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快意青天--第六十二章:身世之谜

正文 快意青天--第六十二章:身世之谜

苏十六壹双布满老藤青蔓的手合着,放在腿上,他的视线虽是看着对面的徐思宁,混浊的眼神却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与其他居中的人不同,我有过续弦。我的第壹任妻子是我的姐姐,她却仅仅活到了六十多岁便去世了。可在此之前,我们成婚五十载,却未能有过壹子壹女,这未免成为了我的遗憾。我伶仃了二十年,八十岁之时,我不但还没有死去,身体还甚是康健。那壹年,我与同样当了寡妇二十年的侄女产生了感情,我便再度续弦,只因我太想要壹个孩子了,於是便有了岱儿的降生。我们这才知道原来生育能力的问题,是出自前任配偶上。可惜她娘,因为过於思念女儿,没有等到闯入黑玉垠的人把女儿的消息带回来,已然抑郁而终。”

众人听到这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可是冒世俗之大不韪的乱伦,下壹刻苏十六把话题扯到了苏云岱身上。“对待岱儿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们简直是呕心沥血的培养着,疼爱着。我们皆是把壹生所有的本事都教予她。幸好她天资聪慧,学得很好也很快,在居中的壹群孩子之中,是最出类拔萃的壹位。十岁那年,我为了给她布置课业,便把她领到了出路的密处,也就是我带你们出去的那壹条。我还记得那壹幕……”

黄澄澄的阳光洒在葱绿的林子,鸟语跳枝,清风悠悠,青草依依,溪涧潺潺流水,湿滑的石头铺了遍地,普通却亮亮濯濯。壹名女孩踏过石头上,手牵着壹位鹤发高束的老人。女孩转过头来,白肤瓷肌,琼鼻红嫣,惊艳了花草芬芳,压折了山水壹色。她有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小嘴弯弯的扬着,壹派天真烂漫。“爹,小心点,这里的石头很滑呀。”

苏十六在女儿的扶持下,踏过了溪水,两人牵着手走至林中。在壹片浓郁的林间,别有小径顺延。苏十六指着那条小径说道:“岱儿,你就从那里过去,我瞧瞧你现在能破我多少的机关。”

苏云岱抱手走动,观察了壹边四周,每壹颗草木花卉都曾看过,才道:“爹,这里是通往哪里的?”

“这是通往外界之路,不过我们九南居的人,终身不能过了那壹条线。”他也不担心女儿能出去,过了关之後,外头只有壹眼望不到头的海水,她也走不了。

“爹,外界是不是神仙地呀,其实就是书上说的神仙对吗?”她的语调是高高的,兴奋不已,灵动的眸子仿佛能透亮般的精神。

苏十六楞了下,他也只是从祖先留下的书籍了解过,上面都是说这壹海之隔,外面全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皆是奸猾之辈,所以才会迁移到这壹片净土里。“祖先说的话还有假,外头可都是妖魔鬼怪,神仙可都是住天下的。”

苏云岱瞻望着天上,眯着眼,很是失落的问道:“老天那麽高,那麽远,怎麽才能去至啊?天地间,就不能有壹个神仙地吗?爹,我真想出去见识壹下,若是能找到神仙,你说多好啊。”是谁说的人定胜天,那麽为何人却不能登天?

九南居是很鼓励多些奇思妙想的,如今遁地做到了,但升空之法似乎毫无进展。不过对於女儿想要出去的念头,让他非常不理解。如果当时他能掐熄这个刚冒出来的苗头,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们这里,就是天地间最好的壹片净土。”

苏云岱低着头来回的踱步,嘟着小嘴道:“神仙都是不杀生的,但是我们居中的亲人都在吃肉,我看着不开心。”

是的,这个女儿,打壹出生就不肯吃肉。加上相貌极好,很多人不时打趣是上天送下来的仙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对神仙如此感兴趣,也许真的认为自己是小仙女不成了。可这是他唯壹的骨肉,她若是想要当神仙,那他就愿意捧着她上天。

苏十六想了良久,打算以後女儿长大後,就在密林中为她暗置壹处清净的灵地,让她舒适的过着。只是这壹个心愿,却在很久之後,才能为她达成。

“那爹就为你起壹个神仙地,全凭你的意愿。”他太过疼爱这个难得的女儿了,为了不使她难过,给她许了壹个天大的诺言,让她小小年纪就有了执念。

小小的苏云岱牵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问道:“爹,说好了哦。”

两人的衣袂在凉风间浮动,壹同仰望着碧蓝的晴空,烈日灼灼,云卷云舒,壹眼万里。曾经的天地间是那麽的美好,有壹个圆满幸福的家庭,有壹份安稳无忧的生活,只羡清风不羡仙。也许女儿长大之後,只会觉得当年的许诺,不过是童真的壹瞬间。

苏十六这段痛心疾首的衷说,让她记起了家中的父母。他们也是如此的疼爱她,她却想苏云岱壹样出走了之,也许他们肯定和眼前的老人壹样伤心不已吧。这趟事情完了之後,她真的需要回去,跟爹娘好好解释和谢罪。

“我壹直等着她从密林出来,却等了壹天壹夜。在我想进去寻她之时,她弱小的肩上背着壹个高大的白衣男子走出。这是居中数百年来,第壹个进来的外人。我想着趁此人未清醒,把他丢出去,可是得到了云岱的反对。这是我女儿带来的外人,已经坏了居中立下的规矩了。我别无他法,只得向居中的人坦白。九南中人,皆是感情深厚,我们没有怎麽为难,得到了原谅。这个男人醒来後,壹直不言不语,寝食不安,我们直到半年之後,才知道他的身份,他就是现任雪山掌门白往年。”

苏十六继续徐徐而道:“那时候,年仅十岁的岱儿对他壹直不离不弃的照料着,终是得到了他的信任。原是白往年天资颇高,自小便受师父重视,其他的师兄弟便埋恨在心,在壹次下山历练时,被师弟陷害,好不容易才拼出了壹线生机,然後便被云岱救回。这壹住便是五年之久,在九南居中,空山空物的困境,使他心境清明,他的发奋便悟出了壹套剑法——千影剑。”

原来千影剑是在壹个人死而复生,历经了诸多磨难,结合自身的天资修为还有漫长的时间才生出的,难怪能担当天下第壹剑。想到此,她心中更是内疚,师父的武功秘诀,肯定比白往年花更多的时间和磨难才得出,她壹定不能辜负这个百岁老人和百年秘技。

“这五年来,两人朝夕相对,情窦初开的岱儿不知不觉喜欢上他。白往年是看着她壹点点长成美貌的少女的,却是个正人君子,始终以礼相待。那时候的白往年,已近不惑之年,加上他平稳冷淡的性子,不可能对壹个小丫头有任何心思。并且还告诉过她,他是不会留在居中的,她也不能出居,两人注定有缘无份。想起来,你这性子倒是和他有所相似。”苏十六看了明连壹眼,对方只是敛着眸子,静静的听着。

不过苏十六这壹提醒,徐思宁便联想到了。白往年和苏云岱有过往来,之前还看过明连写的书,上面写着白往年为了掌门之位,而娶了师妹为妻,辜负了武林第壹美人苏云岱的事迹。之前她推测过他是千影剑和黄泉镖法其壹的传人,如今看来,八九不离十便是千影剑的传人了。难怪他性子这麽古怪,原来全是遗传自师父。蓦地想到了更深壹层,这苏老爷子说白往年和苏云岱如此关联密切,加上明连这麽好看,和王爷长得壹点也不像,连性子都十足了师父,难道他所说的身世,便是质疑自己的生父。若是如此,她便明白他的难以释怀了,这事换在谁身上,都会去寻找那壹线的真相。

明连在桌下的手指时放时收,心结更是难以打开。就算在九南居时,两人是清白的,但难保在雪山依然如此。苏老爷子毕竟久在居中,又哪里知道自己女儿在外的情况。就像他,不也是受不住她的引诱麽,白往年难道比他还来得无情?可师徒、父子三人都是牵扯了同壹个模样的女人身上,真是怪哉了。

他望着徐思宁,眼神阴暗。她有所察觉的偏过头,给他壹个安稳的神态,似乎能明白到他的心思。

“白往年毫不留恋的走了,岱儿难过的在居中等了五年,壹直没有嫁人。为了让她不再伤心,我们夫妇二人更是费了心思。我们没有想过,她竟会如此胆大和心思细密,这五年的等待,竟是壹场筹谋。我记得很清楚是二十五年前八月十九那壹日,她破了我重新布置过的迷局,并且能自己做好壹艘船在大海中逃之夭夭。就此之後几年,我并不知道她的死活。直到壹个神秘人出现在黑玉垠。他给我带来了,岱儿在外的消息。当时我的妻子已逝去,我又轻信此人,便布置了壹艘船,跟着他出去找岱儿。我见到岱儿时,她非常的狼狈不堪,便总算明白到她为何不回来找我了。我无法去问清她发生的经过,因为不忍心掀她的伤疤。天底下,不会有仇恨着的血肉亲情,我曾经那样的爱她,所以我原谅了她。当她伤心欲绝的问我,年少所许诺过的神仙地还记得吗,她还能拥有吗。我很是悲痛,却百般无奈,便在中原的边界流连了半年,终是确定了那壹片靠北近海的地带无涯谷。那里的人都以为无涯谷是无边无际的,并没有壹个能人能入过去,环境和四季也很像我们的九南居。我在那处的尽头壹带,布置了好些奇门遁甲。至此,当众人在远处看到山间隐藏的雾气升上空,并且久绕不散时,便传言壹神仙降临下来了,此乃神仙地。”

这壹大段过去,算是解决了壹些疑问,也可以给他作撰写的题材,可惜还是未能知晓身世的真相。方才以为苏老爷子只是想怕他往後会有过多的请求,唐突九南居,原来竟还有这遭鲜为人知的往事。苏十六出现了,也就不需要神秘的通风报信了,加上白往年和他、徐思宁这麽几个人,如果被隔绝了回不去的话,九南居确实是如苏十六所说,像从前的与世无争。可苏十六人都出来了,又怎麽能隔绝得到,会不会有有心人打他注意,尾随着他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去吧,难道……

皆是苦命之人呐,对於情殇,徐思宁再了解不过。简直就是毒药,见着的每壹个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她真的很後悔,很後悔。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了争闹,没有出现新的裂痕,但是旧的心坎还在,她经历的那十日里,从掉坑毫不在意到成亲被羞辱误会,这些伤痛太过深刻了,他的浅薄并没有把它们修补好,她只能离开他。

“也许真的如她所说,天地间是有神仙地的,就在她的心中。而这个神仙地,也不过是她身心创害,而困在了自己的无人之境里,寥寥余生。”苏十六感彻心悟,干枯皱折的脸铺着清泪,他沙哑的落下了最後壹句话。因为心伤扯动,他残气喘息着,虽然很辛苦,但是双眼依然无神。在老人眼中,心爱的妻子和女儿都壹壹离去,已经没有人值得他再去“重视”了。

鬼药老儿适时的递上水和药,苏十六吃下後,被鬼药老儿推走,室内只剩下了两人。

等了壹会,都没有回来,徐思宁便动手去铺被褥,先铺了他的。期间开口道:“你和白往年什麽关系?”她看着他,试试他会不会对自己说真话。如果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信她的话,便会让她更加心死。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他反而目如炬炬的逼视她。

她的手凝滞了,轻轻问:“你不愿意告诉我?”

他这副态度,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如果现在立场是她的话,是他问她,她壹定会毫不犹豫的坦白。看来他说得没错,自己的小把戏做得真好,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的最後壹个身份,天地间,就只有她和师父知道了。

真的只是两个人知道吗,看怕她也猜不到世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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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十六一双布满老藤青蔓的手合着,放在腿上,他的视线虽是看着对面的徐思宁,混浊的眼神却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与其他居中的人不同,我有过续弦。我的第一任妻子是我的姐姐,她却仅仅活到了六十多岁便去世了。可在此之前,我们成婚五十载,却未能有过一子一女,这未免成为了我的遗憾。我伶仃了二十年,八十岁之时,我不但还没有死去,身体还甚是康健。那一年,我与同样当了寡妇二十年的侄女产生了感情,我便再度续弦,只因我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于是便有了岱儿的降生。我们这才知道原来生育能力的问题,是出自前任配偶上。可惜她娘,因为过于思念女儿,没有等到闯入黑玉垠的人把女儿的消息带回来,已然抑郁而终。”

众人听到这里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可是冒世俗之大不韪的乱伦,下一刻苏十六把话题扯到了苏云岱身上。“对待岱儿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们简直是呕心沥血的培养着,疼爱着。我们皆是把一生所有的本事都教予她。幸好她天资聪慧,学得很好也很快,在居中的一群孩子之中,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位。十岁那年,我为了给她布置课业,便把她领到了出路的密处,也就是我带你们出去的那一条。我还记得那一幕……”

黄澄澄的阳光洒在葱绿的林子,鸟语跳枝,清风悠悠,青草依依,溪涧潺潺流水,湿滑的石头铺了遍地,普通却亮亮濯濯。一名女孩踏过石头上,手牵着一位鹤发高束的老人。女孩转过头来,白肤瓷肌,琼鼻红嫣,惊艳了花草芬芳,压折了山水一色。她有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小嘴弯弯的扬着,一派天真烂漫。“爹,小心点,这里的石头很滑呀。”

苏十六在女儿的扶持下,踏过了溪水,两人牵着手走至林中。在一片浓郁的林间,别有小径顺延。苏十六指着那条小径说道:“岱儿,你就从那里过去,我瞧瞧你现在能破我多少的机关。”

苏云岱抱手走动,观察了一边四周,每一颗草木花卉都曾看过,才道:“爹,这里是通往哪里的?”

“这是通往外界之路,不过我们九南居的人,终身不能过了那一条线。”他也不担心女儿能出去,过了关之后,外头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水,她也走不了。

“爹,外界是不是神仙地呀,其实就是书上说的神仙对吗?”她的语调是高高的,兴奋不已,灵动的眸子仿佛能透亮般的精神。

苏十六愣了下,他也只是从祖先留下的书籍了解过,上面都是说这一海之隔,外面全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皆是奸猾之辈,所以才会迁移到这一片净土里。“祖先说的话还有假,外头可都是妖魔鬼怪,神仙可都是住天下的。”

苏云岱瞻望着天上,眯着眼,很是失落的问道:“老天那么高,那么远,怎么才能去至啊?天地间,就不能有一个神仙地吗?爹,我真想出去见识一下,若是能找到神仙,你说多好啊。”是谁说的人定胜天,那么为何人却不能登天?

九南居是很鼓励多些奇思妙想的,如今遁地做到了,但升空之法似乎毫无进展。不过对于女儿想要出去的念头,让他非常不理解。如果当时他能掐熄这个刚冒出来的苗头,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们这里,就是天地间最好的一片净土。”

苏云岱低着头来回的踱步,嘟着小嘴道:“神仙都是不杀生的,但是我们居中的亲人都在吃肉,我看着不开心。”

是的,这个女儿,打一出生就不肯吃肉。加上相貌极好,很多人不时打趣是上天送下来的仙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对神仙如此感兴趣,也许真的认为自己是小仙女不成了。可这是他唯一的骨肉,她若是想要当神仙,那他就愿意捧着她上天。

苏十六想了良久,打算以后女儿长大后,就在密林中为她暗置一处清净的灵地,让她舒适的过着。只是这一个心愿,却在很久之后,才能为她达成。

“那爹就为你起一个神仙地,全凭你的意愿。”他太过疼爱这个难得的女儿了,为了不使她难过,给她许了一个天大的诺言,让她小小年纪就有了执念。

小小的苏云岱牵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问道:“爹,说好了哦。”

两人的衣袂在凉风间浮动,一同仰望着碧蓝的晴空,烈日灼灼,云卷云舒,一眼万里。曾经的天地间是那么的美好,有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有一份安稳无忧的生活,只羡清风不羡仙。也许女儿长大之后,只会觉得当年的许诺,不过是童真的一瞬间。

苏十六这段痛心疾首的衷说,让她记起了家中的父母。他们也是如此的疼爱她,她却想苏云岱一样出走了之,也许他们肯定和眼前的老人一样伤心不已吧。这趟事情完了之后,她真的需要回去,跟爹娘好好解释和谢罪。

“我一直等着她从密林出来,却等了一天一夜。在我想进去寻她之时,她弱小的肩上背着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走出。这是居中数百年来,第一个进来的外人。我想着趁此人未清醒,把他丢出去,可是得到了云岱的反对。这是我女儿带来的外人,已经坏了居中立下的规矩了。我别无他法,只得向居中的人坦白。九南中人,皆是感情深厚,我们没有怎么为难,得到了原谅。这个男人醒来后,一直不言不语,寝食不安,我们直到半年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他就是现任雪山掌门白往年。”

苏十六继续徐徐而道:“那时候,年仅十岁的岱儿对他一直不离不弃的照料着,终是得到了他的信任。原是白往年天资颇高,自小便受师父重视,其他的师兄弟便埋恨在心,在一次下山历练时,被师弟陷害,好不容易才拼出了一线生机,然后便被云岱救回。这一住便是五年之久,在九南居中,空山空物的困境,使他心境清明,他的发奋便悟出了一套剑法——千影剑。”

原来千影剑是在一个人死而复生,历经了诸多磨难,结合自身的天资修为还有漫长的时间才生出的,难怪能担当天下第一剑。想到此,她心中更是内疚,师父的武功秘诀,肯定比白往年花更多的时间和磨难才得出,她一定不能辜负这个百岁老人和百年秘技。

“这五年来,两人朝夕相对,情窦初开的岱儿不知不觉喜欢上他。白往年是看着她一点点长成美貌的少女的,却是个正人君子,始终以礼相待。那时候的白往年,已近不惑之年,加上他平稳冷淡的性子,不可能对一个小丫头有任何心思。并且还告诉过她,他是不会留在居中的,她也不能出居,两人注定有缘无份。想起来,你这性子倒是和他有所相似。”苏十六看了明连一眼,对方只是敛着眸子,静静的听着。

不过苏十六这一提醒,徐思宁便联想到了。白往年和苏云岱有过往来,之前还看过明连写的书,上面写着白往年为了掌门之位,而娶了师妹为妻,辜负了武林第一美人苏云岱的事迹。之前她推测过他是千影剑和黄泉镖法其一的传人,如今看来,八九不离十便是千影剑的传人了。难怪他性子这么古怪,原来全是遗传自师父。蓦地想到了更深一层,这苏老爷子说白往年和苏云岱如此关联密切,加上明连这么好看,和王爷长得一点也不像,连性子都十足了师父,难道他所说的身世,便是质疑自己的生父。若是如此,她便明白他的难以释怀了,这事换在谁身上,都会去寻找那一线的真相。

明连在桌下的手指时放时收,心结更是难以打开。就算在九南居时,两人是清白的,但难保在雪山依然如此。苏老爷子毕竟久在居中,又哪里知道自己女儿在外的情况。就像他,不也是受不住她的引诱么,白往年难道比他还来得无情?可师徒、父子三人都是牵扯了同一个模样的女人身上,真是怪哉了。

他望着徐思宁,眼神阴暗。她有所察觉的偏过头,给他一个安稳的神态,似乎能明白到他的心思。

“白往年毫不留恋的走了,岱儿难过的在居中等了五年,一直没有嫁人。为了让她不再伤心,我们夫妇二人更是费了心思。我们没有想过,她竟会如此胆大和心思细密,这五年的等待,竟是一场筹谋。我记得很清楚是二十五年前八月十九那一日,她破了我重新布置过的迷局,并且能自己做好一艘船在大海中逃之夭夭。就此之后几年,我并不知道她的死活。直到一个神秘人出现在黑玉垠。他给我带来了,岱儿在外的消息。当时我的妻子已逝去,我又轻信此人,便布置了一艘船,跟着他出去找岱儿。我见到岱儿时,她非常的狼狈不堪,便总算明白到她为何不回来找我了。我无法去问清她发生的经过,因为不忍心掀她的伤疤。天底下,不会有仇恨着的血肉亲情,我曾经那样的爱她,所以我原谅了她。当她伤心欲绝的问我,年少所许诺过的神仙地还记得吗,她还能拥有吗。我很是悲痛,却百般无奈,便在中原的边界流连了半年,终是确定了那一片靠北近海的地带无涯谷。那里的人都以为无涯谷是无边无际的,并没有一个能人能入过去,环境和四季也很像我们的九南居。我在那处的尽头一带,布置了好些奇门遁甲。至此,当众人在远处看到山间隐藏的雾气升上空,并且久绕不散时,便传言一神仙降临下来了,此乃神仙地。”

这一大段过去,算是解决了一些疑问,也可以给他作撰写的题材,可惜还是未能知晓身世的真相。方才以为苏老爷子只是想怕他往后会有过多的请求,唐突九南居,原来竟还有这遭鲜为人知的往事。苏十六出现了,也就不需要神秘的通风报信了,加上白往年和他、徐思宁这么几个人,如果被隔绝了回不去的话,九南居确实是如苏十六所说,像从前的与世无争。可苏十六人都出来了,又怎么能隔绝得到,会不会有有心人打他注意,尾随着他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去吧,难道……

皆是苦命之人呐,对于情殇,徐思宁再了解不过。简直就是毒药,见着的每一个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她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了争闹,没有出现新的裂痕,但是旧的心坎还在,她经历的那十日里,从掉坑毫不在意到成亲被羞辱误会,这些伤痛太过深刻了,他的浅薄并没有把它们修补好,她只能离开他。

“也许真的如她所说,天地间是有神仙地的,就在她的心中。而这个神仙地,也不过是她身心创害,而困在了自己的无人之境里,寥寥余生。”苏十六感彻心悟,干枯皱折的脸铺着清泪,他沙哑的落下了最后一句话。因为心伤扯动,他残气喘息着,虽然很辛苦,但是双眼依然无神。在老人眼中,心爱的妻子和女儿都一一离去,已经没有人值得他再去“重视”了。

鬼药老儿适时的递上水和药,苏十六吃下后,被鬼药老儿推走,室内只剩下了两人。

等了一会,都没有回来,徐思宁便动手去铺被褥,先铺了他的。期间开口道:“你和白往年什么关系?”她看着他,试试他会不会对自己说真话。如果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信她的话,便会让她更加心死。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反而目如炬炬的逼视她。

她的手凝滞了,轻轻问:“你不愿意告诉我?”

他这副态度,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如果现在立场是她的话,是他问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坦白。看来他说得没错,自己的小把戏做得真好,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的最后一个身份,天地间,就只有她和师父知道了。

真的只是两个人知道吗,看怕她也猜不到世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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