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方朝雨接到了唐逸铭的电话。
「朝雨。」
方朝雨拿着手机躺到床上，淡淡地嗯了声作回应。如常的问候听上去总是那麽开心，让方朝雨忍不住问：「学长，为什麽你总是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交往後，唐逸铭不再唤方朝雨「学妹」，而是直呼名字。方朝雨想过，可总觉得别扭，唐逸铭虽然有些失落，但从不勉强她。
他觉得，方朝雨愿意与自己交往就足够了。
「因为是跟你讲电话啊。」唐逸铭直率地道：「你跟我讲电话不开心吗？」
方朝雨愣了下，迟疑地说道：「是不会……」又赶紧转移话题道：「学长是不是想跟我说什麽？」
「哦，对！我是想问你这星期六有没有空？上次不是说要跟潘芷莹他们吃饭吗？」
方朝雨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一回事，於是道：「有空，约中午吗？」
「对，那确定时间跟地点後我再跟你说，当天我会直接去你家载你。」
方朝雨愣了下，「载我？」她记得唐逸铭说过考完学测後才会去考驾照，「脚踏车吗？」
唐逸铭笑了笑，神秘地说：「星期六就知道了。」话题就到这，话锋一转，他问道：「对了，你跨年有约了吗？」
经唐逸铭这麽一提，方朝雨这才想到确实年末将至。她想了想，道：「没有，但是……」
听出方朝雨的迟疑，唐逸铭赶紧补道：「没有要过夜啦！就是那个晚上也许我们可以去餐厅吃饭，我会送你回家的。」
方朝雨看着天花板，轻轻嗯了声。她确实也有顾虑过夜与否，不过此刻更烦扰心思的，却是过节这事。
想到要跟唐逸铭一起过节庆祝，方朝雨心里就有那麽一点抗拒，却也说不出为什麽。
最後，她说：「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唐逸铭虽然失落，但体贴地回道：「当然，不急，你慢慢考虑。」两人又闲聊几句後便挂上电话。
结束通话後，方朝雨轻叹口气，看着床旁窗外发呆。此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唐逸铭的跨年邀约，而是周末的聚餐。
或许，她对程南的疑惑，能在这周略知一二。睡意涌上，方朝雨闭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中午，姚媛来找方朝雨蹭饭。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用餐，话题不外乎是年末的感恩周与寒假计画，只是在这之前有更重要的事得先面对。
「你的段考都念完了？」
方朝雨一句话犹如利剑插进胸口，姚媛捂着心窝状似难受地说道：「不！你别提！我已经念到不想念了！」
方朝雨失笑，「你这话晚上别在补习班说。」不然她怕姚媛走不出补习班。
姚媛唉了一声，觉得比起段考，她更在意考後要去哪玩，於是，她说道：「那这周你考完要去哪啊？」
这周考完的周六，正是聚餐。方朝雨想了想，道：「中午，我要跟学长还有他朋友一起吃饭。也许我们可以约下午茶？」
「啊？你们好好的约会你怎麽约我了？」姚媛才想调笑方朝雨几句，没想到方朝雨语出惊人，邀自己吃下午茶。
方朝雨则是後知後觉的意识到原来这是「约会」，不自觉皱起眉。见状，姚媛说道：「你……不想啊？跟学长约会觉得尴尬吗？」
方朝雨点点头，低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餐盒之中。看着方朝雨的侧脸，姚媛心里觉得违和，但还是欢快地说道：「好啦！那就中午你跟学长吃完中餐後，我们约喝咖啡好了？我知道几间最近新开的店，一起去？」
方朝雨感激地点点头。一想到吃完饭後，唐逸铭可能会约自己去哪里逛逛走走，她就觉得不自在。
但是，情侣应该是这样的吗？
不是应该期待见到对方，甚至是希望所有时间都跟对方腻在一起吗？可是方朝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跟唐逸铭在一起时，方朝雨没有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想法，虽然互动舒适平常，但总觉得有一个时间程度，超过了就厌烦了。
两人用完餐後便各自走回教室，当方朝雨走近教室时，迎面碰上程南。程南手里拿着餐篮，方朝雨这才想起今天值日生是程南，於是道：「另外一个人呢？」
程南耸耸肩，「临时有事，所以变成我负责中午，她负责放学。」
方朝雨理解地点点头，「那我跟你去吧。」
程南微抬眉梢，勾起唇角，「什麽时候这麽好心了？」方朝雨瞪她一眼，迳自拿过餐篮另一边。
程南轻笑几声，那笑容甚是好看，方朝雨看了一眼，又别开视线。两人下楼，走往回收站。途中，经过操场时，程南忽道：「这星期段考你要好好考，李薰说成绩进步的话，会请吃饭的。」
见程南事不关己似的，方朝雨回道：「说得你不用考试一样，还是，你觉得你会考很好？」
原本只是想数落程南几句，不料，程南不以为意地说：「就算我考好了，下周我也没办法给李薰请，所以才要你考好一点啊，连我的一起。」
两人走到了回收站，程南迳自拿过餐篮，将餐盒全数倒进了回收车里。方朝雨站在一旁，心情有些复杂。
程南走到一旁洗手，见着方朝雨站在一旁，低头洗手一边问道：「怎麽了？」
「你那天有什麽事吗？」
方朝雨觉得自己不该问的，却又敌不过好奇心而开了口。对於其他人，方朝雨总是觉得无所谓，不像姚媛那般热情活泼，对谁都那般上心关切，可……自己对程南，却又忍不住想探究。
程南藏着的一身秘密，方朝雨明知道不该好奇，可她还是不自觉想知道更多、更多……
程南关上水龙头，两手随意往两旁甩。她看着方朝雨，弯弯唇，迳自走出回收站。
在方朝雨跟上时，听到那句乘风而来的轻语。
「下周……我要陪秦依澜去产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