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孝廷心跳如雷。
他给有些摸不清状况的曾君怡示意了一下,曾君怡面带愧色的出了病房。
蓝颜攒紧了手底下的被子。
她脸上那种惊惶自厌的表情,看的贺孝廷几欲心碎,他不想看到她再露出这样的表情,比杀了他还难受。
贺孝廷上前几步,还没到床边,蓝颜就往后挪了一下。贺孝廷顿了一顿,眸光幽深。
下一秒,贺孝廷如山般的臂弯圈住了蓝颜。
他不能后退也不能迟疑,任何的犹豫不决对蓝颜来说都是无声的鞭笞。
蓝颜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浑身发抖,她控制不了自己。
贺孝廷收了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了,心里空出来的那一块,只有她身上的温度可以填满,“不要想,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不是你的错,不要想了。只想着我,颜颜,只看着我,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没人认识的地方,你觉得哪里好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不要想,怎么可能。
蓝颜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一闭上眼,她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乎乎的房间里,身边充斥着难闻的汗液的味道,脏腻又肥胖的男人的肉体和丑陋的性器。时隔一年多,尽管很多细节已经在模糊,可那种恶心恐惧到头皮炸开的感觉依然强烈如初。
那么脏的东西在她的嘴里,那么邪恶的一段经历……
一声小小的呜咽从她喉头飘飘荡荡的传出来,悲鸣绝望,像濒死的兽。
蓝颜开始挣扎起来,她不想让贺孝廷碰她,一点都不想!
贺孝廷不肯退让半点,他附在蓝颜耳边说:“颜颜,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自从知道你失踪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后来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还活着,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他说着,从西装外套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每天晚上,我都会从噩梦里醒来,整晚整晚,想我们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回忆竟然那么少。”
“我从日本把你带回来,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很喜欢失去记忆后的你,可我更想现在的你。现在的颜颜才是完整的,我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你忘不忘得了都无所谓,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陪你迈过这道坎。”
他略松开了蓝颜,看着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面庞,声音发哽,“每次我想你的时候,就会录下来那天在哪里,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我不那么想你。”
录音笔的按钮被按下后,从第一天开始,贺孝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随着他磁性而又低沉的声线钻进耳朵,蓝颜渐渐不再挣扎。
有时他一天会录十几条,有时两三天一条,下大雪的时候,他好像格外想念蓝颜,那天最多,有二十几条。内容千奇百怪,半夜惊醒的时候会录,看到漂亮的蝴蝶也会录,自言自语,不知蓝颜有没有见过这种蝴蝶,蓝色的,跟她的名字一样……
这些内容,毫无章法,琐碎的像微尘一样,却奇异的充满了安抚人心的力量。
蓝颜的心平静了许多,可眼中却泛起了酸涩。
“你想见见那种蝴蝶吗?明年的春天的时候,我们去看它好不好?”
他轻柔的抚去蓝颜脸上的泪水,对她说。
蓝颜摇摇头,“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贺孝廷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她想去哪里都好,只要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