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鳩穆菟情 — 第十二章<下>零散記憶

正文 鳩穆菟情 — 第十二章<下>零散記憶

第十二章<下>零散记忆

两眼瞧着躺在桌上的那块赤雷玉令,她五官都快要挤成了一团,看上去很是困扰。思来想去了这麽多日,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身旁的冷穆扉「少主,我真的可以收下这块玉令吗?」

「既是靳洺所赠,你自当拿主意,我无权干涉。」冷穆扉看了她一眼,淡言。

「小菟自然是觉得不可收下如此贵重之物,可……震少爷又不许我将玉令归还更是一脸严厉……」那面容神情与自家少主可说是不分轩轾了!迫使她不得不收。

「那你就别拂了他的一番心意,且安心收下吧!」他顺着她的话说,让她不再为此事纠结困扰。如今,他的这位贴身丫鬟可是收了赤雷府的一件大礼,於他而言……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内心为此是既摇头又叹气。

将那块用珍贵的聚墨玉所雕刻而成的玉令小心收起,她内心正安慰自己道:就当是替震少爷暂管这块赤雷玉令吧!

「小菟,药煎好了!」甫督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过来,看见冷穆扉也在,脸上立即扬着笑。

而凌荼菟则是一听见甫督口中那後面四字,脸色着实难看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於明显,欲起身想跑之时却反让一旁的冷穆扉伸手抓住,离开椅子不到半寸的臀随即又贴了回去。

「想去哪?」他淡淡然的一问。

她带着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语调里还有一点羞意的缓缓回应「少主,我、我内急……」

「喝完再去也不迟。」他无视她那明显有些心虚的面容,将甫督搁在桌上的那碗汤药推到了她面前。

凌荼菟轻咬下唇,两眼盯着碗里乌漆麻黑的汤药,欲动手提起碗却又缩了回去,内心正天人交战着。

冷穆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口言道「小菟,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来喂?」

闻言,她忆起了先前被主子亲口喂药一事,脸蛋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红晕,纠结许久的手竟然快速端起那碗汤药,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口口面露艰难饮尽。

「……」看着她那反应剧烈的动作,冷穆扉顿时哑然,更是啼笑皆非。内心不免纳闷,这丫头当真有这麽惧他喂药?

一旁不明缘由的甫督依然认为这是少主威严所致,看着凌荼菟将碗里的汤药一滴不剩饮尽,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後便用藏於身後的另一只手的手中之物去换取了空碗「给!」

「谢谢甫哥哥!」一串甜滋滋的冰糖葫芦乍现眼前,她嘴里可是苦得七上八不下,道完谢後立刻塞了一颗进嘴里,甜味逐渐取代了苦,这才让她神情舒展而开的露出笑容。

将方才稍微受挫的思绪丢往一旁,冷穆扉只手撑着脸庞,看着那张因糖葫芦而笑得甜美的脸,问道「这下不内急了?」

他的问话险些让凌荼菟被糖葫芦给噎着,她摀了一下嘴然後红透脸的看向自己主子,语气里挟带了一点责怪之意「少、少主!」

他无视她喊声里的责怪,嘴角扯过一抹坏笑。即便方才感到受挫,她依然是他的小菟……那个毕恭毕敬但仍不忘会喊他少主长、少主短的小菟!

接连经过了数日调查,冷穆扉等人才总算有了眉目并各自去准备接下来的事宜,而因受伤被命令不准出门的凌荼菟就坐在中间小院,一手侧扶着自己的脸、另一手则来回玩转着那盏茶杯。

她思索着这些天所听见的事,那几处遭受赶尽杀绝的灾村又经过了一番仔细调查後,意外发现了村内并没有孩童的屍首,引起他们对此有了其他的怀疑。其二、那群山贼继上一回的袭击之後突如销声匿迹,彷若从未曾出现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明明是那麽刻意、那麽的明目张胆去挑衅军部驻紮营地,如今却轻易撤离,难不成是突然怯了?

摇了摇头,她忽地发现自己的脑袋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复杂事儿,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抛诸於脑後,停下玩转茶杯的手、替自己倒了杯水,一边细细啜饮着、一边朝着小院前发着愣。不知不觉走神的她,眼前浮现了一些画面,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叫唤她的声音,这麽喊着

『小兔儿,快来!瞧我给你带回了什麽?』

「兄……长……」

「兄长?」甫督的声音拉回了她游走的神智,偏头看向了他,耳边听着他继续说「小菟,这是思念亲人了?」

凌荼菟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了一下「嗯!突然想起了兄长。」

甫督坐到了她一旁的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呢?」自从收了凌荼菟之後,他们几乎不曾向她问过她家中的事。一来、是因为那时她需要静养,不宜多思过往以免影响了她的心绪,这二来、终究还是她的私事,不论是他还是少主皆不会过问,甚至干涉其中。

「以前,兄长总会带回一些新鲜稀奇的东西回来给我玩。」她手肘靠着桌面并托着颔,脑海里浮现了儿时回忆,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扬起幸福的笑靥。

「小菟,若你兄长还在……莫约会是多大年纪呢?」甫督小心翼翼的思虑了一下後才问起最後一句话,深怕会让她忆起伤心事。

然,她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为提及亲人而有哀伤神色,反倒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兄长若是还在,年纪……应与少主同大了。」

其实,她知道甫督或萩夏,甚至是少主冷穆扉皆不过问她亲人一事的原因。实话而论,这些年来她对儿时记忆是零零散散的!

她偶尔会在梦中看见一座漂亮的庭院,院里的石桌前会坐着几个人,明明梦里的天很亮、可那些人影却很黑,黑得令她看不清模样更不知道他们是谁,却总有一股坚定告诉她:那是爹亲、是娘亲还有兄长及自己。之前在西厢矮楼亭里弹的琴曲,也是在某日无意间忆起,娘亲手把手教她弹的琴曲犹如在耳阵阵响起,不久後便再也没有忘记过了!

她的那些零散记忆中,偶尔有喜悦、偶尔有难过……也偶尔有令她所恐惧的……似是一场大火又似是一场屠杀……有时她便想着,兴许这些都只是因为在人口贩子手中度日所引起的不安而致,如此想着想着便也就不再往心上搁了,随之也易忘却。

如今的她,过得很好!而过往的那些,便不再重要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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