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米尔晕过去那一刻，莉莉娅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那真的很突然，前一秒他还在冲她笑，眨眼间就已软倒在地上，那无声无息的场景画片般不真切，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之后便是长达一个星期的昏迷，医生说是颅内出血，重物击打头部的原因。
“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不好说。”
莉莉娅被拉去做笔录，不过后续处理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是守在病房，精神恍惚地发着呆。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问玛丽，“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出去制止他们？”
玛丽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语，刚好进来的伊塞安就顺口回答了句：“大概吧。”
“……”
玛丽很着急，她往前一步，试图理论：“莉莉娅已经很自责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伊塞安瞥了她一眼，并不多做解释。
倒是莉莉娅有点明白了，若有所思地垂了眼。
“你叫玛丽是吧，”小屁孩趾高气扬地冲玛丽挥了挥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莉莉娅说。”
玛丽瞪大眼睛，低头望着眼前的小孩，对他那明显命令的语气感到惊奇：“你是什么人啊？”
伊塞安拨开围巾，胸前赫然是大天使的徽章，深蓝底色，翅膀上缠绕着枝条。
“真的假的？”玛丽凑近了些。基米尔是大天使就已经很神奇了，竟然有比他还要小的。
“这是假的吧？”她问。
伊塞安不耐烦地推开她，踮起脚尖合上了门。
“你好像并不惊讶。”伊塞安跳上床沿坐下。
他实在很小只，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啊晃的，够不到地面。
“我们之前见过？”他问。
莉莉娅点了头。
“神殿的历史长卷被动过，学院正在彻查。”伊塞安开门见山道，“但我刚才去了基米尔的宿舍，没有找到他的钥匙。”
“钥匙？”
“有钥匙就可以制止这一切的发生了。”伊塞安皱着眉，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我把情况报给学院了，你有什么线索吗？”
莉莉娅笃定道：“没有。”
“那好吧。”伊塞安心事重重地站起身，完全没有之前臭屁小孩的影子。
临走还不忘交代了句：“如果有的话，你和我说。学院那些人……”
他斟酌了下：“不是很可信。”
莉莉娅有这个自觉，不同的是她觉得伊塞安也不值得信任，毕竟是把她关进小黑屋里的人。
◇
仍旧是一月一日，中午在食堂，玛丽哀叹着提议道：“咱们去偷试卷吧。”
莉莉娅拿过她手中的复习资料，刷刷刷划好重点，又拿钢笔敲了敲她的脑袋：“让你上课不好好听。”
玛丽：“啊？”
吃完饭照例是去小卖部，两个小姑娘买了酸奶，对着玻璃橱窗里的执政官周边瞧了许久。
“你要买吗？”玛丽问。
莉莉娅摇头叹气。买了那条项链，她还得藏藏掖掖着。演讲上欢呼是一回事，把照片随身携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小姑娘自觉有点害臊。
“我买那个相框吧。”
不得不说，希尔的照片还是很好用的，有他摆在书桌上，小姑娘复习考试都兴奋多了。
“希尔当年可是全校第一呢，”莉莉娅虔诚地祈祷着，“执政官保佑我期末考取得好成绩。”
康乃馨是前一天买的，养在玻璃瓶里，小姑娘剪下一支，别在魔法袍上，粉色的花瓣带着点白，味道新鲜软和。
基米尔依然对她笑，他的眼睛是种晶莹的翠绿色，不含一点杂质，有点森林深处草木清新的意味。
“你下午要去哪里？”小姑娘一进门便来到讲台前，双手搭着桌沿，仰头望着他。
基米尔似乎有些意外，他笑了一笑，不解问道：“怎么了？”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决定了他会不会碰上那些学生。但莉莉娅搞不明白。
最开始她是在学院办公室见到的他，当时他在和一拨人讨论学术问题。第二次相同的时间，他却是在体育馆。
“你会去体育馆吗？”莉莉娅问。
“不清楚……”基米尔眨了眨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姑娘纠结万分，压低了声音道：“那你，那你晚上有空吗？”
教室似乎静了静，而莉莉娅依旧支支吾吾着：“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这发展怎么和印象里不大一样，小姑娘急得满头大汗，第一次他明明答应得很快，还说要去她宿舍。
铃快响了，见莉莉娅答不上来，基米尔便劝她回位置上：“一会儿再说吧，要考试了。”
莉莉娅垂头丧气地转过身，一抬眼却见整个考场的学生都直直望着她，众人脸色各异，有男生甚至冲她吹了口哨。
莉莉娅：“……”
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溜回位置上，连头也不敢抬了。
收卷时她还很紧张，视线从各个方向投过来，而她垂着脑袋，双手搭在膝上，不安地绞着。她听见基米尔的声音，小小声的附在耳边：“一会你等我下。”
小姑娘强撑着坐在位置上，捱到最后一位同学离开，她才怯生生上前，基米尔在整理试卷，看样子心情不错，他问她：“你刚才说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莉莉娅涨红了脸，眼睛湿润而怯懦，几乎要溢出水来。
基米尔歪了歪脑袋，玩味地看着她。小姑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唇瓣微微颤抖着，又被她费力地咬住了。
基米尔抱起卷子来到门前，他回头看她，牙齿雪白雪白的，可惜莉莉娅没有抬头，她只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含糊克制的笑意：“晚上我去找你。”
“……”
小姑娘烧红了脸，过了会儿却又睁大眼睛，打结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一瞬，她望向空荡荡的门口，不可置信地屏住了呼吸。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想起那个禁忌的晚上，基米尔那句：“对不起，今天晚了些。”
原来他是这么理解的吗……莉莉娅简直要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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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知道第二次他为什么是去体育馆吗(*^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