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能說的戀人(德川家康) — 這是開玩笑?

正文 不能說的戀人(德川家康) — 這是開玩笑?

「家康大人,忠胜率领的骑军已快攻破右翼,是否要增加援军加强火力直接突破?」一名在前观察情势的家臣,冲忙地跑进军帐询问道。

听到家臣的徵询,坐在桌前的德川家康连头都没抬道:「直政率领的左翼呢?武田信玄有什麽动静?」对於武田信玄,他从来都不会小看,就因为如此,他更不会轻忽敌方任何动静。

「秋山信友正率领着残兵抵御忠胜的猛烈攻势。」

「残兵也是猛将,不要小看敌人。」抿唇,德川家康瞪视着桌上的图纸,在忠胜以及直政的方位以红墨水画圈。

「那现在该怎麽做?」

「能拖就拖,武田信玄最擅长就是雷霆万钧的快打,我打算用拖的方式来耗损他的耐心,只是重担就必须压在忠胜身上。」

「在下马上去左翼告知忠胜您的决策。」

「麻烦你了,接下来有任何动静,都必须迅速来报告。」战场上的每一秒,都能决定战争的胜负,不能轻忽。

「收到。」

武田信玄有可能会亲自去补左翼的缺口,但这是个赌注,他实在不是个冲动的家伙,没办法直率地做出决定,只能拖延战术来试探他接下来的动作。

有时候他真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这时他就很期望织田信长在这里,要是他在这,一定就会马上做出最合适的判断,而不像他般还在思考,要选择哪个比较安全妥当的战术。

他没办法狠心将所有信任他的家臣全当作棋子--这可能就是他跟织田信长最大的差别。

织田信长可以把所有能利用的人才都当棋子来利用,而现在他也是他手下一枚棋子。

可他是有选择性,正因为如此,他还被织田信长耻笑道:「要是你能再狠心点,能力不会低於我之下。」

此刻将心思都花在动战术,他只感到格外疲惫,偏偏现在还不能松懈,一点风吹草动都必须紧戒。

每当这个时刻,他便格外思念那还未有战争时的日子,就算只是人质,但只要宁水在他身边,便格外觉得安心,让他有就算要当一辈子的人质也无所谓的念头。

当然,这念头只有一刹那,他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是绝不可能一辈子乖乖待在今川义元的手下,而今川义元他那狂热的野心,也不可能让他不发动战争。

***

夜晚,是双方休战时刻,武田信玄收兵养息的同时,德川家康也正将所有受伤的士兵集中起来治

疗。

「家康大人,您根本不必亲自来为咱们治疗,先去休息才是。」

「无所谓,我也睡不着。」想到明天又会是一场激战,他便怎麽也睡不着,能有事情做,还比较让他不会胡思乱想。

「家康大人,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打胜仗的!」

「有家康大人坐镇,我们不可能会输!」

「没错!要杀得武田军片甲不留,不能让他们到我们的领土上嚣张撒野!」

武士们一一起哄鼓舞士气,就是不希望明天打败仗。

「至少--跟武田军交战不必担心偷袭,他不屑於此战术,你们现在就给我安心养伤,明天可是

还要早起备战。」他明白他们的想法,却还是不希望他们多想,他们只要勇往直前,後背全交给

他就可以。

之前跟武田军结盟过的战士也如是点头。「这样说也是对的,既然要打仗,当然是光明正大决胜负才是王道!」

「明天一决胜负!」所有人起哄喊道。

闻言,德川家康淡道:「别高兴得太早,到现在都还没查到真田幸村的踪迹,万万不可大意。」能瞒过他派出去的所有探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愧是武田信玄,果然是战神。

「家康大人,都怪属下过於无能,否则早能揪出真田幸村的尾巴。」

「不怪你,有武田信玄从中作梗,要查出动向更是难上加难,只能以推敲方式来思考。」边说,德川家康手中的动作也未停,正在帮躺在竹席的伤员包紮上药。

「家康大人,剩下的人就交由医疗部的人照料,睡不着才更要去睡,养精蓄锐。」

「你们不想让我插手就直说呀!」内心总有股不安的情绪压都压不下来,让他更加焦虑不已,偏偏又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目前最让他感到不安心的,大概就只有真田幸村所率领的军队,明天不晓得会打哪儿出现。

「怎麽可能,能让家康大人亲自照料是万分荣幸,不过,在战前还是不想让您如此劳心劳力--呀痛痛痛!」某家臣急着反驳辩解结果,却不幸扯到伤口惨叫出声。

「你们都是我的夥伴,如果能亲自照料,我也好明天如何调派人手,规划阵形。」

「哈哈!难得家康大人会说出让人难为情的话。」

「跟宁水姑娘相处久後,也坦率许多呢!」

「很好呀!至少我觉得家康大人也愿意跟我们亲近,比较没有距离感了!」

「家康大人什麽时候才要娶宁水姑娘呢?」

一堆人开始七嘴八舌瞎起哄,快要跟女人一样连八卦都喷出来时,直到上面那一句话--

「喔喔喔!这提议不错耶!不过,依家康大人的身分也挺难的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消音连叽一声都不敢,就怕踩到雷点。

别看家康大人很少有情绪反应,要是真动怒,明天上战场就有得瞧了。

「没想到你们还有力气开玩笑,我是该感到安心,还是无奈呢?」见到所有人都如此关心他跟宁水的关系,他不禁露出苦笑,有苦难言。

「咳,既然都当是玩笑,您就别挖苦我们了。」自知不小心说错话的家臣,见家康大人居然愿意给他台阶下,当然欣然接受。

「说到宁水,现在你们身上敷的草药都是宁水做的,回去可要好好跟她道谢,知道吗?」

「真的吗?不愧是家康大人的徒弟,药膏跟家康大人做的一样非常有效!」

「要是宁水姑娘能来,就能帮家康大人分担一些後勤工作了。」

难得,听到这话的家康脸色沉下来。「……不要说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她想来,他也不会让她过来--这个神经随时都必须紧绷,处在一线之间的危险地方。

「该不会……家康大人又跟宁水姑娘吵架了。」

望着家康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冰块脸,众武士再度以安静即是美德,目光同情地看向那个说错话的害群之马--也就是井伊直政,甚至将他孤立出来。

为了众人人身安全,你就安心上路吧!

明知这两个字是地雷,却还是白目将话题直接挑明。

众人不由得内心佩服此人,如此神经大条居然还可以活到现在。

垂首,手上包紮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德川家康才又淡淡开口:「直政,有时间动嘴巴,记得手也要跟着一起动。」

「……」已打算被家康大人毒蛇狠戾言语攻击的直政,闻言整个呆怔住。

老实说,他本来还期待家康大人会出声抗议或辩解,结果,居然被四两拨千金给转移话题,真失望。

为什麽老是说到跟宁水姑娘有关的话题都会这样?他无所谓,可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为宁水姑娘叫屈。

他到底要人等他多久?要是不喜欢,就别给人希望呀!直接拒绝,放她走不是更好?

内心气愤不已,井伊直政帮受伤同胞上药的动作还是动起来,两人间僵持的气氛使得帐篷内部安静许多。

深知问题所在,却无法回应直政期待,垂下眼帘的德川家康不语。

这件事他不说有错,但回了也会错,不如不答。

这个问题是个承诺,因此,在他还没做好准备前,皆不打算对其他人再开口半个字。

毕竟,在出发前才刚因为这类似问题跟宁水吵架过,而他还回了愚蠢的答案,明明--问题是他自己开口问的。

等这场仗结束後,他必须要回去跟她道歉才行。

明知当时宁水是故意转移话题,可这件事却像根刺哽在喉口。

明知说什麽便能满足宁水的期望,却还是鼓不起勇气说出口。

想知道答案,又惧怕失望,此刻的他--连一个认真的承诺也给不起。

既然给不起,乾不如就不要开口,也不要给人微小的希望,可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他也挺犯贱。

喜欢这词说得容易,却很难做到。

况且,谁知道她说的喜欢是何种喜欢,也许,她说的是那种大众爱,并不只是单纯只注视着他的那种。

因此,只要不抱有任何希望,装做什麽都不知道,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愚蠢的行为,也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後手段。

或许--至始至终,他的最终防线始终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

他以为有。

却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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