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合就故意翘着嘴巴问：“你的眉目？在哪？在哪？”她乔张作致地东看看、西看看，“到底在哪儿呢？”
白雪微知道她要听什么，他难得起了点恶趣味，只是望着她笑，就是不说话。
云合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羞意，整颗心都在胸腔里乱撞，撞得她神魂颠倒，头晕目眩，只是她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扑上来要锤他：“啊啊啊啊！大师父你也学坏了！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可羞了！不在床上的时候，她说句荤话他都要脸红的！所以她最喜欢逗他，每每看他最后耳根发红目光闪躲的样子，云合就恨不得把他扑到床上，翻来覆去奸个一百遍！
白雪微闻言抿起唇，突然问：“你不觉得我很沉闷无趣么？”
原来偶尔在这段感情里患得患失的，并不止是她么？
云合闻言挑了挑眉，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去捏他的脸，将他的脸折成一个搞笑形状，又凑过去，笑嘻嘻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呐，长成这个样子，要是还活泼开朗爱说笑，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白雪微没动，一直盯着云合，目光很深，深到像是里头有个黑洞，要把云合的心魂都完全吸进去了，云合一时被看得说不出话来，他也静静地，一直没说话。
许久之后，白雪微才说：“云合、毕云合。”
他叫她的名字。郑重地。
云合若有所感，握住了他的手，紧到连她自己的手指都在发痛。
他说：“云合，这次雪山之行你也看到了，业障并非只是说说的，前路难行，或许还有很多连躲都躲不开的劫难。现在、”他笑了笑，“你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他不是神佛，也会怨怼、也会挫败、也会迷惘、也会……黑暗。
眼前这女孩儿，就是他始终无法摆脱的心孽。
“最后一次。”
白雪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想，若是云合后悔了他要怎么办呢？他真的能放手吗？他能在她如流星一般划过之后，再次回到那漫长的、没有尽头的黑夜吗？
不能。
所以他从未如此紧张。
“大师父。”云合声音轻轻地，在这风雪呼号的高山上，简直听不分明，只是白雪微却奇异地全听着了，字字都在他耳边轰隆作响，震得他从耳朵到心脏，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我不后悔。”她说。
他丛生的心孽完全爬满了他的心脏，彻彻底底，不留一丝间隙。
“大师父，现在才来说后悔，不觉得晚了吗？”
云合豪迈地拍了拍白雪微的背，气势雄壮：“大师父别担心，我不嫌弃你，啊？”
白雪微本想笑一笑，却闷哼一声，脸色有些煞白，只是目光远远看到拿着举着小红旗的救援队伍在远处蜿蜒而来。他勉强让云合朝那边看去，然后像是一直强撑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倒在云合怀里，眼皮重重地阖上之前，只来得及看见她惊惶到了极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