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刁蛮千金布莱亚
少女线条优美但力道巨大的手臂用力环着赫蒂，两人的胸口紧密相贴，赫蒂柔软的胸脯被挤压变形，羞得她脸颊通红，又不敢挣脱对方。出乎意料的是，少女包裹在层层叠叠华丽洋裙之下的身体硬邦邦的，胸口一片平坦。虽说这么想实在是很失礼，但……那少女的胸部就算是恭维也无法称之为丰满，一马平川，略有弹性，但总体来说还是硬邦邦的。
被这看似温软实则硬邦邦的少女紧紧搂着，赫蒂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只快要被压扁的玩偶。过了许久，对方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赫蒂只得艰难地在那少女怀中扭动了一下身体。
“……那个，查、查理加德小姐？”
“叫我布莱亚。”
“好、好的……那，布莱亚小姐，请放开我……可以吗？”
“……”
“布莱亚小姐？”
“……哼。”
红衣少女这才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嘴角一抿，像是满腔热情突然被淋了一盆冷水似的，悻悻地松开了环抱着赫蒂的双手。
“原来你没认出我来啊。”
赫蒂见她一副旧友重逢的架势，惊讶之余又感到了些许愧疚：“对不起……请问我们以前真的见过面吗？”
“那还用说，你以为我是为了啥才费这么大劲来见你？”
红衣少女没好气道，末了还毫不客气地白了赫蒂一眼。就算做出这种粗鲁无礼的动作，她美丽的容姿也没受到丝毫影响，反倒有种刁蛮娇媚的魅力。
赫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疑惑道：“……费这么大劲？”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贵为公爵千金，又与本国有贸易合作关系，想见她这个笼中鸟一样的没用千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又何谈困难一说。
听了她这话，那少女突然神色一僵，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急匆匆地道：“……没什么！总之——算了，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毕竟我这样子你头一次见，认不出来也难怪。”
见对方不再追究，赫蒂连忙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好、好的，布莱亚小姐——”
本以为红衣少女会拉开两人的距离，谁知鼻间突然传来了一股奇异而神秘的香气。那少女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揍到了赫蒂的耳边低声道：“——反正来日方长，我会一直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来。”
诶？
赫蒂再次瞪大了眼睛，被少女的体温和香气包围着，浑身僵得像快木头。不是吧，她明明以为对方已经放过这个话题了，等着她记起来又是什么意思啊，要她记起什么？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又能记起什么来？这位千金该不会是把她和谁给搞混了吧？！
她嘴巴一开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赫蒂被那红衣少女气势逼人的气场给镇住了，死活也说不出反驳对方的话语来，就这么看着她退后两步，优雅地打开一把绣着精致图案的华美扇子，怡然自得地扇了扇。
“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本大y——本小姐就是布莱亚·查理加德，来自弗洛森。相信我是谁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吧？”
不知为何，红衣少女——布莱亚勾起唇角，露出了略显狂妄的笑容。她用视线在安静伫立在四周的女仆们脸上扫了一圈，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神色严肃的卡尔，像是警告，又像是挑衅。卡尔皱起了眉，以探究的眼神深深望向布莱亚。但那一眼极快，赫蒂还没来得及反应，布莱亚就已经收回了视线，再次恢复成了那个贵气逼人的千金小姐。
“是的，查理加德小姐。久仰大名了。”
赫蒂也稳住心神，以千金小姐必有的礼仪得体地答道。但布莱亚却再次露出了先前那种恼火的神情，纤纤手指笔直地指向赫蒂，脆生生道：“你用不着管这些有的没的，还有，叫我布莱亚！”
赫蒂被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道：“好……好的，布莱亚小姐。”
见她下意识地躲避，布莱亚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的神情竟像是落寞。她低下头，小声喃喃自语：“……所以我才不想用这种形式来见你啊。”
赫蒂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浅金色的单麻花辫在她的肩上细碎地沙沙直响。
“布莱亚小姐？”
“没什么。”布莱亚回过神来，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而后望着赫蒂的眼睛道，“对了，我有些事要问你，能让这些女仆走开吗？”
“啊，当然，没问题。”赫蒂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对一众女仆道，“大家，我想和布莱亚小姐单独聊聊，可以回避一下吗？”
“是，赫蒂小姐。”
女仆们齐声回答道，然后排成一队，鱼贯而行，步伐整齐地离开了巨大的客厅。其中艾米和凯莉不放心地频频回头，赫蒂只得苦笑着向她们招手，示意她们不用担心。两位女仆这才缓缓离开，走在女仆队伍的最后方。
布莱亚一脸不爽地看着她和女仆们互动，末了嘲讽道：“你跟她们感情还挺好。”
“啊，你说艾米和凯莉吗？”赫蒂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笑容，“她们俩从我还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我，虽然是我的贴身女仆，但……我其实是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姐姐的，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厚脸皮了呢？”
布莱亚气哼哼地把脸别开，没好气道：“完全不会，她俩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会对你那么忠心！”
她把“忠心”这两个字念得很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赫蒂惊讶地从她樱红色的唇间看到了尖锐的白色虎牙，像是美艳的吸血鬼，又像是凶暴的野兽，给她平添了一丝危险的魅力。
察觉到赫蒂的目光后，布莱亚用力地“啧”了一声，而后摆了摆手：“别在意，我就随口一说！”
赫蒂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她那样子就好像和艾米凯莉有什么过节似的，有点令人在意。但眼下还是谈正事比较重要。
“好……好的。那么布莱亚小姐，你想问我什么事情呢？”
布莱亚没回话，反倒一脸烦闷地扯了扯领口的蝴蝶结，咂舌道：“这里头闷死了，我们去外面说。”
“诶？觉得这里很热吗？”
赫蒂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明明穿着清凉的短款洋裙，客厅的窗户也都开着，怎么还会热呢？但接下来布莱亚的动作却让她再次大跌眼镜——虽然她并没有眼镜——只见布莱亚正两手捏着自己镶满花边的裙摆，上上下下地扇着风。裙边毫无防备地卷了起来，露出了她修长的大腿，以及用来固定长袜的吊带，就挂在最内部的内裤边缘。而且内裤——居然能看到她的内裤！虽然觉得样式有点奇怪居然是四角的并且和她全身的服饰完全不搭丝毫没有少女气息还有点土气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高贵美艳浑身贵族气质的公爵千金，居然毫不在乎地用她精致昂贵的裙子扇风，还露出了内裤！！！
这简直就是对她三观的毁灭性打击！
明明之前还那么美丽，那么高贵……她明明之前很憧憬像这样美丽得如梦似幻的千金小姐的！
赫蒂当机了整整一秒，回过神后连忙扑上前阻止这一让她梦想破灭的恶行：“布莱亚小姐！请住手！你的……你的……内裤露出来了！”
布莱亚却毫不在乎地继续用裙底扇着风：“因为热死了啊——这种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还要配这么长的袜子和这么厚的鞋子。要不是为了见你打死我也不穿。”
“诶？”赫蒂再次愣住了，“为了……见我。”
“没错。”布莱亚“啪”地打了个响指，终于不再扇她的裙子了，这让赫蒂松了口气，“这一身可是我仔细研究了你们国家的流行趋势并根据自己的肤色发色搭配的，还特地配了相应的妆。怎么样，很完美吧。”
“的确是很完美……”在你像个大叔扇背心领口一样扇你的裙子之前，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赫蒂在脑内默默地想到，在心中给布莱亚的惊艳第一印象立了个小小的墓碑，“但是，总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见她一脸震惊，布莱亚开心地咧嘴一笑：“那当然了。在别人面前也就罢了，只有在你面前我不想做任何伪装。”
“要是在你面前也装模作样，你不就更记不起我了吗？”
最后，布莱亚挽住了赫蒂的胳膊，语调轻快地说道。她的话语中透露着真诚与亲昵，却让赫蒂愈发尴尬起来。布莱亚一定是认错人了，但在对方露出真实面目给她看之后，她却说不出澄清的话语。她这样……真是卑鄙到家了。
就因为，她想要这个朋友。这个如火焰一般温暖耀眼的少女，她不想放开她的手。
明明布莱亚还满心期待地等着她记起她来……赫蒂心情低落地想着，被布莱亚挽着手臂向庭院的方向走去。
初夏的庭院里生机盎然，绿荫葱葱。阳光愈发灿烂，已经开始有些晒了，赫蒂却很喜欢。但因为布莱亚一直抱怨着热啊热啊，她便领着布莱亚在大片连绵的树荫下慢慢走着，路边修剪整齐的蔷薇花丛擦着她俩的裙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边凉快多了！话说我们要去哪？”布莱亚边走边问道。
“就去前面那个小亭子吧，那里很凉快。”赫蒂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漆成奶白色的小亭子，听到布莱亚说“我们”，她不禁有些暗自欣喜。
但她高兴得有点早，从这里到小亭子要爬一段楼梯，结果她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双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喘息。
“哈啊……哈啊……我有些……高估自己了……”
布莱亚一脸诧异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不是吧你，你这体力也太差了点吧？！”
“哈啊……不、不好意思……”赫蒂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只是爬个台阶，她居然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布莱亚连忙扶住她，焦急道：“喂，能站得起来吗？”
“勉勉强强吧……”赫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虚弱地对布莱亚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你胡说什么！要是有人敢说你没用，老子我揍得他满地找牙！”布莱亚凶狠地龇起了牙，而后一把抱起了赫蒂，转身往回走，“我先送你回去！”
赫蒂连忙拽住了布莱亚的胳膊，小声道：“别，我不回去……”
“你都这样了还想干嘛？赶紧给老子回家养病！”布莱亚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额头，皱起眉道，“真是的，生病了就早说啊，逞什么强？”
“我……我没生病。”赫蒂靠在布莱亚的胸前喃喃道，她的胸口依然那么平坦，内部传来的鼓动却让人安心，“我只是身体比较虚弱罢了。”
布莱亚一下停住了脚步，抱着赫蒂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身体虚弱？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天生的，是从是八岁那年开始的，身体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用什么魔法也没用，吃什么药也没用。”赫蒂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直就这样，好不了，也死不了。”
布莱亚沉默了很久，末了她声音艰涩道：“……那你的光魔法呢？你就没试过自己治好自己吗？”
“光魔法……”赫蒂忽然露出了有些感慨的神情，她扭过头惊奇地望着布莱亚的双眼，“很久没人再提起我的光魔法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光魔法的？”
实际上，在赫蒂八岁以前，比起公爵千金的身份，她更为人所知晓的是她白魔法天才的名号。她天生魔力强大，蕴含在体内的魔法属性为光。一般来说，魔法师体内的魔法都有固定的属性，且魔法属性也会对术士的性格造成影响。水属性的法师沉着冷静，火属性的法师冲动火爆，风属性的法师随性自在，地属性的法师宽厚朴实。至于光属性的法师——他们大多有着圣人一般慈悲善良的特性，而光属性魔法极其强大的赫蒂更是如此，她不会无视任何人向她求助的声音，总是倾尽所有去帮助他人。赫蒂救助过的人不计其数，甚至挽救过很多即将被死神夺走的生命。虽然还只是个年幼的小女孩，但已经有人开始宣称她是圣女在世，甚至还有人用洁白的大理石为她雕塑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
——当然，这段经历已经如同缥缈的泡沫一般，消失在了赫蒂无数次饮下的药水间，消失在了赫蒂无数次生病的苦痛间，消失在了赫蒂无数次凝望窗外的视线间。
但此刻的布莱亚却像是一抹明亮的火光，蓦然照亮了那一段仅属于过去的、充满荣光的记忆。
“因为我就是被你用光魔法治好的啊！”
绛红色发丝的少女环抱着她，声音中有股爆裂般的强大威力，赫蒂的记忆也随之炸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起了点点亮光。
“原来是这样吗……我以前治好过布莱亚小姐？”
赫蒂终于明白过来了，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布莱亚会如此了解她的事了。她仔细地端详着红发少女精致的面容，但除了觉得对方美丽动人以外，并没有忆起与她相关的回忆。
“是啊，是你救了我。”布莱亚缓缓道。
赫蒂苦笑道：“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
布莱亚忽然咧嘴一笑，又敲了敲她的额头，只是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有耐心，我会等你的。”
赫蒂歪了歪头，眨着眼睛道：“布莱亚小姐，请你直接告诉我吧。”
“那多没劲啊，我偏不告诉你！”布莱亚恶作剧似的笑了笑，再次抱着赫蒂向着亭子的方向走去，“自己想去。”
“唔唔……”赫蒂鼓起了脸颊，开始苦恼起来。虽说对方没认错人这点让她很欣慰，但这种喜欢欺负人的性格让她有些头疼。
“好吧，我会努力想的。谢谢你抱我上来。”当她们终于抵达那个小亭子时，赫蒂嘟哝着说道。
布莱亚插着腰哈哈直笑：“行啊，我等着你！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啊。”
“刚刚还说自己有耐心来着……”
“啊？你说啥？我听不见！”
一边谈笑着，赫蒂渐渐发现自己和布莱亚之间的隔阂消失了。她们越来越有默契，也越来越像是朋友了。
“回到正题。”布莱亚坐在赫蒂旁边的白色扶手椅上，神色严肃道，“为什么不用光魔法治好自己？”
“咦，正题是这个吗？不应该是想问我事情吗？”
赫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布莱亚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现在也是在问你事情啊，快告诉我为啥。”
赫蒂哑然失笑，这种容易急躁的性子……如果布莱亚是魔法师的话一定是火属性吧？
“好啦，我说。是因为八岁之后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十分虚弱，无法承载那些光魔法了。”赫蒂垂下了视线，平淡道，“也就是说，我无法再使用魔法了。”
“你说什么？！！”
布莱亚拍案而起，椅子都被她撞得倒向了一旁。她大惊失色，脸上来回循环着愤怒与震惊的情绪。
“怎么会不能用？！”
“布莱亚小姐，请冷静下来！”这大概是她身子变弱后除了她父母以外头一个对此如此激动的人了，不知为何，赫蒂感到有点高兴，“我也不知道呀，王室魔法师都不知道。好了，我的问题已经说完了，该你啦。布莱亚小姐，你之前想问我什么？”
布莱亚依然怒气冲冲的，啪的一声把椅子扶正后，岔开双腿砰地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为了报答你。因为你救了我的命。”她缓缓说道，一边认真地望向赫蒂，“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诶，报答我吗？！”赫蒂大吃一惊，转而害羞地摸了摸自己垂在胸前的麻花辫，“你还是第一个说要报恩的人呢，我很意外。”
“意外？”布莱亚瞬间皱起了漂亮的眉，原本美艳动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凶恶了起来，“那些被你救了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报恩的？！”
“那、那个……大家都有对我道谢呀？”
“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吗？”
“我不需要大家送我东西呀？能看到大家的笑脸我就很满足了。”
“哐当”一声，大理石制的圆桌裂开了一条缝。布莱亚的拳头还砸在桌面没离开，她咬牙切齿道：“这群白眼狼！根本就不值得你救！”
赫蒂再次被吓得呆住了：“布……布莱亚小姐？”
“桌子会赔你个新的。”
“不是说这个啦……但是，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用特地报答我什么的。”赫蒂苦笑着安抚她道，“况且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个连家门都出不了的病猫子，没有什么可值得你道谢的地方呀。”
布莱亚却微微低下了头，嗓音沉沉道：“不，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你，是那个救了我命的恩人。与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决定要报答你的。就算是你，也无法干涉我的决定。”
绛红色发丝的少女站起身来，两条长长的马尾在她脑后随风摇摆。她望着赫蒂，目光坚定地宣告道：“既然你不说自己想要什么，那我就擅自决定了。”
“从今以后，你的身体就由我负责了！绝对要把你这弱爆了的身体给彻底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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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爷→本小姐
布莱亚已经很努力地在改自称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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