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终於从人多的市集走出来，到了一个看不出什麽地方的荒山野岭。
再走一段距离，他们就进了森林里面。
冷云雪好奇地四处看，就跟一般从未进过森林的小孩一样，东摸摸西摸摸，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是什麽森林？」手指划过一片绿叶，冷云雪眼眸微微挑了起来。
这里是．．．．．．
「这里是月寂之森，是一座普通的森林而已，只是里面野兽很多，得小心注意。」一边警戒四周会不会有猛兽突然出来，一边介绍着，「这里之所以被称为月寂，是因为这里盛产一种药草，这种药草被称为月寂，如果能配上血．．．．．．诅咒之森里的萤月草，便能解百毒，就算解不了百毒，也能拖延时间减少痛苦，就算单独使用也有不小的效果，所以几乎见不到月寂的药草了。」拨开半人高的割人杂草，木森还顾及到身後的人，走过去的时候特别把草给踩下去，以免划伤柔嫩的肌肤。
月寂？萤月？这两种药草怎听起来都差不多啊？
根本不懂草药的冷云雪抓头，也没有很在乎在两种药草有什麽作用配合再一起会怎样。
他又不是大夫，知道干嘛？
「月寂草都是单独存活在月光之下，不像其他药草都是大片大片生长在一起，远看就像一人孤寂对望着月亮而取此名。」很认真介绍的木森没有注意到冷云雪越来越奇妙的表情，继续说道：「原本这片森林一开始就像诅咒之森一样进去的人都会失踪，人们都以为这片森林是诅咒之森分割出来的森林，後来才发现里面的野兽不但很多还很凶猛，才放下了戒心，进来采集药草。」
「野兽？」冷云雪挑眉，想起上次见到的骨女，抚了抚下巴。
嗯．．．．．．跟在骨女旁边的妖狼严格来讲好像也算是个野兽吧。
「是的，目前进来的人曾看过狼、熊瞎子、毒蛇、野猪．．．．．．等很多具有攻击性的野兽，万一碰上任何一个，普通人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们越走越里面，直到走到某个悬崖边时木森才停下来，「到了，这里就是上次二小姐您坠崖的地方。」
冷云雪看了眼四周，确实跟他印象中的差不多。
「很好，木森你先暂时在这里等我，我要下去看看。」站在悬崖边往下看，悬崖其实并没有很高，大概只有二几三十层楼的距离而已。
「下去？」木森愣住，看冷云雪大有跳下去的气势吓得赶紧冲上去阻止，「楼．．．．．．二小姐，这里跳下去会要命的。」
「上次我都没死了，有啥好紧张。」推开木森，很坚持要跳的冷云雪回头瞪了眼要跟上的人，「别跟过来，看了就碍眼。」
碍．．．．．．
木森傻住，一个没内力的人跳下去不是找死吗？
「不然楼主属下带您下去吧，您跳下去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什麽好歹属下无法向家主交代。」说到这里他就後悔了，男女授受不亲，他要怎麽带下去？
「罗嗦。」看木森很有他跳下去就要跟上的样子，冷云雪还在想要怎麽推开对方，突然感觉到什麽往後看。
空荡荡无人的森林，不知道什麽时候多出了三抹身影，似乎知道会被发现，也没多玩什麽捉迷藏，就从树丛後面走出来了。
「又是你们，阴魂不散！」看见熟悉的三人组合，冷云雪直接唾骂了。
这到底什麽烂运气，走到哪碰到哪，不久才遇了个冥，现在连王爷太子都出现是怎样，嫌他孽缘不够多？
「太子殿下、战王爷？」木森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居然没发现後面有跟人。
「唉呀，没想到这麽有缘呢，本太子原本想来碰碰运气来找月寂草，没想到会遇上冷小姐呢。」夏侯睿甩开扇子微笑说着，轻松的语气好像是真的偶遇一样，「看来冷小姐跟本太子是真的有缘。」
「孽缘吧。」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厌恶，冷云雪把视线转向缩头缩尾的冥，「是你对吧！说在大街上碰到我然後一路跟踪过来。」
「欸欸欸，冷小姐别这样说嘛，跟踪是小人在做的事，本太子跟殇可是原本在这里寻找草药的，指示寻找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这附近，就好奇地跟过来了。」摇着扇子不断找藉口开脱，笑脸没有任何破绽的夏侯睿再接再厉道：「况且冷小姐跟一名陌生男人一起进入森林，本太子才想问你们在做什麽吧？」
「现在是来师兴问罪的意思吗？」环起手，冷云雪的声音有些上扬，「嗯？」
最後那一声嗯，给人某种可怕的感觉。
夏侯睿握紧扇子乾咳一声，决定不再逗弄可怕的少女，「本太子是说，因为看见冷小姐跟个陌生男人一起进入森林，以为你们有什麽样的秘密才特意跟来的。」不承认自己屈服於恶势力下，太子殿下煞有其事说道：「各有做错，不如抵销吧。」
抵销？这太子也真敢讲。
摸着面具的冷云雪勾起嘴角，忽然想到什麽，就乾脆把面具拉开收入袖子里了。
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他就不在装了。
「算了，不管刚好还是蓄意都没什麽差，该干嘛就干嘛去，我要下去了。」觉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冷云雪转身就要快乐跳下去，活得跟想不开的人一样一跳结束。
「等等等等等！冷小姐你等等！」看见冷云雪义无反顾要跳下去，夏侯睿一个箭步向前就抓住对方袖子，「冷小姐你也太想不开了吧，居然要跳崖！」
每次跳每次都有人阻拦，他白眼都快翻到後脑勺去了。
「我看不开不行吗？人世间艰苦，我活不下去想寻死了。」受不了不管他要做什麽都有人跳出来阻拦，他不就没个内力而已吗？至於把他当个瓷娃娃吗？
不想在理这些神经病，抽回袖子就要往下扑。
「等等！有话好好说啊！」抓住冷云雪的袖子死不放手，夏侯睿真的只差没抱着他大腿哭嚎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谁能收了他！
在冷云雪想乾脆推倒人家的时候，窸窸窣窣的走路声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
不久，一抹倩影从旁走出，看见他们的时候显然也愣了一下。
目光放在冷云雪身上，眼睛就直接翻白眼了。
「我想说谁那麽不检点在森林里拉拉扯扯还一女多男，原来是你啊。」
一句话，除了夏侯殇的面具挡住外的男性都脸红了。
一女多男．．．．．．也太勇猛了吧？
「讲真难听，什麽一女多男，我只是来看看你死透没有，特意来帮你上香不好吗？」抽回袖子，既然要找的人自己出来就不跳崖的冷云雪慢步到少女前面，「你的『朋友们』呢？」
「关你屁事。」冷哼一声，少女拨了下柔软的长发，「你来做什麽的？祭拜我？别说出来笑掉我大牙。」
「哎，也别这麽说吗，上次来匆匆去匆匆，没时间看看这森林所以正好借这机会来嘛。」说着根本没人信的话，冷云雪捂嘴笑了起来，「来这一趟，果然不虚此行呢。」
「哼，就知道你来没好事，怎麽，想收掉吗？」不屑的哼声，少女环起手。
「不用了，看起来都被挖空了，再下去也差不多。」双手一摊，冷云雪笑的很是邪气。
明明两人讲的是普通话，对话内容也很一般常见的互怼内容，但感觉他们对话里似乎话中有话，不知道在沟通什麽。
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的夏侯睿插进了两人中间，朝着不知名的少女露出风流倜傥的笑容。
「美丽的小姐该如何称呼呢？」
少女看着突然插进来的人，挑起眉头。
「你都跟这群人在一起？」没有回答夏侯睿的话，少女看着眼前的太子抚了抚下巴，「真神秘。」
「有什麽好神秘的，就是个欠抽的人。」很直接说出自己观感，冷云雪替少女自我介绍：「她叫叶舞蝶，上次救了我的人。」
「救？」夏侯睿看他们之间的交流，明显不信。
谁跟救命恩人的对话是互怼的？
「是啊，救命恩人。」特别把最後四个字咬的很重，冷云雪笑的有点狰狞。
没灭了她就该偷笑，还救命恩人呢。
做什麽春秋大梦！
「诶，别这样，上次救了你可是很辛苦的，我一弱女子不但要保护你跟你二哥，还要对付一群狼很辛苦的，差点没交代在这。」既然要演大家就一起演，叶舞蝶很『配合』的即兴演出。
「那我还真谢谢你呢。」
把「谢谢」两个字特别咬重，两人笑的旁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他们好像看见了皮笑肉不笑的最佳典范。
「你们很熟？」觉得他们对话实在诡异的夏侯睿狐疑问道。
「『不熟。』」
两人同时摇头，还很刚好的同边。
说不认识还真不相信。
不过经过昨晚的洗礼，不想也不敢戳破谎言的夏侯睿再度甩开扇子摇着，问道：「所以冷小姐你专门来看她的？」
「一半一半。」很满意夏侯睿的态度，冷云雪一巴掌拍在叶舞蝶身上，笑道：「另外一半是来观察生态，看看森林有没有宝物能捡。」
「嗤。」叶舞蝶第一个不屑的哼声。
宝物，这是来骗三岁小孩吗？
「别这麽不屑的哼声嘛，虽然没宝物，不过收获不小啊。」邪恶的笑着，冷云雪的笑容灿烂的让人不敢直视，「我进来的时候太阳不太大有点冷冷的，不如我砍点树让阳光照进来怎麽样？说不定有益植物生长喔，而且刚刚木森也说了，这里有些野兽，说不定野兽照到光会吓的躲起来呢。」
「你敢！」用力推开冷云雪，要不是现在一堆人，她可能就会扑上去咬人了，「你答应我的！」
看叶舞蝶的反应如此激烈，在笨的人也知道他们对话不对劲。
「哎，这麽激动干嘛？我随口说说的而已。」无辜的双手一摊，视线还上下打量对方，「而且我也办不到啊，毕竟我没内力，锯树实在不太可能。」
「去你的见鬼没内力。」叶舞蝶说出了夏侯睿最想说的话。
冷云雪耸肩没反驳，少女再瞪了眼对方後，似乎是受不了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在叶舞蝶的身影要消失在层层树丛後面时，冷云雪忽然唤了声。
「当树叶没了的时候，你要怎麽办？」
前面的人顿住，回头了。
欠打的人不像刚刚那样嬉皮笑脸，而是带着一丝认真的表情看他。
「你应该很清楚吧？很快就会变天了，树叶即将凋零，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你很清楚？」叶舞蝶淡淡回了声，情绪平定的好像刚才气急败坏的少女不是她一样。
「笨蛋都能感觉出来不是吗？难不成你还要骗自己这还能待？」弯起嘲讽的笑容，冷云雪环起手不在乎道：「我只是来提醒，你还想自欺欺人我也无所谓，反正与我无关。」
说完，打算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的冷云雪被身後的人阻止了。
「那你呢？」
抬到一半的脚顿在半空中。
「你的气味改变了，昨晚应该发生了有趣的事吧？」从鼻子哼出气，对於冷云雪这种好像自己都没出事的就来笑你出事活该的态度很不爽，「昨晚的风可是热闹的很。」
「别只会乌鸦笑猪黑，虽然你清楚我们，但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现场的气氛几乎能嗅到浓浓的烟硝味，盛夏的天气应该会让人热到冒汗才对，但夏侯睿只觉得现在冷的跟冬天差不多，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冻成冰块。
三人的视线战战兢兢的转向面无表情的冷云雪，仅有一双红眸淡定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只是如果仔细看，深邃颜色的深处闪过无数光芒。
「怎麽，被说到痛处了？」不屑的嗤笑出声，叶舞蝶看冷云雪不动的模样狠狠唾了一口。
感觉空气越来越冷的夏侯睿抖了一下，他觉得再不走，好像会出什麽大事。
在夏侯睿很孬的想逃跑时候，一动不动的人晃了一下。
以诡异的速度慢慢抬起头，满是可怕疙瘩的脸庞没有想像中的愤怒或冷漠，而是淡淡的笑容。
没错，笑容。
笑得很温柔，很温和，就像母亲看着顽皮的孩子一样有着满满的慈爱。
「踩到痛处？」开合的唇瓣吐出温柔的话语，冷云雪轻柔拨开挡住视线的青丝，「怎麽会呢，这种事情你们知道我其实也无所谓啊，我也知道昨晚有多热闹呢。」
越温柔的冷云雪给人的感觉就越心惊，刚刚还反讽回去的叶舞蝶屏住了呼吸，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她惹了一个大麻烦。
「你的晚风，没有告诉你即将寿终正寝吗？」背着手，冷云雪露出了小孩特有的纯洁无辜的笑容，「失去泥土的树木，枯萎是迟早的事呢，栖於大树下的动物们该鸟兽散了。」
「你知道什麽！」叶舞蝶忽然变得很激动，朝着冷云雪就冲过去抓住对方的领子，用力扯向自己，「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小姐！」木森冲过去想要拉开叶舞蝶，却被冷云雪阻止了。
没有推开也没有把自己的领子扯回来，冷云雪就这麽微笑看着她。
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身为长久的住客，你没有任何感觉吗？」指指他们站的草地，提出的问题就像在问「今天该吃什麽」一样轻松。
感觉？
某种不祥预感冲击而来，一个她从未想过的答案划过她的脑海。
「我其实不太懂你们为什麽会这麽笨，明明故事就摆在这里了，为什麽还没人知道，反而催眠自己这只是个故事。」伸手拉开叶舞蝶的手，拍拍皱褶的衣领，动作惬意慵懒，「不管是虚假或拿来骗小孩的，只要是从老人嘴里出来的故事都是有根据而不是空穴来风。」
「你知道这里即将枯萎，但是你不知道为什麽枯萎，只知道这里不再适合你居住了对吧？」看穿叶舞蝶想法的冷云雪拉拉因为被扯住而被提起的衣服，好像很注重外表一样慢吞吞地整理，吐出的话语也跟着慢了下来。
「．．．．．．」叶舞蝶沉默，也是变相地承认了。
她只知道，以前能源源不绝提供他们存活下去的力量减弱了，现在的他们，只能靠着进来的人类汲取所需的力量，然後存活下去。
但他们不知道，为什麽森林衰弱了。
不管他们用了多少方法，贡献自己的力量，衰弱的森林就像即将进入弥留的老者一样，用尽全力驱动快不能动的器官汲取空气，能喘息一天就是一天。
他们只能无能看着供养他们的森林一点一点衰败，如果当呼吸停止时，他们该怎麽办？
他们本来就是不该待在这世间的妖魔鬼怪，若不是某次意外发现这座森林能隔绝可怕的阳光，还有无限的阴气能提供，不然她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试着吞噬那些进来的人类，想要得到站在阳光下的权利，然後去报仇。
但她还没得到足够的力量，森林却快撑不下去了。
这个改变让她措手不及。
「呵。」低低笑了声，从一开始的小声变成放肆的大笑，好像听到了什麽天大笑话一样。
「笑什麽！」不爽的叶舞蝶咬牙切齿。
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冷云雪抬手随意抹去，眼神充满了怜悯。
「真可悲，连养育你们的母亲为何生病都不知道，真的好可悲喔。」往後一靠便靠上了树干上，慵懒的模样让人看得牙痒痒，「我要是你母亲我一定先把你们淹死，真是不孝。」
「你！」
「算了，你们智商我早就不奢望了，蠢的比我这刚恢复的傻子还傻，其实我以前应该是个天才才对，只是五岁之後变成正常人，现在又成了天才。」冷云雪拍拍手，「我突然觉得我真相了。」
「够了！别卖关子！」受够冷云雪的胡言乱语，耐心用完的叶舞蝶怒吼。
「唉，别被真相打击嘛。」咧开嘴露出洁白牙齿，无视对方想把自己牙齿敲下来的眼神，双手一摊，「众人皆醉我独醒多孤单，只好众人皆痴我跟傻了。」
忍不下去的叶舞蝶举起了拳头，大有要乎下去的气势。
「哎，别别别，这麽凶不好喔。」看对方被自己挑的快疯了，大发慈悲的冷云雪摆手，「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吗？月寂之森的故事。」
故事？
所有人回忆着月寂之森的事，但想起的都是很普通的事，没有什麽特别的。
月寂之森之所以被称为月寂，是因为这座森林盛产月寂草，没有其他的啊。
难道是月寂草？
叶舞蝶紧皱眉头，难道是因为月寂草被大量摘采的关系，所以才会衰弱吗？
月寂草或许人类不知道，但他们这些长久活在这里的都知道，那是一种仅能生存於黑暗的药草，若是暴露在阳光下就会枯萎，只有月光才是它们唯一能存活的要件。
就跟他们一样，只能生存於黑暗，见不得光。
所以月寂草跟他们一样，是依靠着这座森林才能生长。
然而那些人类却发现这药草能够解百毒，因此为了钱财而不停歇地进来采撷，也是多亏那些药草关系，生存於深处的他们才有机会能得到那麽多人类。
人类那麽的愚蠢而不怕死，只要一点点的金钱就能让他们不怕死的一直冲进来，就算他们吃掉了进来的人类，那些人还是跟傻子一样不断近来填补，只用愚蠢的希望来告诉自己不会成为养分之一。
所以希望人类能够不断进来的他们，请求着森林能一直一直孕育这些让人类跟蚂蚁一样痴狂的蜂蜜。
而森林也答应了，直到最近开始衰弱，人类也以为采集完了，所以也不再进来了。
是因为他们的贪婪吗？
看着他们深思的模样，冷云雪没有出口提醒什麽，就只是笑笑扫过他们的脸庞，看可爱的骨女露出纠结忏悔的模样，他就知道对方大概在想什麽了。
他刚刚不是提示了很多吗？难道把他刚说的话当放屁啊？
愚蠢。
在冷云雪摇头的时候，忽然一道几乎被人遗忘的低沉嗓音打断他们的思绪。
「过去与现在。」
所有人转头，看向了单手托着下颚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冷云雪撇向那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夏侯殇，眸光闪过一丝惊讶。
「什麽过去与现在？」想不通的夏侯睿根本从头到尾都听不懂，连要从哪里想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两个女人都在那边打哑谜，讲一堆没人听得懂的鬼话，还在那疯癫互咬。
没有要继续接下去的夏侯殇就撑着头，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想什麽。
过去．．．．．．现在．．．．．．？
似乎想到什麽的叶舞蝶用力击了掌，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说是因为以前的月寂之森进来的人都会失踪，现在的人进来还能活着出去？」
「恭喜你，答对了。」不吝啬地用力鼓掌，冷云雪很给面子的鼓励终於有脑子一回的少女，「太聪明了，恭喜你从傻子里面跳出来一回了────虽然有人提醒。」
「不过呢，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再考考你。」把拍红的双手重新背在身後，冷云雪歪头，「以前的月寂之森为什麽进来的人有去无回呢？」
为什麽？
叶舞蝶顿了一下。
有去无回．．．．．．这还有什麽好问的？当然是被他们吃掉的啊。
这座森林存在的时间很久很久了，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也喂养了不少跟她相似的『人』在里面，虽然没有现在这麽多，却占不少数。
吃掉几个进来的人类．．．．．．不难吧？
等等，他说过去与现在的差别，那是不是出在人数上的问题？
「该不会．．．．．．抚养太多？耗尽力气？」只想到这理由的叶舞蝶疑惑问道。
冷云雪愣住了，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懂对方再说什麽。
「恭喜你，又变回傻子了。」夸张的大大叹气，很像在耍人的冷云雪伸手戳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笨蛋。」
「你！」理智断线的少女用力拍开那只手，耐心终於到了底线，「你是把我当傻子耍吗！」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很感动的点头，在少女又要跳起来的时候，冷云雪就开口打断了对方：「森林不是人类，没有寿命的问题，只要土壤还在，就不会枯萎。」
「那麽，土壤还在，却没有营养，森林该仰赖什麽呢？」问出了最主要的问题，冷云雪的笑容变得诡谲神秘。
土壤还在，却没有营养。
叶舞蝶瞪大了眼睛，她好像想到了什麽，可是又抓不住。
「你是依赖什麽生存的？」看对方还是想不通，冷云雪只好无奈地在诱导对方，「那麽森林是怎麽让你依赖的？它不是神，它只是一座『普通』的森林。」特别咬重普通两个字，他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在想不通，他也没办法了。
「普通．．．．．．」呢喃着这两个字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叶舞蝶忽然摀着嘴巴瞪大了眼睛，「难道说，这里是．．．．．．！」
「恭喜你想通了。」很刚好地打断少女後面的惊呼声，冷云雪笑咪咪的慢慢拍手。
没有任何意外的普通森林是依靠阳光而生的，照理来说应该是充满阳气的，但这座森林却养了这麽多魑魅魍魉在这里，那就代表这座森林不是普通的森林，是一座由黑暗而生的森林。
之所以被称为月寂不仅仅是因为月寂草而得名，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座森林本来就是从黑夜诞生出来的，所以才能收留偏离轨道的扭曲存在。
那麽问题就来了。
如果黑夜还存在，就不该枯竭的森林，为什麽开始走向了衰败之途？
由黑夜而生的森林只要黑夜还存在就不该虚弱，更不会因为人类无限制地采集而耗尽力量。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这座森林并不是依靠黑夜来养活这些扭曲的存在。
那麽不是黑夜，还有什麽样的东西能提供源源不绝的黑暗与阴气？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