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萱弹吉他的镜头并不多,因此这一场很快就过了,张嘉绮说了OK後,全剧组开始收拾东西往九重葛花海移动,准备拍摄电影里唯三场的花海场景。
第一场是罗尹昇第一次骑脚踏车载吕琪琪回家,经过花海时,吕琪琪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和他身侧那含苞待放的花海。
第二场是团员们准备上街头表演,罗尹昇跟吕琪琪在队伍的最後,有些暧昧地、自然而然地牵手,只是两人很快就分开,吕琪琪侧头看见他微红的耳根,还有一片绚烂的花海。
第三场是争吵那天,吕琪琪独自走回家,看着已经逐渐凋谢的粉色花朵,她的泪潸然而下。
最後一场要靠後制跟调光,把花海调成些微枯萎的样子,取景主要取在比较少花的地方。
剧组先拍第二场,演员们就定位後,张嘉绮喊了开始,几人便从那头走到这头,顾朝阳跟宋晓萱落後几步,顾朝阳笑着和前头的团员聊着天,而宋晓萱放在身侧的手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
她刚想走得慢些,错开两人的位置,避免再碰到他,他却再次用手背轻碰她的手,她红了脸,偷眼看去,他好似漫不经心,可指尖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拉住了她的手指。
只那麽一下下,前头的人转过来问他话,他便放开了她。
取近景的时候,摄影机着重拍摄他们两个手的动作,这时候手的演技也很重要,要表现出羞涩却令人心动的纠缠画面,顾朝阳拉了几次她的手,张嘉绮都觉得不太对。
「朝阳,你牵得太顺手了吧?给我一点生涩的感觉行不行?」张嘉绮说这句话本没有什麽含义,但听见的两人都有些尴尬。
顾朝阳低声道歉,接着再度轻拉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上,因弹吉他而微粗的指节,摩挲着她的指尖,她停了一下,手指微曲,几乎要回牵他时,他放开了她。
「卡,好了这镜过。」张嘉绮总算满意了。
其他演员收工,剩他们两个还有戏要拍,两人在彩排下一场走位时,倪瑀姗特地走过来跟顾朝阳道别,宋晓萱眯着眼睛轻哼一声,顾朝阳若有所觉地侧过头看她。
「顾顾加油,先走罗!」倪瑀姗对着他道。
「谢谢,倪姐慢走。」顾朝阳点点头回应。
倪瑀姗走之後,顾朝阳低声问宋晓萱:「你不喜欢她?」
「我干嘛要喜欢她?之前拍戏的时候还想把我踩下······」宋晓萱及时收住声音,心想自己干嘛跟他说这些,僵硬着转了话题:「你等等骑稳一点,要是把我摔下去我就翻脸了。」
「······那你先上来吧。」说完,顾朝阳先骑上了剧组的脚踏车,回过头来看她。
这什麽反应?难道他也担心他载不动她?她有那麽胖吗!宋晓萱不悦地侧坐上後座,手抓着他的衣摆,闷闷地道:「好了。」
顾朝阳踏着踏板,载她往前骑了一小段,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服,还有几片花瓣落在他身上,宋晓萱手指稍稍用力,捏紧他的衣角,把突然涌上的记忆给强压下去,她闭上眼睛,试着带入吕琪琪的心情。
「那边那两个要骑去哪里?私奔了是吧!」张嘉绮用大声公远远喊一句,让他们快点回来。
她听见顾朝阳笑了,然後将脚踏车调转过头,稳稳地载着她往回骑,而她忍不住,把头很轻很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这一场很顺利就过了,拍完这场的剧照後,顾朝阳先行收工,宋晓萱用手势比了个吉他跟威胁的动作,顾朝阳心领神会,乖乖回家写歌。
宋晓萱酝酿了一下哭戏的心情,虽然剧组都有准备人工泪液,但她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一个人的时候,情绪比较好控制,宋晓萱只拍两次就过,张嘉绮喊卡,宋晓萱拿着凯莉给她的面纸,一边擦一边过去看回放。
「这几天情绪比较抓得住了?」张嘉绮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嗯?」宋晓萱不明所以,把视线从萤幕上转到她身上。
「······你之前有点入戏太深了你知道吧?」张嘉绮又按了一次回放。
宋晓萱微愣,心想那其实也不算入戏太深,只是她的私人情绪夹杂在里面,她排除不掉,索性融进吕琪琪的心情里而已,前天拍完争吵戏後她的确感觉好多了。
「张导,你知道还不提醒我啊?」宋晓萱埋怨着。
「我要是提醒你了,争吵戏哪会那麽精彩。」张嘉绮啧一声。
宋晓萱无语,两人又看一遍回放才结束这场拍摄,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不适合再摄影,剧组正式收工,宋晓萱带着凯莉回休息室换装。
「萱啊。」凯莉突然唤她,宋晓萱只好在临时更衣室里回她一句怎麽了。
「也没什麽事啦······但顾顾按你贴文赞的事被推爆了······」凯莉在外面不确定地道。
「什麽?」宋晓萱急忙套好衣服出来看手机。
昨天她脸书发的那篇感谢赞助商的文突然暴增很多按赞数,通常她这种业配文按赞人数不会超过五千个,结果现在已经飙升一万多赞数了。
宋晓萱滑了一下,发现顾朝阳除了按她贴文赞之外,还在下面一个粉丝留言按赞了,那则留言附上今天在娱乐版的文章,内容是这样的:
『回顾小仙女这十年来的成长史,看到八年前的《终极之家》真是抹了一把感慨的眼泪,各位乡民们还不来推爆这篇!(网址)我绝对不会说里面有小仙女演不良妹子的黑历史照片!』
然後顾朝阳按了这则留言赞。
『@顾朝阳妈妈,我被国民暖男眷顾了!这怎麽回事!顾顾也喜欢看人家黑历史吗!』
『@顾朝阳是本人吗哈哈哈哈!』
『@宋晓萱小仙女女鹅啊,你的黑历史被顾老师看到了啦!快出来挽回形象!』
『卡位坐等後续哈哈哈哈哈哈。』
『@宋晓萱小仙女小仙女,你不觉得你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保密到吗?下面请整齐排列。』
『@宋晓萱小仙女小仙女,你不觉得你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保密到吗?』
『@宋晓萱小仙女小仙女,你不觉得你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保密到吗?』
下面是一连串的@跟整齐队形,所以这则贴文就爆了。
由於司机大哥已经在外面等了,宋晓萱来不及看完所有留言,只能收拾东西跟凯莉先离开休息室,再到车上慢慢看留言。
晚饭照例是水煮青菜跟鸡肉,宋晓萱配着手机吃完了,接着她用官方帐号在那则留言下面回覆:『@顾朝阳你为什麽按赞?』
顾朝阳似乎也在看手机,他回得很快,宋晓萱一刷新,他的留言就跑上来。
『@宋晓萱小仙女手滑。』他是这麽回的。
客厅里的凯莉立刻大笑,宋晓萱看到底下有很多粉丝也瞬间按赞,凯莉的帐号就夹杂在中间:『我给顾老师跪了。』
「你没事就回家!不要赖在我家!」宋晓萱郁闷地开口。
「不行,我要在这里严格控管这则贴文的走向,当一个称职的助理!」凯莉义正严词地道。
宋晓萱顿时觉得更闷了,她去厨房洗好碗筷,接着拿手机回房间,点开顾朝阳的LINE,忽略上面的语音,直接在下面写:『主题曲呢?还有空按人赞?』
顾朝阳很快传了一段影片过来,宋晓萱完全没记取昨天的教训直接点开。
影片里的背景是类似工作室的地方,有简易的麦克风、电子琴、调音器等录音室会有的东西,房间很乾净,色调几乎都是白色系,顾朝阳坐在灰色沙发上,把手从萤幕前拿开,低头按着吉他和弦,慢慢拨弄,柔软的旋律从吉他中流泻。
「情歌里总唱,地久天长,你也总爱跟着书写,所有浪漫。」
「像琥珀一样,停住漫漫时光,我想我愿意,因为那人是你。」
「爱该是什麽形状,我想用一生,给你答案,只要你告诉我。」
「你的巧克力,是不是我想的意义,那朵玫瑰花,想要一瓣瓣数到你的喜欢,情歌里的永远,大概是和你手牵着手,时光蹉跎,只要你说你也愿意。」
「你的手心里,藏着什麽小秘密,天边那颗星,若有一天坠落在地,我想许的愿望,全部都是你,往後余生,只要你说你也愿意。」
耳边是他略带磁性而温柔的嗓音,她听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去拿耳机来听,於是她出房间飞快拿了耳机,在凯莉问她在干嘛时,犹豫一瞬,还是决定不要跟她分享顾朝阳的唱歌影片,摆摆手又进房里去。
透过耳机,他的声音更清楚了,她看着他轻抚和弦,柔声唱歌,眼里的专注与认真一如从前,她在台下看着他的模样。
重播好几遍後,宋晓萱乾巴巴地打了一句:『不要用我写的词吧,好幼稚。』
其实她是想说他写得很美,唱得很动听,可她写的却几分俗气。
顾朝阳回得很快,就好像她在听他唱歌时,他就在手机面前唱着,他写:『不会,很可爱,很适合你,对了那个部分是你唱的。』
宋晓萱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回:『······你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