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後，刘思颖和白忱轩都留在教室没有离去，直到人都走光之後，他们才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靠着墙壁讲话。
「你要跟我说什麽?」刘思颖困惑的看着身旁的白忱轩。
虽然自己没有急着要离开学校，但是对方这麽正式的态度让她有点紧张。
「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为什麽要道歉?」
「高一时，看到你被霸凌却没有及时去帮助你，我一直觉得很抱歉。看到你无助的样子却什麽也没能为你做，对不起。」
刘思颖急忙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毕竟面对她那种人，任谁很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的，你愿意这样想而不是跟着落井下石，我就很高兴了。」
「但是……我们的冷漠应该也伤害了你吧。」
听到这句话，刘思颖一愣。
她想起了高一那不长不短却十分煎熬的时刻，因卓纪侑而被要好的朋友绝交，由她带头被大家当成空气视而不见，自己有如异物般存於那间教室，和其他人唯一的连结就是她在行为与言语霸凌她时，卓纪侑身边的朋友会跟着加入或着附和她。
泪水倏地盈满眼眶，趴搭趴搭的掉落，她开始哭泣，不停地擦眼泪直到两手湿透，放弃似的把脸埋在手掌里。
「谁都没有来帮我……看到她的行为谁都没有去阻止她……我好无助，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白忱轩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对不起，对不起。」
她放声大哭。
「我才……应该要跟你道歉，对不起，让你痛苦那麽久……那麽久……」她将双手放上他的肩膀，但低着头没有看着他，「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因为你所以我才逃过一劫，我知道你有多痛苦但我实在太害怕所以什麽也不敢为你做，甚至……脑中还浮现过『幸好不是我』的念头。」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继续说道:「大家都说我很有正义感，很善良，但我只是被罪恶感驱使才冲出去的，我只是因为太害怕才接受徐怡茜的提议。我不是什麽勇敢的人。白忱轩，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至少可以让我跟你道歉吗?」
他没有回话，这让刘思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她的视线对上他不带一丝怨念与责备的双眼。
他微微一笑。
刘思颖再次低下头，滑落脸庞的眼泪滴在白忱轩的制服裤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你也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嗯，我愿意。」
白忱轩顿了顿，说道:「我还要跟你道谢，你做的事情阻止了卓纪侑，帮了我，也让我不用离开他们。谢谢你。」
刘思颖抬起头急忙否认，「我只是因为……」
「就算是这样，你伸出了援手这件事也是事实。徐怡茜也说想跟你道谢。你愿意接受吗?」
她想了想，而後点点头，也露出浅浅的笑，「嗯。」
「今後我们当个朋友吧，看到我的时候不要再躲了，不要不跟我说话，也不要看都不看我。」
她脸红了起来，「对不起……」
他微微一笑。
两人对彼此释怀之後，离开了教室，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後白忱轩在某个楼梯口停下。
「那就明天学校见了，我要上去找他们了。」
「徐怡茜和颜哲宇?」
他点点头。
她真心的一笑，「看样子你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就……」她习惯性看着地面的双眼，缓缓地抬起，对上白忱轩的眼睛，「明天见了。」
「嗯，掰掰。」他挥手，然後看着她走下楼梯。
正当他迈开脚步踏上楼梯时，听见下面传来声音。
「你们怎麽在这里!?」刘思颖惊讶的声音传来。
「想找你去吃冰啊，就在这里等了。」她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说道。
「快点走啦，等你等好久。」她的另一个朋友说。
「好啊。」刘思颖的声音夹着喜悦的心情，白忱轩甚至能想像她现在笑得有多开心。
颜哲宇他们是不是也还在等我?
白忱轩踏上楼梯，快步往他们所在的厕所前进。
好想看看他们。
好想跟他们说说话。
也要跟他们道谢才行。
在厕所外头的走廊上就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白忱轩雀跃地往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