶声呐喊，死命挣扎。
现在和过去的尖叫在我耳际重合，但是那时稚嫩的嗓音突然中断，然後是雄浑粗哑的低声斥责。当时的我，由挣扎化为屈服，尖叫软化成了哀哀低泣。
现在的我延续了过去中断的挣扎，不断与谢雅安她们奋力拚搏。
真正让她们退却的，不是我的反击，是有人将疯子般的她们将我身旁扯开的力道。
我翻过身，光是这个动作，就已用尽余力。我虚脱地躺在水泥地上，喘着气向上张望，边缘染上铭黄的天空夹在高楼与高楼中间，分外遥远。
天空自我泪眼中模糊，记忆中的景象逐渐对准了焦距，清晰上演。我仰望的不再是天空，而是斗室天花板上的壁纸花色，影像连同气味、情绪都格外逼真。
我忆起身下地板的冷硬，身上游移着双掌的粗糙，呼哧呼哧的喘息喷吐着酒意，灼热地缠绕上来，我几乎因此而窒息。粗暴的慾念，隐忍的憎恶，张狂的掠夺，麻木的退缩。
眼前迫近的人没有五官，像是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只剩凹陷起伏。
立体的影子包裹着邪念，在他的掠夺下，我移开目光，看见另一张脸——仅仅只有一张脸，飘浮在黑暗中，像白色的烛焰明灭，惨白而惊慌。
我想，现在望向镜子也会看到同一张脸，那是何语澄的脸。
一眨眼，我又回到了水泥地上，仰望的，是丝丝卷云轻拂的黄昏色天空。
突然耳际传来一道我不会错认的嗓音。
「这样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