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静谧无声的黑夜，满天星斗争奇斗艳的闪耀着自身最亮眼的光芒。
夜空下，陆尧赤裸着半身站在露台上，两指间夹着一根刚燃起的香菸，静静的兀自抽着。
以前他并没有抽菸的习惯，只有在烦躁时才会抽上一根。
林风今天一番话扰乱了他的心，满脑子一直回响那句『总有一天她会因为无法喘息而逃离』。
苏菀敢离开他？
他知道自己的控制慾及占有慾有多强，从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不可否认林风说的完全错误，他的爱确实偏执，但只要自己拿捏好分寸，何来窒息一说？
他曾警告过苏菀不要靠近他，不要招惹他，是她自己仍无畏的接近他不是吗？他的个性就是这样，爱亦如此。她承受不住也得咬牙扛着。
陆尧拿出手机找到林雪的名字，不顾此时已是夜半三更仍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林雪就迅速接起。「陆少？」林雪沙哑慵懒的声音透露出他正在休息。
「把南边老爷子的房子整理好，我之後要用。」
林雪顿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思考，须臾才又道：「陆总那？」
「尽管说是我的意思。」
「知道了。」
「还有，你明天…」
切断通话，他回到苏菀房间。
苏菀全身赤裸地躺卧在充满童趣风格的床舖上，被单上那只大头兔睁着一双夸张到极致的大眼看着陆尧。
「看个屁。」动手拉去被单，苏菀净白水嫩的娇体一览无遗，上头还布满他留下的斑斑红痕。
陆尧缓慢地扫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瞄见她交叠的双腿间有道乳白色液体缓缓流出，喉头不自觉收紧。
那勾人心弦的身体似乎不断的在引诱他，随即感到一股燥热感席卷全身。他动手退去仅剩的玄色长裤，欺身压了上去。
意识朦朦胧胧间，苏菀觉得自己正在历经一场滔天巨浪。吃力睁开双眼，看见覆在身上的陆尧，她哀怨的娇哝：「不要了…」并伸手推开他。
箭在弦上的陆尧岂可能让她打断？单手扣紧她的双手，安抚的说：「乖，再一下子…」
隔天苏菀是在全身酸痛下醒来的，她醒来时陆尧已不在身旁。
全身无力的她连抬起手都有困难，何况是移动身体。
这混蛋…一整晚毫无节制，连她睡着了也不放过，真不晓得他哪来的体力？
忽然，她隐隐察觉下身似乎有某种液体流出，轰的一声，她瞬间羞红了脸。
这、这该不会是…
天哪，不行！得赶快起来清洗身体。
咬牙紧忍浑身酸麻感，迈着微小的步伐朝浴室走去。「浑蛋…」
双腿不断发颤的她根本无法久站淋浴洗澡，只能把自己泡在浴缸内。藉由舒适温热的水包覆下，她才感觉到舒服轻松多了。
一方面心中暗骂陆尧没有节操、没有自制力，一方面又低骂自己毫无羞耻感…居然任由他摆布任何姿势。
但同时她也发现，这次的亲密关系居然没有让她感到疼痛，反而还…很舒服。
想起早上腿间那黏腻液体…等等！她这时才意识到陆尧上一次及这次都没有戴套！
这样她有可能会怀孕的…怎麽办？！她不想这麽年轻就有了孩子，而且也没有心理准备…
恐惧大过於身体上的不适，她已经没了泡澡的心情。匆忙胡乱打理一番，接着拿起手机开始查询避孕的资讯。
查询後得知可以吃事後避孕药，但她要如何瞒着陆尧去买？
「起床了为什麽还不下来吃早餐？」
苏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手机还差点掉到地上，拿起枕头就网陆尧的方向砸了过去。「你出去！」
陆尧伸手挡下朝他迎面而来的枕头，纳闷道：「发什麽脾气？」
看他满脸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模样，苏菀就一阵来气。相比之下反观自己浑身酸痛还要担心受怕怀孕的可能，这让她怎麽有胃口？
像是陷入漩涡深处一样，满脑子除了怀孕还是怀孕。
见苏菀声着闷气，他开始思考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过了？本想今早帮她清理身子但自己也睡晚了，担心她起床会肚子饿，几乎是刚醒来就匆忙漱洗後出门替她买早餐去了。
陆尧双臂圈着她，耐着性子安抚：「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今天不用上课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他轻声细语哄骗下，苏菀差点就向他诉尽自己的委屈及害怕。想与他商量买避孕药一事又担心他不同意，虽然她认为若真的怀孕陆尧也不会留下，但这也不完全肯定，陆尧的心思捉摸不定，谁能保证他会如她所想一样？
还是决定不跟他说了，今日出门再找个机会溜去药局买比较放心。
「你抱我下去，我全身都酸痛。」她决定今天除了买药以外，其余的时间都要当个废人！
用餐时她询问陆尧要带她去哪，但他都不讲，直到在车上才告诉她。「去看你母亲。」
苏菀愕然，他怎麽会突然要带她去？她曾不止一次央求过他自己想去探望母亲，但总是被他找各种理由驳回，以至於最後她也打消这个念头了，毕竟母亲就在医院也有专业人员陪同，她也不怎麽担心。
而且最主要是…母亲厌恶看到她。
「我母亲状况不好吗？」除了这点她实在想不出答案了。
陆尧沉默片刻才道：「嗯。」
得到他的答覆她竟一点不感到难过。对於母亲，她说不上自己是什麽感受。但她清晰知道，母亲的世界是不需要她的。
抵达医院後陆尧带她来到一间像是会客室的地方等候，说目前医生还在为母亲诊治评估。
这时她才意识到母亲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但她还是没有难过的念头，被亲情伤透的心早已麻木。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尧接起淡淡的说声知道了便挂断电话。「走吧，可以上去了。」
才刚步出电梯，苏菀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从母亲病房走出，他背对着他们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对方容貌，只当是院方人员。
透过门上玻璃往里头看去，几乎眼睛所望之处全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苏艳容仍是被绑在床上，但手腕及脚踝上却没有系上束带，周遭能砸的能丢的几乎都被她拿来砸毁了。
那披头散发狼狈的模样让苏菀不敢置信。那真的是昔日容光焕发，耀眼夺目的母亲吗？
放在门把上的手迟迟不敢推开，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母亲。
「别怕，有我在。」陆尧替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几乎是房门推开的那瞬间苏艳容就将视线睨了过来，第一眼见是陆尧她害怕的直打哆嗦，随後又见身後的苏菀立刻转为暴怒。「秦霄！你这个人渣，为什麽还没死──」
苏菀见到苏艳容这般疯癫的模样有些害怕，怯怯道：「母亲…我是苏菀。」
苏艳容一时不明白自己口中的秦霄怎麽变成苏菀，犹自喃喃自语：「苏菀…苏菀？苏…」她突然瞪大双眼，怒喝：「你这该死的杂种，都是因为你才会害我被关在这个鬼地方！」
「母亲您别这样，这是医院，他们能把你治好的。」
没想到苏艳容听完却是拔声尖笑。「哈哈哈──你可真够蠢，没想到我苏艳容如此聪明却生了你这没脑袋的东西！是你身旁的恶魔把我关在这里，你以为他是什麽好人？跟这种人在一起你也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苏菀感到有些愧疚，他好心让母亲在这接受最顶级的治疗却被她说成这样，不由得轻声对他道了歉。「对不起…我母亲她生病了。」
陆尧面露苦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母亲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听进去，她不晓得自己在说什麽。」
苏艳容最看不得这种亲昵画面，尤其在她眼里苏菀的面容还跟秦霄如出一辙。「秦霄！你又去找那狐狸精了吗？！我告诉你，我肚子里面可是有你的孩子了！你最好马上娶我，否则我就拖着这杂种去那狐狸精家一屍两命！」
苏菀闻言错愕不已。
原来自己…是在这麽难堪的情况下出生的吗？从还在母亲的肚里她就是一枚筹码？
呵，原来打从娘胎里她就是不受老天爷眷顾的那个人。
绝望冷了心，扯着陆尧手臂就要离开。「我们走吧。」
刚推开房门，身後苏艳容又道：「苏菀，你命可真硬。这麽多年来我没给过你一分钱，你却能活到现在？你是妖怪吗？呵呵…」
苏菀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麽，张着嘴瞪大双眼回头望向自己母亲。「你刚…说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陆尧听闻也暗暗皱起眉，似乎在思考苏艳容嘴中话语的真实性。
苏菀冲到苏艳容床前，抓着她的肩膀疯狂来回摆动。「你再说一次！你说清楚！」
苏艳容眼明手快，抬起手就要往苏菀脸上搧下。「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苏菀感觉一阵掌风掠过脸颊，在离她脸庞几公分的距离停下。
「找死。」苏艳容手腕被陆尧抓住，接着手掌向内一收，喀擦──发出清脆的骨头声响。
「啊啊啊──」
尖叫、吵杂、混乱，这些通通传不进苏菀耳里。
双眼无神的不断想着苏艳容那句话是什麽意思？真的有可能从小到大母亲都没给过她钱吗？那她收到的钱是怎麽回事？
回到车上她还是在思索这个问题，但都快想破头还是想不出一个答案。
「别想了，苏艳容胡扯一通你也信？她现在精神状况极不稳定，连医生都说她会出现幻觉、幻听的现象。」
脑中那团迷雾彷佛拨云见日，原来是母亲的幻觉吗？「你今天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她这个样子？」
「嗯。因为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把苏艳容移到乡下静养。但你放心，她身旁会有专业的看护照顾她。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受刺激就会毫无目的攻击人。不瞒你说，我接到好几通院方来电，都是抗议苏艳容又伤了护理师或是医生，好几次要求我转院。」
「但念在她是你母亲，且圣仁总院的医疗设施又是最好的，我才都没办理。」
苏菀被他这一长串话说得面红耳赤，自己母亲给那麽多人带来困扰…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担心若私自转走你会对我产生误会，觉得我不尊重你或是骗你，所以才让你亲眼看一看这个情况，你不会怪我吧？」
她怎可能怪他！陆尧为了她做了这麽多，还承受母亲那伤人的谩骂，谢他都来不及了。「不会，麻烦你帮我处理了。陆尧，请你将这些费用都记好，我以後有了工作会慢慢还给你。」
「呵，我的利息很高哦。」解决了一件麻烦事，陆尧好心情的与她说笑。
「陆总，陆少要了南边老爷子的旧居。」
「这混帐要做什麽？」这逆子还真没给他少折腾事儿。
「不晓得，陆少没说。」
「随他吧，一间破房子能干的了什麽破事？阿森，你手边事务放给林雪了没？」
「有的陆总，林雪已经能上手约八成了。」
「没多少时间了，尽快处理好，你自己也是。」
「知道了。」
林森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陆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