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确实不清楚情况。两人过完寒假一起回学校时，他在车站见到了那个学长。
十五原本拒绝了男朋友要来接的要求。可到了东林后，十五一晃眼就在人群中瞥见了学长的脑袋。她急匆匆的就要和安阳分道扬镳，可谁成想还是让他看了个正着。
远远的，那学长一手拎着十五的箱子，一手揽着十五的肩，就这样直到消失在人群里。
那一刻，安阳好像有什么堵在心口。
然后就是国外几年。清心寡欲的，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有空就报名各种比赛，逼着自己潜心修炼，不去过问十五的任何。
可他还是回来了，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选了延州的项目。说来也是老天给的机会，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又到了一起。
像个愣头青，安阳刚收拾好自己的手头的事，就急着来见十五。哪里想到会有之前的误会，哪里会知道他的南南只受尽了他给的委屈。
回到家，十五再也绷不住了。她靠着墙蜷着身子，眼泪全浸湿在衣袖。
她不是不知道刚刚一路上身后跟着的人，但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不想要一个保护她的哥哥。那个寒夜里会拥住她的人，怎么可以是她的哥哥。
好多天了，那人一直都没再来找过她。十五起先还怨他不解风情，后来又怨他小心眼，再后来终是什么都不敢怨了，她怕他真不再来。
整整大半个月过去了，十五突然接到电话。
“南南，今天下班我去接你吧。”
“……”
“我这两天在你们公司附近买了套两居室，今天带你过去看看，等过两天周末我就帮你搬过来。”
十五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以为他们还在闹矛盾。想了好半天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买房了！”
“对，我看了很多套才定的，你一定会喜欢的。等你今天看过，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重装修一下……”
“你疯了吧。”那个疯子居然买了房？他自己的钱？他爸妈知道吗？居然让自己过去住？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一样。他们是一家人吗？不是……吧。
“我想的很清楚，我们俩现在都在延州工作，买个房子也方便。我看过了这套的价格不错，房屋结构也很好，我们不在这边住的时候，也可以租出去嘛。现在延州的发展还蛮不错的，以后工作生活水平应该也很好。”
十五有点迷糊，那人居然在和她讨论“以后”？
“我大概今年就回东林了。”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都在这边工作，应该问一下周姨的。早知道我就在东林买了。”
“……”
“没事，那后两年我自己住或者租出去都可以。反正你现在还在这，就搬过来吧。”
“安阳。”
“没大没小的，叫哥。”
“……哥。”
“诶，南南乖。哥哥下班就去接你。”
挂了电话，十五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疯了，疯了。
下了班，安阳在楼下等着。
房子比十五现在住的离公司更近。
两间卧室，安阳主动把向阳的那间留给十五。
安阳问十五要不要在屋里隔出个衣帽间。安阳问十五要不要换个墙体隔音。安阳问十五要不要装个自热地板。安阳问十五要不要修个带浴缸的独立卫生间……
不要，十五什么都不要。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即将寄宿进哥哥家里的远房亲戚，她什么都不敢要。安阳只能看着十五的脸色，一句一句地猜她的想法。
看完房子，安阳从冰箱里拿出菜，准备给南南亲自烧一回晚饭。
十五看着他忙，自觉挤进厨房帮手。
十五按照吩咐切肉。她没敢说这是第一次处理肉。
不过，她很快也就暴露了。手上血淋淋的口子看着安阳心绞痛。
那人两眼凶巴巴的，抬过十五的手就将伤口放进嘴里止血。
十五手指上敏感地传递来那人的吮吸。十五想起那年春节在公园。现在她的脸定时当时一样红。
止住了血，安阳进屋找了个创可贴给她贴好，然后硬是把她隔离在厨房门外。十五就这样靠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在料理台前来回。
土豆丝，白菜羊肉，油焖茄子，西红柿蛋汤。大概实在国外为了喂饱自己学的。
十五闻着香，又看着对面给她盛饭的男人。“阳阳哥哥。”
“怎么了?”
“没什么。”十五闷头吃饭。
两人都无话。
安阳或许很满意今天的流程，小姑娘没炸毛，还主动唤了他。
可十五心里一直忍着不快。想走开走又不开。
晚饭后，安阳留十五住下。十五不愿。安阳只好开车送她回去。
送到楼下，十五正要解开安全带离开，却又被旁边那人突然伸手握住。
“南南，我明早来接你。”
“嗯。”
“我这周末来帮你搬家。”
安阳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不用了，我房租提前交了好几个月的。”
“南南……”
十五挣开那人的手，推开车门下去了。
安阳着急，推门隔着车又喊她。
十五站住了，她知道总要说清楚的。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闹他。
跑了两步追到十五身边。“南南……我……”安阳大概是这几年工作太多，脑袋都木了，此时想说太多，都不知从何说起。
十五握了握拳，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安阳。”
“嗯。”第一次，那人没要求她改口。
“安阳。”十五想任性地多叫几句，那人也全都应了。
“我……”十五泪流满面地盯着那人的眼睛。
那人控制不住一把将女孩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十五的脑袋。“乖。”
直到十五不再抽噎，安阳察觉女孩的脑袋在胸口蹭了蹭。“我好喜欢你啊。”
那人触电般怔了一下，“傻子。”然后拥得怀里人更紧。